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翼见萧丹凤毫不犹豫说也要去军营,不由疑惑地看着萧丹凤道:“丹凤妹妹,你也想去军营?你是女子,不用去的。我们萧家男儿,必须去军营历练。”
萧丹凤认真地道:“大姐姐现在不是和大姐夫一起在任上么,二姐姐说大姐姐常和大姐夫一起进出军营,像个女将军。我也想做女将军。”
萧天翼笑道:“丹凤妹妹,你还小呢。等你满了十五岁,也许父亲就同意你去军营了。”
萧丹凤道:“我已经十二岁了,学艺这么多年,若不去军营,岂不是白学了?”
萧天翼道:“这么会白学?像我们这次回去,路上若有匪盗,我们至少能自保,说不定还可以抓到几个匪盗。”
萧丹凤突然手指一边的高坡上道:“天哥哥你看,上面的梅花快要开了。可惜我明天要离开这里,看不到它开花了。”
萧天翼忙道:“丹凤妹妹要是喜欢,我去给你折几支,如何?”
萧丹凤忙道:“太高了,不好折。我原先不太喜欢红色的花儿,但是来到这里,最喜欢山门前那几株桃花和这几棵红梅。”
萧丹凤才说完,只见萧天翼已经纵身一飞,只一瞬间,萧天翼已经到了梅树上。
“天哥哥,你小心!”
萧丹凤见萧天翼蹲的梅枝离地一丈多,不由担心地看着喊道。
萧天翼向下看着萧丹凤喊道:“丹凤妹妹,你要几支?我给你折。”
萧丹凤想了想道:“折六支吧,你折小枝条,不要折太多,留着开了看更好。”
萧天翼答应一声,选了几支长条的梅枝,很快落下在萧丹凤面前道:“丹凤妹妹,给你。”
萧丹凤接过,见萧天翼头上落了一小枯枝,忙抬起脚尖伸出手道:“多谢天哥哥,你等一下,你头发上有东西。”
萧天翼忙低下头,见萧丹凤小心地在自己头上取下一个小树枝,不由道:“谢谢丹凤妹妹。”
萧丹凤于是道:“天哥哥,我这几支梅花,我自己不留一支,都送人。他们一定喜欢。”
萧天翼忙问道:“你送给谁?”
萧丹凤认真地说道:“送清风道长和无为师父一人一支,我院子里的四个师父,也每人一支。过两天下雪,这里的梅花开了,这几支梅花肯定也开了。走吧,天哥哥,不早了,我们回去,也许就吃晚饭了。”
萧丹凤萧天翼萧达回到观里,果然已经是吃晚饭时候。南山道长和无为接过萧丹凤送的一支满是梅骨朵的梅枝,不由笑道:“丹凤,你这么想到送一支不是两支呢?”
萧丹凤忙道:“梅花在寒冬迎雪霜独自开放,与其他花不同。我们终南山的人,尤其像师父你们,都是别具一格的人上人,自然不与尘俗的人相提并论,一支独秀,不应当是一支么?”
南山道长和无为都点头齐声道:“丹凤,你也与众不同,多谢了。”
一旁的萧天翼也暗自惊讶。
晚饭过后,南山道长让萧天翼陪着下棋,萧达则和无为再下。萧丹凤想到明日便要离开,将先前萧天翼和萧丹霞送来的书打成一包,提着来到张英莲的屋子,见张英莲正秉烛在教木宏写字。
“丹姐姐,你看我的字是不是比昨日好了?”
木宏见萧丹凤进来,很快停下看着萧丹凤道:“丹姐姐,是不是你哥哥来接你回去了,你哥哥来了,我都见不到你。”
萧丹凤忙道:“宏弟弟,你的字写得很不错,一天比一天好。你好好写字读书,丹姐姐确实要回去了,但是才不是哥哥来了就不和你玩。丹姐姐知道姨娘在教你读书写字呢。你看,丹姐姐给你送书来了。”
萧丹凤于是将手里的那包书放在桌子上,对张英莲道:“木姨,这些是我两个姐姐和我哥哥送来给我看的,你教导宏弟看。”
张英莲看着萧丹凤道:“丹凤,你记住,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活着。如果宏儿长大了,他下山我肯定让他来找你,也许我们一起。如果没有下山,我们一定在这里,即使出去,也短时间会回来。言语行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要给西侯府惹麻烦。他们这样忠义帮我们,我们即使不能报恩德,也不要报隐患身子灾祸。”
木宏见张英莲这样说,忙放下笔问道:“娘,丹姐姐,你们在说什么呀?”
