众人没有注意到贾赦眼神的古怪,依然在极尽所能地拍马溜须。
贾赦被众人吹上了天,都找不到台阶下了。
还能咋办?只好默认了呗。
只要自己笑而不语,也不算撒谎。
贾琛看到众人像苍蝇叮臭鸡蛋一样,围着贾赦嗡嗡乱叫,只觉得好笑。
他根本就不在乎贾赦跟自己抢功,自己以后是要考科举,为官做宰,封侯拜相的,哪里会计较这点小事?
忽然,一个小厮跑过来,对贾赦施礼道:
“大老爷,珍大爷和蓉大爷的接亲队伍回来了,老太太让你快去前院。”
贾琛双眸微眯,贾珍和贾蓉已经把秦可卿接回来了,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了贾珍的老脸。
贾赦朝众人拱了拱手,笑道:
“列位贵宾,请随我一起去前院参加昏礼。”
众人都以他马首是瞻,尾随在他身后,浩浩荡荡,走向前院。
贾琛用绳子拖拽着五花大绑的蒙面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贾赦身上,没人注意到后面还有个小娃娃,像纤夫拖船一样,拖着一个蒙面人。
蒙面人的肚皮摩擦着地面,磨蹭得皮开肉绽,火烧火燎地疼,但他咬破了嘴唇,也不敢吭声。
好家伙!前面这群人有拎着菜刀的,有扛着扁担的,还有拿着三尺长的擀面杖的,其中还有一个捧着石头做的蒜臼。
手里的兵器千奇百怪,花样繁多。
这要是往自己身上招呼,凭着这些劣质的兵器,一下两下根本杀不死自己,只能是惨遭乱棍打死,乱刀劈死的虐杀。
蒙面人可不想活受罪,现在只希望有人能放了自己,或者给自己一个痛快。
不到半盏茶之后,众人出了会芳园,前呼后拥地来到前院。
此时,在这个五间正厅,三间抱厦前的院落里,锣鼓喧天,喜气洋洋。
唢呐声响彻云霄,铙钹声声震四野。
贾珍看到贾赦,急忙迎上来行礼问安。
后面的贾蓉也跟着向贾赦施礼问好。
在贾蓉的旁边,伫立着一个披着红盖头,身穿凤冠霞帔的新娘子。
贾琛眼前一亮,这个新娘应该就是秦可卿。
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光是看她婀娜多姿的身段,就已经赏心悦目,心旌旗摇了。
贾琛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贾珍暂时没有看到他。
这时,贾母和荣府的主子们也来了。
宾客们看到这位一品老诰命,纷纷行礼问安。
贾母乃是目前宁荣二府之中辈分最高的老人,大部分宾客都是为了巴结贾家而来,自然要对贾母极尽尊崇,百般讨好。
贾母慈眉善目地笑着跟众人寒暄了一番,然后在大丫鬟鸳鸯和王熙凤搀扶下,走到厅堂里的正中主位坐下。
贾珍和贾蓉也笑着招呼众人落座。
林黛玉坐在了贾母的右手边,贾迎春、贾探春和贾惜春三姐妹依次坐到了贾母的左手边。
贾宝玉扭股儿糖一样趴在贾母怀里撒娇,一双眼睛却滴溜溜往林黛玉身上瞄。
感受到贾宝玉肆无忌惮的目光,林黛玉心生反感,下意识朝旁边挪了挪,想离这个有天无日的活龙远一点。
贾赦、贾政和贾琏等男主子坐在上首。
邢夫人、王夫人、王熙凤以及李纨等女眷坐在下首。
等宾客们全都落座后,贾珍终于看到了贾琛。
贾珍瞳孔一缩,还以为自己见鬼了。
怎么贾琛还没死?
难道是那些刺客还没动手?
当贾珍的目光落在贾琛拖拽在地上的那个蒙面人身上,登时心神剧震,如遭雷击。
这怎么可能?
贾琛竟然抓住了其中一个刺客!
那其余七个刺客呢?
刹那间,贾珍的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不会是都已经被贾琛给杀了吧?
他还只是一个九岁的小娃娃而已,这怎么可能?
当贾珍看到贾琛手里的长剑上沾染了猩红的血迹,心中大骇。
这小子刚刚真的杀过人!
他才九岁啊,怎么会有如此高强的武艺?
眼看贾珍又惊又惧,愣在原地,贾琛冷然道:
“贾珍,你雇了八个刺客杀我,雇凶杀人,该当何罪?”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堂堂贾家族长,竟然雇凶杀人,这真是骇人听闻!
感受到宾客们怀疑和探究的目光,贾珍唇角一抽,矢口否认道:
“黄口小儿,一派胡言!吾乃贾家族长,怎么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贾琛冷笑道:
“你有没有丧尽天良,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我至少可以肯定,你已经丧心病狂。”
说着,他把长剑搁在蒙面人的侧颈上,厉声道:
“说!是谁指使你来杀我的?”
蒙面人吓得打了哆嗦,磕磕巴巴道:“是、是贾珍。”
话音刚落,周围一片哗然。
贾母虽然是贾家现在辈分最高的老人,但她只是荣府的当家人,不好随意插手宁府的事务,只能先冷眼旁观。
林黛玉的心却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她没想到,贾珍竟然想杀琛大哥。
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林黛玉对贾琛的感情越来越深厚,她不希望贾琛受到任何伤害。
揪紧了手里的锦帕,林黛玉用一双含情目紧紧地盯着贾琛,生怕他出现任何差池。
贾琛死死地盯着贾珍的眼睛,字字千钧道:
“贾珍,人证在此,你还敢抵赖?”
贾珍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慌乱,他深吸一口气,冷哼一声道:
“我根本就不认识此人,怎么可能指使他行凶?贾琛,这都是他的一面之词,你可不要误信了奸人,伤了咱们兄弟之间的和气。”
贾琛冷然道:
“看来,你是死鸭子嘴硬,那我就跟大伙儿说说,你为何要杀我。”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贾琛身上,静待他说出杀人动机。
贾琛环视众人,不疾不徐地笑道:
“前阵子,我写了一本书,名为《弟子规》,并跟宁荣二府商定好了刻印出售后的利润分成,我分四成,宁荣二府各分三成,贾珍嫉恨我分得多,便想雇凶杀了我,侵吞我那四成。”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喧哗。
宾客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朝贾珍指指点点,看向他的目光中闪烁着嘲弄、鄙夷和忌惮等复杂的情绪。
贾珍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恼羞成怒道:
“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竟敢污我清白!来人呐,把他给我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