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总有这么多不顺,从心里而论,自己救萧天雷,并不是出于对萧府的感恩,而是一种本然。
自己的降龙剑落在了萧宗武处,丫头芹儿和萧天翼见过这把短剑,倒没有什么。但是老西侯萧宗武见过,会不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杨丹不知道自己好起来后,会不会被人怀疑,更担心自己会给萧家带来麻烦。伤口好痛,一身不舒服,好困,思前想后,杨丹再也无法入睡。
外面不是传出不大的说话声,杨丹知道,是丹丽丹霞陪着欧阳夫人说话的声音。一年了,已经过了父亲的祭日,再过几天,就是弟弟杨白故去的日子,冥冥之中,自己是不是也不能长久?
迷迷糊糊地,杨丹似乎感觉自己走在荒芜没有人烟广袤的原野上,驻足四望,杨丹子感到一阵恐惧。
突然远处有无数战马飞奔的声音,杨丹好紧张害怕,想逃走,可是两脚却迈不开。
铁蹄的声音由远而近,杨丹突然惊喜地发现,策马跑在前面手持长枪的那个人,竟然是父皇明帝。
“丹儿,别害怕,父皇来了!”
明帝很快策马前来,身后是同样威风凛凛的侍卫张玉。
杨丹激动万分地跑上前,明帝笑着下马,一把抱起杨丹高高举起转了一周,大笑道:“丹儿,才一年不见,你长高了!不过,你比原来变瘦了。你告诉父皇,是不是想父皇不吃饭?”
杨丹又哭又笑,竟然一时说不出话,只想好好伏在父皇肩上——这是最温柔的肩膀,也是最有力的靠山。
“父皇,儿臣太想你了,弟弟不见了,母后也不见了,还有张姨,都不见了。”
杨丹边哭边说,很快嚎啕大哭起来。
明帝轻轻拍着杨丹的背上,安慰道:“我的傻丹儿,果真还是个孩子,你终又一哭,父皇的心都要痛碎了。父皇对不起你,夫华工把你弟弟,你母后,还有你张姨,都带去出征波罗国了,所以你见不到我们,父皇对不起你!”
杨丹哭道:“父皇,可是你为什么不带丹儿去?丹儿总是一个人,听不到你们说话,也不见你们!我以为你们都不要我了。”
明帝叹道:“丹儿,听话,快别哭了。父皇是天子,自然要去亲征。现在好了,我们天朝已经打败了波罗国,西北边关都平定了,我们回京城去。你看,你母后和弟弟还有张姨,都在那马车上呢。”
杨丹抬眼一看,果然见不远处有一辆马车过来,杨白站在马车前向这边挥手喊道:“姐姐,父皇,我们终于回家了。”
杨丹于是看着一脸风尘的明帝道:“父皇,我们不要回皇宫,也不要回东宫。我们还是回我们庆王府吧,儿臣还是喜欢原来的家。”
明帝笑道:“傻丹儿,父皇告诉你,我们再也不去皇宫了,我们回我们的庆王府。父皇明天开始,再不做皇帝了。我们还想原来一样,养鸡鸭,到你姥姥舅舅那里喝茶,再去听戏。父皇好想玩蛐蛐看斗鸡了,已经几年没有玩过这些了。”
明帝还在说话,杨丹突然发现远处无数骑马的人,喊叫着往不远处杨白站着的马车而去。一边的张玉急忙喊道:“皇上,丹公主,我们快走,那是波罗国的骑兵,是齐肩王带来的,果然齐肩王叛国投敌了。”
明帝听了,忙抱起杨丹上马往马车飞奔而去,但是很快马车不见,无数骑马的人将明帝围住。
“庆王弟,多日不见,我们又见面了!”
突然对方一骑奔出——杨丹发现,竟然是自己的伯父杨承勇。他策马上前看着明帝和杨丹冷笑道。
明帝一手护着杨丹,一手气愤地手指杨承勇道:“皇兄,亏你还做过天子,我没有想到,你竟然投敌叛国了,你对得起父皇,对得起我们杨家列祖列宗和天下臣名么?”
