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来到后花园,微风吹来,杨柳拂过头顶,荷塘的荷花也长得正盛,虽然不远处依旧有阵阵蝉鸣的声音,但是杨丹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每次想到在东宫和皇宫的经历,杨丹除了揪心的痛,还有无比的悲愤。这两种情感就如锋利的匕首,随时扎在心坎上,眼里见的似乎是鲜血溢流,心里感受的痛彻肺腑。
可是杨丹也知道,自己必须忍!还要将原先的自己好好隐藏——现在自己只是一个无意流落西关的孤女哑女,是西侯府二小姐萧丹霞的一个丫头!
和昨天相比,今天并不很热,还是个阴天。想着昨天练武场上萧丹丽和罗山,萧宗武和罗山对阵的情形,杨丹突然明白,自己如果想复仇,一定要有一身好武艺。当初苏秦可以悬梁刺骨告便命运,勾践可以卧薪尝胆东山再起灭吴复国,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杨丹丢下手里的竹竿,很快来到练武场上。
现在这里并没有一个人,杨丹拿出自己的短剑,比划了几下,很快一人练起——短兵器的用法,杨丹并不陌生。两年前的十月十六日,明帝将这把降龙短剑送给做生日礼物后,特意嘱咐武师教导杨丹武艺时,要想教会杨丹使用这把短剑。
练着连着,杨丹感觉自己好像突然长大了,这把降龙短剑在自己手里,已经挥洒自如。杨丹相信,终有一天,杨承勇和郭开莲的鲜血,一定染红这把短剑。
暮色苍茫时,荷花来找杨丹吃饭,练剑一身湿透坐在练武场边上歇息的杨丹才知道,自己在这里练了足足两个时辰!
萧丹丽和萧丹霞姐妹两个回到侯府时,已经快到亥时。原来,萧川见萧宗武带着众人逛得开心,不单准备了丰盛的晚餐,还临时去请了一班戏班来家里表演。
这次请的戏班,不单表演了几个孩子喜欢的戏目,还表演了几个西域传来的戏法,把丹丽丹霞天翼天雷天明丹芙丹蓉几个看得入迷,于是萧川让戏班多演了半个时辰,众人还是未尽兴。萧宗武见这些孙辈都喜欢,于是笑着请那个班主带人次日到西侯府再演一天。众人听说明日可以继续看戏,这才高兴地随着萧宗武返回侯府。
丹霞回到住所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高兴地告诉杨丹,说罗山肯定会成为自己的姐夫了。
杨丹见萧丹霞高兴,也高兴地将自己画好的一副花送给丹霞,又手指书桌上白色瓷瓶里插着的一红一白的两支清荷。
萧丹霞竖起大拇指赞道:“哑凤,我告诉你,明日端午节,我们可以看一天的戏法了。我敢说,你肯定没有看过。那个班主说,有些是西域的师父教会他们的呢。当然,不单有戏法,还有影子戏,我们自己可以动手,还有南戏。有个小生翻跟斗确实厉害,我想他的武艺也一定不错。”
丹霞说话像打爆竹一样,杨丹知道丹霞对自己热情,于是露出笑脸,手指自己画的荷花。
丹霞道:“哑凤,虽然你不会说话,可是我告诉你,我真把你当作我的妹妹了。我觉得你好像突然从天上来的玉女一样,什么都会。要不是看到你还这么小,你的画,你的字,你的大胆,就像大人一样。”
杨丹见丹丽只管夸自己,忙露出愧色摇头。
端午节的西侯府,终于迎来了一个喜庆的端午节。虽然西侯府一向节俭,没有大操办,只备了两桌酒席,给下人也备了两桌。在侯门贵府,端午节的酒席,只比小门户人家强罢了。
但是请来的戏班,让合府上下都高兴万分——因为只有这样的大节日,那些下人除了去厨下帮忙办好酒菜,然后就是饭后收拾,其他时间是最空闲的。
