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青柚。
这是个陌生的名字。
陆廷渊沉着脸,回忆片刻后,依旧没有记起乔笙曾有这么一个朋友,何况,当年她的葬礼,她的那些朋友一个都没来。
即便他事后派人一个个通知下去,想要悼念乔笙的都可以去庄园,也依旧没人出现。
现在凭空跑出个所谓的朋友来想要找他说事?
能有什么好事,保不准是想拿着乔笙昔日朋友的身份,在他这个临死之人的身上捞点好处!
恶心的女人。
陆廷渊滑动着手机屏幕,正要将号码加入黑名单的时候,又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陆先生,一个叫方阳羽的人在乔笙姐的车上安装了追踪器,我一晚上没联系到她,请你想想办法!千万不要让乔笙姐出事!”
短信的内容实在可笑。
这是最容易被戳破的谎言,这像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这是将他的旧伤疤揭开,往上淋了热油!
发短信过来的人,是找死!
陆廷渊直接拨通了过去,还未等他开口,那头的女孩兴奋激动,“太好了,陆先生,我终于联系到你了!”
“事情说起来复杂,我只能长话短说,我想告诉你乔笙姐还活着,她被方阳羽缠上了,我怕她会出事,那个方阳羽,是个变态!”
乔笙姐还活着。
乔笙还活着。
乔笙,怎么可能会活着?
他的笙笙,早已离开了他。
只一瞬间,陆廷渊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种画面,这通电话打了很久,陆廷渊脸色越来越难看,万千情绪涌上心疼,那一双灰眸里黯然无光,渐渐的,被冷漠取代。
沈聿到医院后直接去了住院部,陆廷渊有专属的最高级的病房,他知道是哪一间。
出了电梯,没走几步,蹲在门口的封寂蹭的起身,像见了救世主,朝着沈聿狂奔过去。
“沈医生!你怎么才来,陆爷将我赶了出来,他忽然情绪失控了,发了好大的脾气。”
沈聿扫了一眼,指了指封寂脸颊上的血迹,“被他打的?”
封寂抬手摸了摸脸,“玻璃碎片飞溅,不小心划到了,如果不是我滚的及时,恐怕已经被陆爷给揍死了。”
封寂后怕极了,他从未见过那样恐怖的陆爷,他甚至想不通,为什么忽然之间陆爷会像疯了一样恐怖如斯。
陆爷丧失了理智,这是从没有过的,从来没有!
这是第一次啊……
在沈聿推门的那一刻,封寂紧紧拉了一下他的胳膊,“沈医生,除非你那件事情对陆爷而言真的重要,否则你进去的话,陆爷可能会……”
封寂吞了吞口水,“这些年陆爷待你客气,可现在他情绪波动太大,沈医生,你说话一定要小心,别得罪陆爷,让他更不痛快,你也要保护好自己,实在不行先出来,别被陆爷伤了。”
不怪封寂碎碎念,他要考虑陆爷的心情,也得顾虑沈医生的安危。
沈聿点了点头,出声道,“你先去找护士清理一下伤口,免得天热感染。”
说完这句话后,沈聿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有些暗,沈聿走近了几步,看着厚厚的窗帘遮挡住了外面的光亮。
从两片窗户缝隙里洒进来的阳光很微弱,陆廷渊站在那里,沈聿能感受到他带着寒意的目光。
他看不清陆廷渊的脸,但从屋内的气氛和遍地的狼藉,沈聿都能想像到方才的陆廷渊多么愤怒。
沈聿有些想不通,只是让他配合医生先将胃出血止住,陆廷渊居然这么生气?
他的身子他不在乎,还有谁会在乎呢。
沈聿看了一眼地板,踩上去的时候咯吱咯吱的,他还踩到了一滩液体,沈聿嗅了嗅,空气里消毒液的味道里,夹杂着血的腥味。
从没见过像陆廷渊这样执拗暴戾的人。
沈聿在离陆廷渊几步远的距离停下了脚步,他开口,“陆先生,胃癌不是小事,你虽然在江城呼风唤雨,但你的身体和病情,只能听医生的。”
陆廷渊一言不发,整个病房,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沈聿只能继续劝,“不进手术室也行,先去做个检查,起码看看,癌细胞扩散的程度和你的胃现在的情况。”
“你的情况真的拖不得,如果再这么下去,你绝对撑不住那些痛苦。”
“陆先生,我说了,只要你配合治疗,我就……”
“就告诉我,其实乔笙还没死,是么。”陆廷渊忽然开口,他声音沙哑,喉咙刺痛。
这是声嘶力竭的后果,这是乔笙喂他的苦果。
这句话让沈聿身子一僵,心猛地跳动了起来。
陆廷渊怎么会知道的,是谁告诉了他?乔乔?不可能,她还没想好怎么跟陆廷渊见面,她绝不会主动来见陆廷渊!
还有谁知道乔乔活着的事情?
原来陆廷渊失去理智,是因为乔笙。
被陆廷渊提前知道,这可不是一件好事,这无疑是错过告诉陆廷渊的最佳时间。
沈聿想问陆廷渊怎么知晓的,但张了张嘴,他觉得如鲠在喉。
“呵。”
陆廷渊拉长了声音,昏暗的光线下,他眼睛充斥着血色,笑的违心。
“沈医生抬举我了,竟说我可以再江城呼风唤雨。”
“我如果真的有这么大的本领,又怎么会让你在我眼皮子底下偷走那个女人。”
“厉害的是沈医生你,可以和乔笙联手,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我玩弄于股掌之中。”
“沈医生,这出戏,还真是精彩。”
陆廷渊的掌声分外刺耳,他拍着手,没说一句话,心痛就加重一分。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狼狈,居然因为一个女人。
而他曾经的那些深情悲痛,成了最大的笑话!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深陷黑暗,然后和沈聿站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嘲笑。
他被骗了,被耍了,和乔笙的这场爱恨情仇里,她赢了。
陆廷渊讥讽着,“她是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瞻前仰后的伺候着,陪着,是上床了?还是给你怀了孩子?”
“我好心劝你一句,乔笙可不是什么纯情的女人,早在和我结婚的时候,她的第一次就不知道给了谁,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一样的水性杨花,前一秒还在我面前装深情,下一秒,就能跟你远走高飞。”
“哈哈。”
“哈哈哈哈!”
陆廷渊仰天大笑,手捂着半张脸,遮挡住了不小心掉出来的泪。
最后一次了。
为乔笙落泪,是最后一次了!
沈聿一直没有机会说话,陆廷渊在笑,但笑里,却夹杂着悲伤。
“事情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聿的话刚说了一半,啪的一声,陆廷渊甩着手机,用力的摔在地上,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她在哪儿?”
陆廷渊再次开口,命令道,“让她立刻来见我!”
“否则,我让你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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