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是李俊文来到这个时代度过的最黑暗的时间。
每天晚上都要与几个小伙伴跟随陈抟老道学习吐纳之术和心法口诀,好容易敖到天亮的时候,还要被保安堂的叶家小娘叫出去催更说故事,要是去得晚点,叶紫苏就会在外面往他家里扔石头。当然,另外也免不了要天天做厨师为众人准备吃食,把众人的胃都给养刁了。
这其中最高兴的莫过于李俊文的娘李王氏了,儿子突然间这么会做饭,使得本来每天都要为一家人忙碌吃食的李王氏彻底闲了下来,每天就只等着李俊武把饭菜端到她的面前,就这样还埋怨儿子做饭做的这么好吃作甚,害得她几天下来胖了好几斤。
李俊文心里那个委屈啊,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不是犯贱,有这一手厨艺,居然天天给一群饭桶外加一个猥琐老道士做吃的,是不是自己穿越而来的打开方式不对?
不过每天做这么多事,李俊文居然没有感觉到疲惫,他把这个疑惑告诉老道士,陈抟老道自然把功劳都归于他的传授,并勉励李俊文继续加油,勇于创新,多做出一些他没尝过的美食……
这天夜里,消失了好几日的李延彪终于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衣服发酸,面容憔悴,头发散乱,胡子拉碴,两硕大的个黑眼圈把大肿眼泡给衬托的完美无瑕,人都瘦了两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从北边逃难过来的难民呢。
李延彪在吃了李俊文炖的两只猪肚鸡之后,才慢慢恢复了血色。在得知两个儿子都被陈抟收为徒弟之后,尤其是大儿子深得老神仙青睐,李延彪当即表示抽空要办一场拜师仪式对陈抟老道表示感谢,以示隆重。老道士刚开始嫌麻烦,表示出家人不需要这些繁文缛节,但是后来一听办完拜师仪式之后还有宴席,而且有好多好吃的,当即紧紧握着李延彪的手,亲切的表示偶尔还是要适当遵循礼制为好……
“爹,你这几日跑哪儿去了?我娘以为你在外面养别宅妇,都准备出去找你去了……”李俊文开始吓唬李延彪。
“别胡说!”果然,李延彪身躯一震,偷偷瞥眼朝正房里屋看去,发现自家婆娘没有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回头继续说道:“那日我随王爷回府就再也没出过王府大门!安排值宿、整顿队伍、配合衙门搜捕逃走的刺客,哪件事不是千头万绪?乱七八糟一大堆事儿,他娘的,搞得我头都大了!哪还有这等闲工夫做那些腌臜事!再胡说当心我抽你!”李延彪怕老婆,但是打儿子却没压力。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了?逃走的刺客抓到了没?”李俊文追问道。
“哪那么容易!从刺客逃走到下令封城,都过去了一个多时辰,王八都爬出城了,这帮龟孙比王八可灵活多了,还会在城里等你去抓?还不是徒费工夫……”李延彪顿了顿,神色黯然地说道:“这回王爷遇刺,你老爹我可得背锅咯!这护卫不力的罪责指定跑不了,现在唯有将功折罪,尽量弥补……”
“跟你有啥关系!那晚又不是你当值!”李俊文有点着急,这要是被问罪,李延彪的饭碗可就不一定保得住了,全家老小都指着那点俸禄开锅呢,何况现在还多了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滚蛋的饭桶师父。
“谁叫我是卫队指挥呢……” 李延彪说到此处不由得苦笑起来。
“无量寿佛,李施主不必太过担忧!当今大宋皇帝性情仁厚,想必不会太过苛责李施主的!”老道士安慰道。
“就是就是,就凭爹你和官家从小玩到大的交情,官家也不会太过为难你的……”
“唉,老神仙不在凡尘,不理俗事,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我虽是个粗鄙军汉,但也听过诸葛亮挥泪斩马谡的故事。”
众人听了一阵沉默,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李延彪看了看这一老一少,自嘲的笑了笑。一个是不理俗事的出家人,一个是毛都还没长齐的小孩子,不由得自顾自摇了摇头,自己怎么会把烦恼说给这两人听呢。虽然自从李俊文被雷劈苏醒之后,李延彪感觉自己这个儿子似乎思想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家中有些事不由自主的就会和李俊文商量,寻求解决之道,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李延彪就认为李俊文长大了,在他眼里,李俊文永远是他还没长大的儿子春哥儿。
“不说这些破烂事儿!对了,春哥儿,明晚你和老神仙随我去趟王府……”
李延彪岔开话题说道。
“去王府作甚?”李俊文现在对柴宗训这个扫把星有本能的抵触。
“赴宴!明日符娘娘过寿辰,郑王宴请那天在场的所有人,答谢大家的救命之恩,顺便给两位赵相公接风洗尘!”李延彪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