杨承勇哈哈大笑道:“庆王弟,你少来这套。你霸占我的皇位三年,我今天就是来找你算账的,看枪!”
杨承勇说完,果然举枪刺来。明帝忙举枪相迎。
刺耳的刀枪相接的声音,让杨丹好担心与自己共马的明帝。突然感觉自己胳膊一阵疼痛,被杨承勇一枪刺中,摔下马来。
明帝要弯腰拉杨丹,却被无数人围住。
杨丹见明帝身上好多血迹,忙忍痛大喊道:“父皇,你快跑!快去救母后和弟弟!”
一脸是血的明帝看着躺在地上的杨丹,悲痛地大喊道:“丹儿!丹儿!”
杨丹见无数骑马的人围着明帝,着急地大喊道:“父皇,你快跑!父皇,快跑呀,不要管丹儿!”
明帝且战且退,依旧大喊道:“丹儿,好好活着!你一定要活着!”
杨丹一身痛,又见这么多人围着明帝刺杀,大哭道:“父皇,快跑!父皇,你快跑!”
“哑凤!哑凤!快醒醒!哑凤!”
胳膊越来越痛,有人在推着自己,杨丹想爬起来,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手在不停摇动,睁开眼睛一看,只见屋子里已经点起了蜡烛,丹霞和丹丽站在床边,丹霞握住自己的一只手,关切地看着自己。
杨丹很快醒悟,自己刚才是在做梦。梦里的情形就如刚刚发生一样,还是那么清晰。
萧丹丽低头看着杨丹道:“哑凤,你是不是原来会说话?你是什么时候变哑的?”
杨丹听了一震,自己刚才在梦里大喊大叫,莫非发出喊叫声了?
杨丹紧张地从丹霞手里抽会手,睁大眼睛看着丹丽和丹霞只管摇头。
丹霞见杨丹紧张,忙道:“哑凤,你是不是被拐子打骂过,你就便哑了不会说话了?你知道不知道,你刚才在做梦,像会说话呢。你好像在说跑,快跑。”
杨丹忙摇头,很快闭上眼睛。
已经快一年没有说话,此时此刻,能像原来一样说话么?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该怎么说呢?告诉她们自己的真相?
杨丹的脑袋糊涂了,沉默是此时最好的回答。
丹丽用手摸了一下杨丹的额头,忙道:“丹霞,哑凤好像在发烧呢,我去告诉母亲。”
正在这时,只见荷花端了药进来,对丹霞道:“二小姐,哑凤要吃药了,你和大小姐先去吃饭吧,我陪着哑凤。”
杨丹听到荷花的声音,忙睁开眼睛。丹霞于是起身道:“哑凤,你在发烧,怪不得在做梦喊叫。你快吃药,我扶你起来。”
杨丹摇头,忙一手撑着床边要自己起来,丹霞忙扶起杨丹,对荷花道:“荷花,先端一杯水,让哑凤喝水漱口。”
荷花将药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很快出去端水。丹霞帮杨丹理了一下额前的一缕散乱的头发,柔声道:“哑凤,我说过,我把你当作我的妹妹,不会不管你的。我姐姐和母亲还有我爷爷都一样,他们让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些了,就回我那里去。快过年了,我们可以开心玩好几天。”
杨丹很感激地点头。
很快荷花端过一杯水,让杨丹漱了口,要端起药喂给杨丹,杨丹忙摇头,自己接过药碗,几口喝干。
丹霞于是将杨丹扶靠在床头对荷花道:“荷花,你用水帮哑凤擦一下脸吧,我觉得她的手和脸好烫。”
此时丹丽陪着欧阳夫人进来,欧阳夫人亲自用手触了一下杨丹的额头,叹道:“哑凤,你救天雷受伤,又在水里泥里泡了好一会,大夫说发烧是难免的。你先吃饭,吃了饭歇息一会,若再这样,我让人去请李大夫过来,可好?你如果有哪里不舒服,或者哪里有痛,只管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