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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缺德之判

    进入第二关后,简直照例与识海诸位失去了联系,这回还是只能依靠自己。

    他从声音上判断,感觉方才发话之人,应该是一位中年男人。

    于是恭敬回话,“大兴学院弟子简直,拜见前辈。晚辈当下遭受了禁制,请恕我不能起身行礼。”

    中年男人保持冷冰冰的语调,“我只是一道意念化身,执行既定流程。你若非要称呼一声前辈,我也不反对。不过我劝你,莫要心存侥幸。还是集中精力断案吧,判决错误的滋味可不好受。我也不宜多言,你且好自为之。”

    简直请求道,“前辈可否放松一下约束。我保证不会四处活动,能够让我起身也好。”

    中年男人当即拒绝,“这是测试要求,你也不可例外。”

    就在这时,衙役们喊起了威武。

    每人杵着一根水火无情棍,将地面敲出砰砰响。

    审案即将开始。

    中年男人传音提示,“此案的审理时间,不得超过一个时辰。逾时则视同错判,认定为功德小损。”

    简直不解,“其实不必限制时间,我必当尽快判决,因为试炼时间是有限的。”

    中年男人的话很直,“之所以限时,并未考虑到你,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简直吐槽道,“如果时间不够,将导致审理不充分,便无法进行准确判断,岂不就要错判?”

    中年男人不喜欢啰嗦,“未必。”

    简直不明所以,继续探他的口风,“前辈这话颇为高深,不知此话怎讲?还望细说一下。”

    然而,尽管他接连请求,中年男人就是不再吭声。

    简直也是无奈,只得抓紧时间审案。

    堂上跪着两位妇女,这是一对妯娌。

    弟媳妇是原告,先做案由陈述。

    据弟媳妇所说,妯娌俩三年前几乎同时怀上了孩子,也是在相同的日子临产,请的还是同一个产婆。

    嫂子先分娩,生下的是死胎。便动了坏心思,贿赂产婆加以隐瞒。

    待弟媳妇生下一个男孩,便偷换过来当作自己所生。

    而前些日子,产婆重病垂危。因心中愧疚难消,临死前便向那位弟媳妇吐露了实情。

    嫂子死活不肯承认换子之事。弟媳只得告官,请衙门做一个公断。

    简直了解案情后,不禁暗暗窃喜。

    心说这案子,分明就是一道送分题。

    他曾听闻过一个被当作范例的经典案件,与此案的案情几乎一模一样。

    依照程序,简直又问那位做嫂子的被告,“你可知罪?”

    嫂子的嘴依旧很硬,“大人莫要听她胡说八道。狗子绝对是奴家亲生的骨肉。”

    简直不想表现出早已知晓此案的标准判法,便要闲扯上几句。

    于是好奇地问道,“狗子是大名还是乳名?”

    嫂子实话实说,“是大名。”

    乳名叫狗子还可以理解,谁家孩子的大名会如此不堪呢?

    简直不由得追问了一句,“为啥要给孩子取名叫狗子?”

    嫂子坦承,“贱名好养活呗。”

    简直为孩子抱不平,“可这名也太贱了吧。你难道想不到,会让他因此在小伙伴面前抬不起头,很伤自尊的哟。”

    嫂子则不以为然,“自尊能值几个钱?好好活下来就不赖嘞。”

