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为幻化了外貌,扮成仆役混入公主府,便在洞房外面候着。
一见简直出了屋子,立刻施展障眼法,迅速将他带离了公主府。
来到不远处一个僻静地方,已事先备好两匹快马在那里。
吕不为掐诀施法,先为简直幻化了面容,又将两人的穿着,换成传送消息的驿卒装束。做完这些,两人骑上快马,奔向了京城南门。
利用迷魂术,吕不为轻易骗开了城门。与简直沿官道,打马疾驰而去。
今晚的天气,倒是格外清爽。月明星稀,正适合夜行。
一炷香的工夫后,吕不为确认没有追兵,便让简直放松些,正常骑行即可。
简直却并未减速,“本以为出了城,为师心里会踏实些。现在却愈发慌乱,还是抓紧赶路吧。”
吕不为心中有数,也不好强劝,只得由着简直纵马狂奔。
简直家乡会仙镇,距离京城并不遥远,约三天的脚程。若骑快马,天亮之际便可到家。
黎明时分,简直终于进了会仙镇。
来到自家院前,兴奋上前叩打家门,发现竟然没有上闩,连忙进院喊了一声,“怜儿,我回来啦。”
屋内烛光闪烁,却无人应答。
简直推开房门,眼前一幕令他感到一阵晕眩,娘子已悬梁自尽。
吕不为帮着简直,将师母的躯体放下来,已然生息全无。
桌上留下了一张遗书,是写给简直的:
“简郎惠鉴:
惊闻夫君蒙圣恩垂爱,获赐封驸马。奴家深知夫君品性,定然难以就范,恐引杀身之祸端,奴家愈加惶惶不可终日。自嫁与夫君,备受宠爱,却无以为报。而今又要拖累夫君,愧疚于心无法释怀,唯有一死以成全夫君。望夫君自此平安顺遂,莫辜负了奴家这等心意。
怜奴绝笔拜别。”
简直看完信,难以相信这一切真实发生过,又抱起娘子探她的鼻息,摸她的脉搏,听她的心跳。
什么都没有了,她的躯体已然冰冷。
简直红了眼睛,拉起吕不为的手,“仙人,为师此生只求你这一次,救回你师母。”
吕不为一言不发,只是盯着简直,摇了摇头。
简直将他的手猛地甩开,继续抱起娘子,不时探鼻息摸脉搏听心跳,仿佛期待着奇迹的出现。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消失。
一炷香的工夫过后,简直已然满头白发。一直含在眼眶内的两滴泪水,沿着脸颊滚落,其中一颗正巧落在娘子的唇上。
简直长舒一口气,神态已恢复正常,“吕不为!”
吕不为大声应着,“弟子在。有所不为,谨记在心。”
简直点点头,“从今天起,你也是为师的师父,教我修仙吧。”
吕不为摇摇头,“师父,若仙缘未至,便强求不来,否则也只能是白白浪费光阴。”
简直态度坚决,“那便先去结仙缘。为师决心已下,万难更改。你若不教,我便访遍天涯另觅仙师。”
话音落地,简直怀里的娘子,忽然睁开了双眼,“恭喜夫君得悟大道,奴家尘缘已了。就此别过,千万珍重。
简直大喜过望,刚要说话。却见娘子又闭上了眼睛,躯体依旧那般冰冷。
吕不为如释重负,双指点向简直的印堂穴,解开了被封存的全部记忆,“恭喜师父闯过此关。师母乃一棵仙草,来此界渡劫,了却前世与你结下的一段姻缘。而今修成正果,已返回了仙界。”
简直被封存的记忆回来了,但此界的记忆并未消失,不禁苦笑一声,“我该喊你吕不为,还是称您为吕祖呢?”
吕不为连连摆手,“您永远是吕不为的师父,我只是本尊的一道分神。即使本尊在此,依旧得喊您一声师父。其中因果关联,实在复杂的令人头大,相信师父日后自会梳理明白。”
简直虽然当下搞不清其中的因缘循环,但也知无需太过客气,“既然如此,为师便暂不推辞了。况且你与本尊差距明显,确有可教导之处。”
吕不为不服气,“弟子自信比本尊丝毫不差。日后见到他,若看他不长进,或许还要夺舍上位呢。”
简直哼了一声,“你这贪嗔痴一样不缺,应该是靠实力混上的仙界。看来,无论什么地方,拳头总是最有发言权。”
吕不为争辩,“还望师父明察。别的我不敢说,只那个贪字,与我可不沾边儿。”
简直笑道,“你不贪钱财,却贪功德。”
吕不为不解,“贪功德有什么不好么?”
简直为他解惑,“注重功德很好,贪就不好。贪乃品德漏洞,易为邪佞所趁,是万恶之源。”
吕不为闻言一惊,“师父点拨的极是。弟子冒犯问一句,师父所贪为何?”
简直思忖了下,无奈承认,“贪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