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宗武道:“丹丽才十四岁,也不急。她的性子看上去沉静温顺,但是外柔内刚,几个弟妹还小,还有两年才十六岁呢。”
萧川笑道:“爹,我和罗掌柜说了我们西侯府上的女子,满十六岁才会出阁。他听我说了丹丽的事情,笑着说他们罗家不拘小节,还说罗山也不想没有功名就成亲,但是他父母着急呢,意思可以让他们自己先见上一面。若他们自己愿意,可以先定亲,过一二年再成亲也可以。”
萧宗武想了想道:“既然这样,你告诉罗掌柜,要娶丹丽,我们要先见一下那个罗山,或者让你哥见见也可以。他在北辰候府上,想必到平城的公差不少,来西关也有的是机会。”
萧川道:“爹既然这么说,那要不要先告诉嫂子和丹丽一声?”
萧宗武道:“还是不要告诉,要是先告诉了,丹丽脸面上挂不住,那个罗山也不自在,最好来一次无意的见面最好。”
萧川道:“还是爹想得周到,我回去就给罗掌柜去信。爹,罗掌柜家里,和我们府上一样,老大习武在官府任职,老二也就是罗掌柜从商。”
萧宗武有些惊讶地问道:“什么?罗山父亲也是武官?在京城?”
萧川道:“不,爹,罗山的父亲叫罗克定,不在京城,原来在四川任职,去年调在范阳府任四品中郎将。眼下京城只有罗山的母亲带着几个还没有成年的孩子在京城,罗太夫人也还健在,现在随罗掌柜住在一起,他们兄弟的府宅,只有一墙之隔。我去过多次他们府上,也是多年书香望族。”
萧宗武道:“罗克定?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是不是原来在京西军营做过长枪教练?”
萧川点头道:“对,当年罗山父亲中过武举,正赶上京西军营选拨教头,皇上听说他和北辰侯府上是同宗,也精通罗家枪法,所以让他去了京西军营做长枪教头。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皇上一道圣旨,把他贬到四川好些年,去年皇上才把他提升调到范阳的。罗山十五岁开始在北辰侯那里历练,听说北辰侯很喜欢他,北辰侯有个义子罗四勇和他同岁,兄弟两个性子很相近。”
萧宗武听了点头道:“既然是北辰侯调教的孩子,应当不错。不过我们府上是女方家,让他们府上自己张罗才好。”
萧川见萧宗武心情已经大好,于是笑着舀了一碗汤端上,然后说些其他见闻。
回到西侯府的萧天翼,虽然常和两个姐姐还有弟弟天雷一起去家学,一起在后院练习武艺,但是对杨丹这样一个只有七岁不会说话的小丫头,并没有在意,以至于七八天来,两个人都没有任何交流过。
三月十六日,风和日丽,去家学的大小孩子们,都带上了家里备好的风筝。因为昨日先生说三月是放风筝的好时节,让大家带上风筝,到家学的后山坡上玩一个上午。
今天杨丹和荷花也得了一个风筝,是丹丽和丹霞送给的。玩风筝是女孩子最喜欢的事,来到家学,先生又教给大家一个新奇的玩法——每个人写一首自己最喜欢的诗词附在风筝上,道山坡上放一个时辰风筝,然后回来写一首诗词或对联,或画一副画。
先生建议的这个玩法大家都很喜欢,几个跟随也有兴头,于是大家纷纷写上自己最喜欢的诗词,用米糊黏在风筝上,然后说笑着跑上山坡。
杨丹的风筝是一只大蝴蝶,其他人都是选熟悉的名人诗词写上,只有她在上面写的是一首自己的诗:“三月飞舞百花丛,谁怜当日蛹中痛?落红来年还再发,唯有侬命随风定。”
杨丹因为写上自已的诗,所以和年纪最小的丹芙丹蓉落在后面。
走在最前面的是天雷天明丹霞,这三人性子活泼,笑着很快跑上山坡。走在中间的丹丽和天翼一起说话,回头见丹芙丹蓉落在后面,又自已拿着风筝,忙转身上前来要牵她们走。
可是丹芙丹蓉却并不愿意被牵着走。说自己能行。
丹丽无法,只好陪着这对双胞胎姐妹一起走。
眼看要走上山坡,丹蓉却滑倒了,手里的凤凰风筝被压在身下,丹丽忙和跟着的丫头上前扶起,丹蓉来不及拍去身上的泥土,只着急看自己的风筝,见一个翅膀断了,忍不住哭起来。
丹丽忙递过自已的燕子劝慰道:"蓉妹妹,快别哭了,我的燕子给你!”