张英莲忙道:“宏儿,娘是说丹姐姐回西关路途遥远,一定要小心呢。”
木宏忙道:“娘,丹姐姐不是会武功么?遇上坏人,就好好教训他们。”
张英莲突然想起一事道:“丹凤,这里会西关路途遥远,来接你的都是男人,不如你也换上男装,上路岂不更方便些?”
萧丹凤点头道:“木姨想得对,我明日便换上男装,再不会让人生疑的。”
张英莲忙问道:“你有没有这样合适的衣服?如果没有,我今晚帮你赶一套,外面换上就可以。鞋袜就穿我们这里的,也看不出男女。”
萧丹凤忙道:“我天哥哥给两个弟弟带了好几套衣服,他们两个子比我小一岁,个子一定相差不大。我明日早上去叫他给我一套也行。”
此时木宏打开那些书,一本一本翻看了一下,很快挑了一本厚厚的《史记》对萧丹凤道:“丹姐姐,我要你给我讲这上面的故事。”
张英莲惊讶地问道:“宏儿,你这么知道这本有很多故事?”
木宏道:“娘,是道长告诉宏儿的。道长说,前人之事,后人之师。男儿想要建功立业,就要看两司马的书,若想修行不下山,就要看《老庄》。”
萧丹凤惊讶地问道:“宏弟弟,道长正的是这样说的?你可两司马是哪两个?他们哪本书值得一看?”
木宏道:“两司马当然是司马迁的《史记》,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反正道长说了,希望我可以好好看完这两部书,他说我要是喜欢看,下次就送我这两部书。现在丹姐姐送给我《史记》,我下次就让他送司马光的书好了。”
张英莲忙问道:“宏儿,那道长有没有给你说过上面的故事?你说一个给娘听听。”
木宏笑道:“好,娘,丹姐姐,我就告诉一个上面的故事。不过丹姐姐肯定知道。”
萧丹凤忙问道:“什么故事?”
木宏忙道:“丹姐姐可听过《负荆请罪》的故事?”
萧丹凤故意摇头道:“没有听过,只听过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
木宏脸上露出惊讶道:“丹姐姐,你是西侯府的姑娘,这么就没有听过《负荆请罪》的故事,我才不信。你都有这本书,你肯定知道,故意考是不是?我没有看这本书,是道长告诉我的。算了,我就告诉你吧。负荆请罪,说的就是战国时赵国名将廉颇和文臣蔺相如的故事。说廉颇战功赫赫,赵王却认为他没有蔺相如完璧归赵的功劳大,所以封的官比蔺相如的官职小。廉颇对此不服,扬言说要是见了他蔺相如,一定要羞辱他一番。蔺相如知道后,就有意不与廉颇会面。以至于蔺相如手下的人以为蔺相如害怕廉颇,为他抱不平。可是听了下人们埋怨的商相如却说:‘我哪里会怕廉将军?不过,现在秦国倒是有点怕我们赵国,这主要是因为有廉将军和我两个人在。如果我跟他互相攻击,那只能对秦国有益。我之所以避开廉将军,是以国事为重,把私人的恩怨丢一边儿了!’这话传到了廉颇耳朵里,廉颇十分感动,便光着上身,背负荆杖,来到蔺相如家请罪。他羞愧地对商相如说自己真是一个糊涂人,没有想到蔺相如比自己确实宽宏大量!。这两个人后来终于结成誓同生死的朋友。”
见木宏说得这么清楚,张英莲和萧丹凤都有些惊讶小小的木宏,竟然记忆这么好。
萧丹凤道:“木姨,既然宏弟弟喜欢,以后你也学道人那样,多给宏弟弟说说上面的故事。”
着张英莲点头道:“我知道。丹凤你放心,我一定会的。不过道长和无为师父说,木宏年纪小喜欢听故事学武,让宏儿常过去呢。”
萧丹凤于是近前,接过木宏手里的《史记》,很快翻到一页道:“宏弟弟,丹姐姐明天就要回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来这里看你们,我今天就给你说一个故事,来,你看这页《项羽本纪》,你念,不认得的字姐姐教你,不明白的地方,姐姐也告诉你。”
