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廷渊发现了乔笙。
在慕白曜问他,“怎么一整天了医院还没消息,难道乔笙还没脱离危险?”
陆廷渊摇摇头,“只是被淹了一会儿而已,她一个做过四年牢的人,哪就那么矫情了。”
话落,他像是感知到了什么,转头看过去时,就瞧见了乔笙。
她像个幽魂一样,面色惨白,穿着医院的病号服,站在入门的走廊口,眼神无光的望着他的方向。
陆廷渊脸色一沉。
乔笙听到了。
她听到了多少?
“也对。”慕白曜附和着,“乔笙不像矫情做作的人,不过她那个人也不简单,看着单纯,城府极深,你当时真是糊涂了,和这样的女人结婚……”
陆廷渊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慕白曜说的话,见状,慕白曜起身,“我去给你煮杯咖啡,晚些时候我开车载你,我们去吃饭。”
慕白曜径直朝厨房走去,下一秒,他听到了陆廷渊的一句。
“过来。”
“嗯?”慕白曜不明所以,转身要问陆廷渊叫自己干嘛时,就看到了一抹白蓝色的身影,瘦弱的人儿走路慢吞吞的,脸还煞白煞白的,面无表情,乍一看,像个阴郁的女鬼!
“我去!”慕白曜先是一惊,认出是乔笙后,眼神里流露着厌恶嫌弃。
原来陆廷渊是在跟乔笙说话,这女人什么时候回来的,一声不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哑巴。
慕白曜是不愿意和乔笙说话的,他一直觉得坐过牢的女人晦气的很,离得近了,都觉得恶心。
所以慕白曜扫了一眼后加快步伐走了。
偌大的客厅里,只有乔笙走路的声音。
乔笙浑身发软,疼得很厉害,沈聿提议要给她吃止痛药的时候被她婉拒了,只有感觉到疼的时候,乔笙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只是在对上陆廷渊的目光时,乔笙咬咬牙,死死掐着自己掌心,强迫着自己走快一点。
她不想,不想被陆廷渊看不起!也不想再被他嘲讽了!
乔笙小声地喘着气,低着头抬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后,站在了陆廷渊的面前,然后轻声开口。
“陆先生,我听您的话,回来了。”
好一个陆先生,这算什么?单方面跟他离婚了?
真是胆子大了,借了谁的胆?那个叫沈聿的狗医生吗?
陆廷渊冷呵了一声,“这么晚才回来,乔笙,你是爬到庄园的?我让你醒来给我打电话,你是瞎了么。”
乔笙垂眸,声音平静,“我不想麻烦您,自己打车回来的,至于打电话……”
乔笙顿了顿,“陆先生,我不记得您的手机号。”
听到这一句,陆廷渊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骂人的话几乎要脱口而出,陆廷渊强忍了下来,觉得乔笙愈发虚伪。
当年的乔笙是倒贴上来的,乔家的千金爱慕陆家未来家主,这是江城贵族圈子人人皆知的事。
现在装什么清高?
乔笙什么货色,他一清二楚!
当年如果不是因为乔笙因爱生嫉妒,遥遥也不会死。
想起季初遥,陆廷渊的情绪开始烦躁。
乔笙是个罪该万死的杀人犯,他不该给她一点好脸色看!
陆廷渊抬手一指,言语冷漠,“滚到楼上去!没我的命令,不许出你的房间!”
乔笙依旧面无表情,她点点头,转身朝着楼梯走去。
脚刚踩上楼梯,陆廷渊的声音又响起。
“台阶太高,想必你不好走,不如你爬上去吧,乔笙。”
乔笙身子一僵。
她示弱,顺从,就是希望陆廷渊不要在这个尖酸刻薄,无情无义的对她。
陆廷渊啊陆廷渊。
十年光阴,不管我怎么做,你都不会对我心软一分一毫。
乔笙抿了抿唇,苦笑了起来。
她,认命了。
乔笙弯着腰,她蹲下了身子,手慢慢的触碰到了台阶。
一阶。
两阶。
三阶。
…
七阶。
乔笙越发难受,好似心跳一下,痛感就加重一分。
沈聿竭力阻止她出院,他是个很好的医生,他告诉自己,她还在发烧,她身子很虚弱,严重营养不良,加上身上看见的,看不见的伤,她的身子,几乎到了极限。
所以现在爬起来,乔笙只觉得浑身被千万根针一样扎。
乔笙刚想要喘口气,就感觉到了一阵风迎面扑来。
“贱人!你还敢回来!”
下一秒,乔笙头皮发麻,被人用力撕扯着,疯狂的拽着。
“你有什么资格回庄园!乔笙,你给我滚,滚出这里!”
“你装什么死!装什么受害者,你害我被廷渊哥哥记恨,你不得好死,乔笙!”季初暖发了狠,两只手拼命的拽着乔笙的头发,然后用力的抱着她的脑袋。
咚的一声!
乔笙的后脑勺直接撞在了楼梯上。
还没来得及反应,季初暖已经坐在了她身上,面目凶狠,挥动着两条胳膊,左一下,右一下,连连的对着乔笙扇着耳光。
每一个耳光,季初暖都用了全身的力气!
乔笙只觉得眼前模糊,天旋地转。
她看到有人跑了上来,待看清后,季初暖被拉到了一旁,慕白曜在她身边安抚着,“暖暖,你冷静点,碰她这样的人会脏了自己的手,廷渊会亲自处理乔笙的,你消消气!”
“封寂,带着暖暖上楼,至于乔笙,廷渊发话了,要她自己爬上去,谁也别管她的死活!”
乔笙僵硬地转着脑袋,她能感觉到脸上火辣辣的疼着,满嘴的血腥味,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她看着陆廷渊的方向,他坐在那里,旁观着这一切。
他侮辱自己还不够,还要让这些人变着法的折磨她吗?
乔笙眼神空洞,一颗泪从眼角悄悄滑落。
她终于明白,陆廷渊没有心。
陆廷渊,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你会不会后悔曾这么对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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