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丹见欧阳夫人动怒,也忙跪下叩头却不吭声。
欧阳夫人顿了好一会,长叹一声道:“丹霞,哑凤,你们起来吧,先吃饭,回去好好反省。丹霞,你用心抄写祖训,希望你这是最后一次受罚,若再犯,只怕罚你的就不是我了!”
丹霞泪水盈眶,和杨丹一起给欧阳夫人叩头请罪谢过,出去洗手再进来用饭。
因为欧阳夫人生气,丹丽丹霞吃完午饭,带了杨丹和荷花回屋,丹丽叹气道:“丹霞,你这性子真的要改。你想想我们最近听到的事情,再想想爷爷从京城回来一直生病,母亲因为小产,身子也不好。多事之秋,我们一定少谈皇家事情才好。”
丹霞忙道:“姐姐,我心里明白,可是嘴巴就是管不住。”
丹丽道:“好好抄写祖训吧,把性子练沉静些。有些事情,尽管是事实,但是自己心里明白就好,不用说出来,走吧。”
跟在丹丽丹霞身后的杨丹,想着京城的姥姥和舅舅一家子,还有那些无辜被杀的姑娘,心如滴血。
如果不是亲眼见亲耳听,杨丹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这个亲伯父,行事会如此手狠残忍!
自己一家已经被害了三个,现在连舅舅姥姥一家也不放过,京城里到底多少人被无辜杀害,今后还有多少人会被杀?这些无辜的冤魂,都是因为自己而死的。如果自己还在京城,杨丹感觉自己一定会拼着最后的勇气,跑去金銮殿上问过究竟,哪怕被杨承勇千刀万刀杀了。
最是无情帝王家,莫非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名言?
且暂时不说杨丹在西侯府如何安身,却说此时的赤山县南门郊外,一处叫的樟树岭的山下的一个农舍里,一对年老夫妻带着三个孩子正在吃中饭,突然院子里外传来一阵狗叫的声音,老人忙起身出去查看。
老人打开院子的门,还没有看清楚外面情形,只见一个脸上带着血迹的汉子已经背着一个女子进来,后面跟着一个背着包袱手拿扑刀的汉子。
“老姑父,别害怕,是我!”
那个背着女子的汉子,很快让跟着的两个关上院子门,对老人道。
老人吃了一惊,忙道:“你是黑虎?多年不见,你这是从哪里来?”
柳黑虎道:“老姑父,我媳妇摔伤了,我从南边来,遇上几个强人追杀,这是我师弟矮子。”
老人见柳黑虎和那个矮子都带着刀,胆战心惊地带着刘黑虎进屋,对还在吃饭的老妇人道:“老婆子,你的侄儿黑虎回来了。”
老妇人听得更加惊慌,还来不及答话,只见柳黑虎背着一个女子进来道:“姑妈,我媳妇受伤了,你看到那个屋子方便?”
老妇人听得啰嗦——当年刘黑虎杀堂兄被官府通缉的事情,记忆尤深。可是他却如消失了一样几年再踪迹,也没有听到官府抓住他正法的传闻,如今他突然从天而降,拿着刀还背着一人带着一个拿刀的汉子,老妇人吓得一时话都说不出来。
倒是老人反应过来,忙对柳黑虎道:“黑虎,你跟我来,到后院吧,那是你表妹原来住过的屋子,昨天我才收拾好,准备给孩子门住,床铺都是干净的。”
柳黑虎于是道:“姑妈,姑父,你们放心,我和师弟在外面给人押镖呢,所以刀具常带在身。因为媳妇刚有了身子,我想带他去西关一趟,没有想到她病了,又遇上强人,想到你住在这附近,就找到这里了。”
柳黑虎说完,跟着老人进来屋子,很快将背上的四儿放在床上靠着,四儿忍不住痛苦地哼了一声。
“哥,嫂子八成是手臂脱臼了。”
矮子跟着进来道。
柳黑虎于是对老人道:“老姑父,请帮我弄点热水来。”
老人答应一声,很快出去。
柳黑虎帮四儿卷起袖子看了一下,点头道:“媳妇你忍着,我帮你接上手,不碍事!矮子,把药拿出来!”