萧宗武让赵姨娘去告诉那些下人,今天都可以到后院看戏——戏台是临时搭建的,就在荷塘一侧。众人都坐在近荷塘边的几棵大树下,即使有太阳也很凉爽。
萧川让人送来几篓大西瓜,还有好些茶点。萧川的夫人带着孩子们早早过来,每当端午中秋除夕过大节的日子,萧川一家都来这里团聚,晚饭后才返回。
西侯府除了在平城戍边的萧蓝,合家团聚。无论前厅后院,都传来笑语不断。萧丹丽和罗山的事情进展很顺,萧宗武更是欣慰。欧阳夫人和萧川夫人还有赵姨娘陪着孩子们看戏,那些下人除了看戏当值的,多抽空返家去看家人。萧宗武则陪住罗山在花厅下棋。
可能在恒山习惯了安静的日子,萧天翼午后歇息了一会,并没有去看戏,而是一个人去了萧蓝的书房。
萧蓝的书房连着练武场,有一小门相通。原来萧蓝萧川年少时,萧宗武让他们兄弟两个住这边——西侯府的男儿,都住这边,方便进练武场学武练武。而侯府姑娘家,都住在近后花园的庭院。
萧天翼喜欢看书,尤其喜欢看兵书史书,这让萧宗武十分欣慰。在书房看了近一个时辰的书,萧天翼起身回到自己屋子,拿了宝剑出了小门,才走几步,不由有些惊讶——练武场上,有一个瘦弱的身影,竟然在那里练武,那个人竟然是丹霞的丫头哑凤。
萧天翼回想起那次放风筝的情形,再看她现在一个人舞动一把短剑的样子,暗自吃惊。
丹霞说她只有七岁,是个外地来的孤女,来府上才一个多月。可是她现在练武的情形,根本不像才学武的人。萧天翼确信,这个人进府前,一定学过武艺。
既然学过武艺,又是孤女,还被拐子拐骗过,长得俊俏,尤其那双眼睛,如珠如水如星星月亮。她写一手好字,应当还会写诗——那个风筝上的诗,自己从小熟读唐诗宋词,从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她究竟是什么人,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今天所有人都热心在看戏,她却一人在这里练武?
萧天翼突然觉得这个哑凤,身上有太多的谜团,好像还有一种磁力,吸引自己去接近她了解她怜惜她!
萧天翼不由自主再走近几步,又很快停下,觉得与其冒昧近前,不如远观。
杨丹只顾专心练短剑,那些招数,还是在东宫是学的。来到西侯府,杨丹练习的是丹霞送给的一把稍长的剑,剑法是丹丽丹霞荷花三人教的。今日杨丹没有带丹霞送给的那把剑,只带了自己的降龙短剑,想到众人都在看戏,所以想再用自己的短剑把在东宫学的武艺尽情练习几遍。
杨丹没有想到,此时萧天翼正在不远处用心看着自己。
萧天翼看得更是疑惑——杨丹的这些并不陌生的招数,看得不是西侯府萧家的武艺招式。而且这个哑凤一招一式,·很熟练,没有一年以上的功夫,是不可能达到她现在这样的程度的。
杨丹一直的警惕,让她感觉到好像有人在看自己,很快停了下来,见不远处果真有一个人,还在端详着自己,他是西侯府的世子萧天翼。
杨丹很快将短剑入鞘,衣襟遮住了短剑,杨丹于是上前给萧天翼行了一礼,很快转身要离开,萧天翼忙道:“哑凤,你别走,我有话问你!”
杨丹只要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萧天翼。
萧天翼道:“哑凤,刚才看你练武的招数,应当不是我大姐二姐教给你的?你原来在家里学过?”
杨丹听了暗自一惊,只好点头。
萧天翼更加疑惑,又问道:“你在家是可以学武,我想你家里肯定不是一般的平民百姓之家。我问你,你真是孤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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