    这妇人实在粗鄙无情,简直懒得再和她多说,便命令衙役将候在堂外的狗子,带到了大堂中间,让妯娌二人开始争夺。

    简直告诉她们,谁能把狗子抢到手,狗子就归谁。

    照经典案例所呈现的情形,应该是并非亲生母亲的嫂子,在争夺时不管不顾。

    而作为亲生母亲的弟媳妇,则应表现得顾虑重重。

    因为担心伤到孩子而不敢拼尽全力,自然抢不过嫂子。

    也就是说,实际上谁抢到了孩子,反而证明她并非亲生母亲。

    然而,这二位没有按照套路来。

    最终是弟媳妇拼命抢到了狗子,而嫂子见孩子痛苦不堪则被迫放手,随即泪流满面。

    简直收取鉴心提示,了解到二位此刻的心境。

    弟媳妇开心不已,打算日后好好补偿孩子。

    嫂子则异常伤心,后悔没有安抚住产婆。

    简直心里这下更有数了,想通了导致不同于经典案例情形的原因。

    那弟媳妇虽然有些莽撞,也是因为她并未亲自养育狗子,因而缺乏细腻的母爱。

    嫂子将孩子一把屎一把尿养大,生出了如同对待亲生孩子般的感情。

    于是当即宣布判决结果:

    狗子归还弟媳妇。念在嫂子对狗子有三年养育之恩,不再追究责任。

    他能感应到那位嫂子此刻伤心欲绝,便宽慰她,“好在你们也是一家人,日后共同照顾狗子便是。”

    说罢,一拍惊堂木,“退堂。”

    话音刚落,简直立马儿感到极为不适。

    他全身乏力,一下子瘫软在椅子上,头疼欲裂。

    嗓子里仿佛含着浓痰,却什么也咳不出来,只是如刀割般疼痛。

    简直连忙施展太虚清净大法,却无法消除这难受的感觉。

    这并非一种不良状态,就是身体的实际状况。

    自打他出道后,便再没有过这种患病状态。

    好在他得到了葛洪的医术传承,以念力点住十余处穴位,才减轻了症状。

    衙役将两位妇人及孩子带下大堂,简直便又收到了中年男人冷冰冰的传音:

    “缺德之判,功德大损。”

    简直不服,“为啥?请前辈给一个理由。”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因为你判错了呗。”

    简直十分困惑,“晚辈自信判决并无不合理之处,还望前辈明示。”

    中年男人这回没有矫情,向他吐露了实情,“那孩子的确是嫂子亲生的,却被你判给了弟媳,这还不算错吗?都错到天边啦。”

    简直难以置信,“可晚辈确信,那位弟媳可没有撒谎呀。”

    中年男人没有否认,“她确实并未撒谎,是产婆骗了她。让她误以为,孩子被换了。”

    简直很是不解,“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产婆没有理由,在死前还扯谎啊。”

    中年男人终于交了底,“她欠下赌债,勒索那嫂子未果。便将自己的病因,怪罪于那嫂子,所以决定进行报复。现在该知道自己错了吧。”

    简直这才恍然。

    想到那嫂子失去爱子的痛苦,他情不自禁给了自己一耳光,“晚辈大错特错,错得太离谱儿了。”

    中年男人始终不动声色,“往后还会犯更多的错呢,劝你还是悠着点儿吧。何况,你已经受到了惩罚。”

    简直收取鉴心提示,知道中年男人这会儿,竟然很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

    他忽然灵机一动,便与中年男人确认,“莫非干了缺德事,便要大病一场?”

    中年男人不瞒他,“既然你领悟到了,我也没必要瞒你。如果你觉得身体撑不住,可以连错三次就会被自动弹出。否则测试将一直持续下去,将会不断加重病情。”

    简直有些期待,“倘若判决正确,是否身体就会好起来?”

    中年男人的答案是否定的,“不能。积德不能治病。”

    简直连忙接过话茬儿,“那我如何才能康复呢?”

    中年男人反问道,“有病治病。这还用问吗?”

    简直臊眉耷眼的,“问问还是有用的。”

    说着便施展太上虚拟术,为自己制作出一颗丸药。

    装作是从储物袋里取出的,当即便服用了下去。

    中年男人见状,便警告他,“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下界的药物不管用的。这个病症对于凡人,唯有通过慢慢休养,方有可能康复。可一旦加重到无法治愈的程度,便是神仙也难救你喽。”

    简直终于明白了精瘦守关者为何那般紧张,这病实在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