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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8章宴席上王龁论战

    从长平之战开始第638章宴席上王龁论战显然,跟随着使团前往各国,会是一个不错的扩展眼线的办法。

    赵括已经有意识地开始将羽林卫和暗卫的职责区分开来,既从地域上进行切割,也从任务性质上进行区分。

    简单来说:羽林卫是对外的机构,主要负责的也是军事方面的情报;而暗卫则是对内,其任务最重要的,就是监视百官。

    这也是限制两个情报组织的方式之一,毕竟一个连接内外的情报组织实在太过可怕,即便是赵括能稳得住,后世之君也未必能压得下。

    而一旦压不下这个庞大的组织,一场浩劫也就在所难免了。甚至因此,外戚、内宦这些历史上为人不齿的政治力量,也将因此迅速登上政治舞台。

    这可不是赵括想要看到的结果。

    当然,作为马列主义的坚定接班人,抓主要矛盾一直是赵括所拿手的。

    在长平之战时,要抓住秦军这个主要矛盾,团结赵王和一众的朝臣,确保粮食的供应,让自己能安心打掉秦军;

    在功高盖主之后,要抓住赵王这个主要矛盾,团结所有的贵族、民众,甚至是燕***队,让他们为自己的上台铺好路;

    至于登基之后,则要抓住贫富差距这个主要矛盾,努力提升底层百姓生活水平的同时,压制住上层社会的剥削。

    而此时,赵括要做的,就是一统六国这个主要矛盾,团结赵国的一切政治势力,一致对外。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赵国不能乱。

    很快,在平原君的安排下出使各国的使者便已经安排好了。

    除了秦国方向的使者之外,其余使者几乎是同一时间从邯郸的各处城门鱼贯而出。

    飘摇的风雪之中,一辆辆马车满载着北地百姓的希望,快速地穿梭在一片白茫茫的画布之中。

    与此同时,秦国森严的宫殿之中,却是传来了一阵阵久违的笑声。

    「都说赵王假仁假义。」范睢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格外地嘹亮:「如今却是要自食其果了。」

    「听说,那代北之地,饿死之人已经成千上万了!甚至不少村落,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人烟,全都被这一场雪灾给掩埋了。」另一名大臣也是附和着说道。

    「这周王畿的百姓,哪里是那么好收的!」又一名大臣继续说道:「这下好了,存粮都被这群外来户给吃了,受灾之后,官府甚至发不出救济粮,这让百姓们能受得了?我看啊,都不用我王出兵,他们自己就会内乱了起来。」

    听着下方大臣们的你一言我一语,坐在主位之上的秦王心中也是颇为的舒适。连带着因为洛城的失利而导致的有些郁闷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

    只是,秦王和满朝的大臣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所想象的雪灾惨况,根本没有在赵国的北地发生。

    至于那村落荒无人烟的情境,实际上是官府怕大雪把那些年久失修的茅屋给压塌了,伤到人命,提前把好几座村落的人员,全部迁到了官府特制的房子内。

    在那里,有一刻不停的火炉,有热气腾腾的一日三餐,唯一要辛苦的,就是每家的壮丁,他们得去给官府上工,建造更多的房舍才行。

    什么,没有壮丁?

    有壮妇也行,烧水做饭,一样可以换一间屋舍、一日三餐。

    什么,就剩下两个苦命的孩子了?

    乡老和村老是真该死啊!居然还有孤儿孤女没有人照顾?

    没事,乡老和村老的俸禄就是你们的口粮!只要不是全村人都给饿死了,你们就绝对饿不着。

    正是凭着这样的制度,代北之地,虽然遭受了严重的雪灾,却并没有如同往年那般死伤无数。

    不过,代价嘛,就是代郡官仓

    内的粮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消耗着。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能像这样的和谐。

    而细作所带回来的消息也不全是假的,恰巧,越是管理混乱的地方,就越容易被秦军的细作给渗透,自然细作带回来的消息,也就肉眼可见的是一个比一个混乱了。

    无形中,秦国的细作却是把自家人给摆了一道。

    不过,说到底,还是秦国人更愿意相信他们所愿意相信的。

    不是没有细作回报赵国的救灾颇有成效,但那些情报却只是被当做了笑话或是极其稀少的区域,被无情地丢入而来废纸篓中。

    当家的秦王和一众的大臣包括相国范睢甚至都没能见到这样的奏报,自然也更没有任何的怀疑。

    「内乱好啊!」当即,又一名武将打扮的讲解,当即笑道:「正好给了我军出击的机会啊!」

    「然也。」刚刚开始说话的相国范睢,接着说道:「我王,今年赵国受雪灾之影响,来年士气必然不振,我大秦理应提早布局,待来年春暖花开之时,踏平河内,再攻上党。」

    闻言,主位之上的秦王眼前也是一亮。

    显然,对手的倒霉固然值得高兴,但若是能化作己方的胜利,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不过,要跟赵国开战,秦王的心中还是不自觉地有些担心。毕竟秦国已经在赵国的手上吃了两次闷亏了。