张英莲将烛光挑亮,看着姐弟两个一个念一个说,心里百感交集:要是明帝和田后都还健在,杨丹是长公主,木宏肯定是和小太子杨白一样人见人爱的二皇子。可是没有可能,这对姐弟,竟然在道观相逢,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而且六岁的木宏,现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世。
不过这对姐弟不幸中万幸,都活了下来,现在可以好好的活着。一个成了名震西关的西侯府三姑娘,一个是终南山众人宠爱的小道童。
半个时辰后,姐弟两个已经看完说完了项羽的故事,萧丹凤于是告辞出去,张英莲不免又嘱咐一番。
次日早上,当张英莲带着木宏起来时,萧丹凤已经早起来,正在萧天翼那边拿了衣服回来换。
张英莲带着木宏看着换好男装的萧丹凤,果真是一个十足的翩翩少年,不由笑着点头。
“丹姐姐现在像个大哥哥。”
木宏笑着喊叫起来。
萧丹凤和张英莲一人牵着木宏的一只手,说今天早上都去大厨房那边吃饭,因为道长让慧空备好了丰盛的菜肴为萧天翼萧达萧丹凤送行。
清风道长本不愿意收萧丹凤给的银钱,可是萧丹凤坚持要给,道长只好收下两百两银票,将一百两还给萧丹凤,说只要以后想回来,随时可以。
今日天气不错,虽然下了一层厚厚的霜,但是一早满山阳光普照,道观里外地上都已经清扫干净。
辰时三刻,收拾好行装的萧丹凤终于要离开了,她恭恭敬敬地对着道观的二十多个师父师兄师弟行礼鞠躬,又来到木宏前面,伸出手爱怜地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脑袋道:“宏弟,好好跟着师父师兄们练功,以后有空,我一定来看你们。我也会给你们写信的。”
木宏懂事地点点头道:“丹姐姐,我也给你写信的。我长大了就去西关找你。”
萧丹凤微笑着点头,再看了众人一眼,很快牵上自己的坐骑,跟着萧天翼和萧达牵马一起下山。
三天后午后,萧天翼萧丹凤和萧达三人已经来到嵩山少林寺。和在终南山一样,萧天翼给主持呈上萧宗武的书信——信件是萧天翼代写的,因为萧宗武右手已经不方便写信,不过萧天翼的笔迹,几乎和萧宗武的字迹一模一样。
少林寺的僧人比终南山多得多,主持师父让身边的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和尚,带着萧天翼萧丹凤和萧达三人去后院僧堂见萧天雷萧天明。
已经十一岁的天雷天明,见到萧天翼和萧丹凤两个人一起来接自己,喜出望外。
“哥,三姐姐,我们好想你们,爷爷不是说他会亲自接我们么?怎么他自己没有来?”
天雷和天明没有萧丹凤想得那么多,只以为自己在这里已经学艺四年,该回家了。
萧天翼忙道:“天雷,天明,因为现在天冷,爷爷得了风寒,母亲和姨奶奶不让他来呢。况且我长大了,我来接你们,不是一样?”
天雷又问道:“哥,母亲生的小弟弟可爱不可爱啊?婶子也生了小弟弟,是不是两个弟弟都已经会走路了?”
萧天翼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萧天雷的额头道:“天雷,你这笨蛋,两个小弟弟都是你们来这里的秋天出生的,现在他们都三岁了,怎么不会走路?他们都会跑了,和你们两个一样淘气呢。”
萧天明忙道:“我弟弟要是淘气,我回去好好教训他们。大哥哥,我们明天就回去吧,我也想爷爷了。我还想我爹娘和两个妹妹呢。”
萧天翼点头道:“我已经和主持师父说了,爷爷希望我们赶回家过年呢,你们两个好好收拾东西吧,明日一早我们就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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