四儿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只好点头。
当手臂被接上的那一瞬间,四儿忍不住叫了一声。
老人端坐热水进来,柳黑虎亲自给四儿擦干净手,然后要给她上药。一边的老人忙提醒道:“黑虎,外伤的药末,多对腹中孩子不利,不如先别敷药,一会儿我给她换一种药试试。”
柳黑虎听了,忙对四儿道:“媳妇,我们的孩子要紧,只好委屈你了。”
四儿道:“没事,现在手好像不痛了。”
柳黑虎道:“姑父,有没有干净的衣服?你找两套给我们换了。我媳妇这样,可能要麻烦老姑父和姑母几天。矮子,给我姑父十两银子。”
老人忙道:“我去给你们找,都是旧衣服,你们别嫌弃,不用给钱。”
此时老妇人进来,柳黑虎道:“姑妈,看你们刚才在吃饭,给我们三个弄点吃的吧。”
老妇人忙道:“黑虎,饭还有,只是没有什么菜,我去给你们煮几个鸡蛋。”
矮子拿出一锭银子,看着柳黑虎道:“哥,多给些吧,让他们给我们准备些好吃的,买上三套新衣服,才好上路。”
柳黑虎见矮子拿出的是二十两的锭子,于是点头对妇人道:“姑妈,我媳妇有了身子,要这里歇息几天再上路,我想住你这里不住客栈方便,辛苦你和姑父了。对了,表哥表嫂这么不在?”
老妇人道:“他们前天走了,在双门镇的瓷窑做事,几个月才回来一趟。既然来了,就这里歇息吧。”
老妇人说完,近前看着四儿道:“大妹子的身子几个月了?有了身子,这样奔波,如何能行?”
四儿忙道:“才两个月,前些天因为吐得厉害,大夫才告诉的。”
老妇人听了,看着柳黑虎道:“黑虎,你这些年到底去了哪里?现在又去哪?已经娶了媳妇,怎么又回来了?”
柳黑虎道:“姑妈,离开这里怎么多年,我知道官府不会放过我,但是确实想回来看看。现在看这一带还是不平,所以我想带上媳妇出西关,到四川去。我这师弟叫矮子,他有个结义兄弟在四川。”
柳姑妈点头道:“还是走远些好。你们稍等一会,我去给你们炒菜煮几个鸡蛋。”
半个时辰后,换了干净衣服柳黑虎和矮子还有四儿吃过饭,柳黑虎让矮子跟着姑父去赤山城里买东西,自己陪着四儿歇息。
快到申时,柳黑虎起来,见四儿依旧在欢睡,也不惊醒,自己来到外面,见姑妈带着三个孩子在剥雪豆,于是也笑着上前帮忙。
“姑妈,你这个地方很不错的,我看后面山上草木都长得盛,姑妈家这么清贫,怎么不买几头牛羊养着?”
柳黑虎说得很诚恳,柳姑妈叹道:“谁不想这样呢?可是没有银子只能白想了。你表哥表嫂在外面做了几年,就盖了这几间屋子。你姑父去年病了近半年,地里的活也干不了。这里虽然到城里不远,但是都是穷人,靠租别人家的地过日子。偏我们家就你表哥一个儿子,中别人的地,租子太重,若是守在家里,那糊口都难。”
柳黑虎道:“姑妈家里自己就没有地?自己买上三四亩地,再不用交租子,岂不更好?”
柳姑妈道:“黑虎,你表哥就是这样想的,所以为了赚钱,一年很少回来。但是他们夫妻一年赚的钱除了家用,半亩地也买不上。现在家里种的半亩地,还是你两个表妹的聘礼和我养的一头猪换来的。你不种地,哪知道种地的艰难。”
柳黑虎道:“姑妈,这里一亩地要多少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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