    不由地,秦王便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将军王龁。

    「王将军,相国之言,你意下如何?」秦王随即开口问道。

    闻言的众臣随即纷纷看向了王龁,似有所感的王龁立即停下了手中的竹箸,随即迎上了秦王的目光。

    虽然,王龁一直在吃着东西,但耳朵却一直在听着话。

    只不过,那些幸灾乐祸的话很自然地被他给过滤掉了。而相国范睢的言语,王龁却是认真地听进去了。

    不仅听进去了,王龁还认真的思考过了。

    至于结果,王龁随即双手抱拳,站起了身。

    「王卿,坐下说,无碍的。」秦王摆摆手,示意王龁坐下。

    显然,自从洛城一战之后,秦王对王龁的态度不仅没有冷淡,反而越发地重视了起来。

    一方面,从函谷之失,秦王深切地感受到了军队才是国家基石的含义,而一名大将,则是能将军队的力量发挥到极致的存在;

    另一方面,秦王也从面对秦军的束手无策中,深深地感受到了朝内的无将可用的问题,自然对于王龁这样的中流砥柱,更加地恩宠,以示笼络之意。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在接到自己的命令之后,王龁几乎毫不犹豫地就回头救援,虽然在沿途的宜阳城留下了一小只部队,但其贯彻执行自己命令的决心是有目共睹的。

    自然,对于这样的一个又能打又听话的将军,秦王怎能不倚重呢!

    而看那王龁,听得王上的话语,却是恭恭敬敬地双手抱拳,又作了一个揖,道了声:「多谢我王,这才缓缓地坐下。」

    「微臣以为,相国之意,可取与不可取之数,各半也。」坐下后的王龁,随即也是开门见山了起来。

    「如何说法?」秦王当即问道。

    一旁的范睢也是一脸探究的模样,显然,他也是想听听王龁的评价。

    「赵国受灾,我大秦应提前布局。此自是可取之处也。」王龁当即摇着头,说道:「只是,这踏平河内,再攻上党之言,却不可取也。」

    闻言,秦王也是点了点头。

    王龁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准备可以,出兵也是可以的,但想要一战而重夺河内,甚至上党,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点倒并不出秦王的意料,毕竟要想连占赵国两郡之地,除非是将赵军主力击溃。

    而即便是受雪灾的影响,赵军的战力有所影响,也绝不会太大。趁机出兵占些小便宜,那是可以的,但想要占这么大的便宜,那就有些痴人说梦了。

    「此议确实有些空而大了。」范睢闻言也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当即作认错状。

    「非也。」王龁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空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是,我军出兵的方向。」

    「相国之意,仍是直面赵国,夺其地而弱其国。」王龁见众人不解,随即继续说道:「然,观之洛城之战,得利最大者何也?赵国乎?虽尽数十万之兵力,却夺之淮泗与东郡之地,周王畿之内,只有一城之得。而魏国,出兵十万却得洛城之中,楚国,更是出兵五万,却的三分之一的周土也。至于我国与韩之国,更不必说。」

    「由此观之,秦赵之争也,非利赵非利秦,而利于他国也。」王龁侃侃而谈地总结道。

    闻言,众大臣也是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的确,在秦人看来,东郡和淮泗之地根本无法与周王畿之地相比较,而魏、楚虽损兵数万,却的周王畿之实惠,可谓是一本万利。

    这一说之下,倒是更加激起了众人心中的不平了。

    「为何会如此耶?」还是相国范睢最先看懂形势,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王龁点点头,随即解释道:「无他,如今秦赵之间,力量只在伯仲之间,想要打败对方,就必须借助于他国的力量,而要借助他国之力,势必要让其利。则秦赵虽强,却往往为弱国所牵制,非弱国之横也,乃敌我互相牵制之故也。」

    「譬如今日,若是洛城之战胜利者是我秦国,得利最大者何人?」王龁继续问道:「我秦军与轵城之下,势必血战,损兵十数万不过常事,最终的结果,当时赵国援军抵达,我秦国大军退回汲水南岸。然我军损兵十数万,却也只能得之周地半数之地,而韩之国拱手而取另半也。辛苦一场,却为他人做嫁衣也。」

    王龁的一番话,算是彻底地将众人给敲醒了。

    秦国再不是那个独大的秦国了,有赵国在侧,原先可以随意欺负的小国忽然间变得重要无比,甚至还敢在自己的面前耀武扬威,攫取比自己还要多的利益,这些在以前,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想及此处,秦王也知道,是时候要做出改变了。

    可问题是,要怎么去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