丹蓉哭道:"大姐姐,我不喜欢燕子,我要我的凤凰。”
前面的萧天翼见丹蓉哭,才知道她摔坏了风筝,于是走过来将自己的风筝递上道:“蓉妹妹,大哥雄鹰给你,快别哭了。”
丹蓉边擦眼泪边哭道:“大哥哥,我也不喜欢你的风筝。”
旁边的杨丹忙递过自己的蝴蝶,手指蝴蝶身上自己添的花纹,还有自己贴在蝴蝶尾巴上长长的红纸——杨丹的诗写在红纸上。
这次丹蓉好像对这个化蝶有了兴致,于是将自己坏了的凤凰递给杨丹道:“哑凤姐姐,我的凤凰坏了,可是我还是舍不得它,我送给你,你若不喜欢,那你帮我拿着,明天我叫我爹买一个给你玩。”
哑凤忙摇头,但是接过丹蓉递给摔坏的凤凰微笑了一下。
丹丽于是牵着丹蓉,笑道:“好妹妹,你喜欢尾巴长长的风筝,是不是?还是喜欢哑凤写的字?”
丹蓉破啼为笑,扬起哑凤的蝴蝶道:“大姐姐,这蝴蝶的红尾巴好看,哑凤姐姐的字也好看。”
天翼伸出手道:“蓉妹妹,我帮你拿蝴蝶,要不你把蝴蝶的尾巴弄断了,那蝴蝶就不好看了。”
丹蓉想了一下,于是将手里的蝴蝶递给天翼。
萧天翼见蝴蝶尾巴上飘着的字,不由停下脚步,细看了一下,回头看着杨丹道:“这是你写的?”
杨丹点点头。
萧天翼露出惊讶,又再看了一下蝴蝶尾巴上的诗,再次看着杨丹问道:“这首诗我怎么没有见过?是唐诗?”
杨丹忙摇头,扬起手指了一下自己,露出愧色。
萧天翼喃喃念道:“三月飞舞百花丛,谁怜当日蛹中痛?落红来年还再发,唯有侬命随风定。”
正在这时,天雷天明在上面大喊道:“哥,快上来呀,看我们的风筝,飞得多高。我们大家来比一比,看谁的风筝飞得高。”
萧天翼听了,只要几步跑到上面。
众人的风筝先后飞起,杨丹一个人手拿那只坏了的凤凰,在离众人几十步远的一块石头坐下。
“凤凰,你的命运也如我杨丹么?没有双翼,如何能飞翔?”
杨丹摆弄着凤凰断了的羽翼,再看学堂众人欢闹的身影,听她们快乐的笑语,不由回想起自己不久前的经历,无比惆怅。
山坡上风大,看着山坡下一丛摇曳的斑竹,杨丹突然有了主意。
那把降龙短剑现在又开始带在身上,不过杨丹遮掩得很好——丹霞和丹丽还有荷花,身上平常不带长剑,都带着匕首。丹霞还问过杨丹要不要匕首,杨丹说自己在路上捡到一把短剑,所以丹霞一点不疑惑,也没有想过看杨丹的短剑,还吩咐杨丹可以随时带上。
杨丹走下山坡,用短剑砍了一根手指大小的斑竹,回到自己坐的石头上,小心的取了一小段竹子。杨丹知道,只要将这段竹子破开成两片,然后夹住断了的竹架绑好,那只凤凰肯定还可以再飞。
杨丹从没有用短剑剖过竹子成片,但是原来看东宫侍卫弄过,现在自己尝试动手,虽然终于将这段竹子分开了,却不小心把手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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