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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极乐游园

    次日天明时分奉祁才不紧不慢的回到云府,所幸一直都没有人来寻自己。

    不过刚换好衣服,还未来得及好好的休息一番,便是听见云清扣响了房门。

    拖着疲惫的身子,奉祁开了门,看到云清的时候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什么时候,太阳已经高高的挂了起来,云清背对着阳光,有些耀眼。

    只觉得自己的额间有些冰冷,缓缓抬头,是云清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抬起手指触摸着自己的额头。

    他的声音清冷,满是担忧,“阿灼,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奉祁只是低着头,没有言语。

    能不难看么?

    顾念卿想来是真的疯了,昨夜竟是和自己动了手,自己便是和他打了一架。

    在那豆蔻林的崖边上,自己的逐月被顾念卿打落在一边,他自己的钳住自己的手腕,满是得意的笑。

    自己实在是见不得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便是一脚将其踹翻,随即翻身死死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那时候,自己的确是想下了死手的。

    他的脸分明涨得通红,可是脸上还是刺眼的笑,透过他的眸子,奉祁看见自己的面具也被打落了。

    一个恍惚,顾念卿便是忽的起身,奉祁的身子便是止不住的往后一仰。

    在顾念卿的双手即将碰到自己的腰肢时,奉祁已经站了起来。

    顾念卿张狂的大笑着,单膝撑着地面,一只手随意的耷拉在上面。

    方才自己用匕首划破了他的臂膀,现在还在往下滴着血,一滴一滴的,格外的缓慢。

    他的发丝也很凌乱,是方才奉祁用劲的揪过的。

    他的脸上还露出几条红印,是当时顾念卿靠近奉祁动弹不得时抓的。

    他就这样坐在崖边,还在喘着粗气,一双眸子依旧是看着奉祁的,嘴角带着不知名的笑意。

    顾念卿不管不顾的模样让奉祁心悸,这个人实在是恐怖至极,完全的疯子!

    正欲离开,顾念卿却又是站了起来,最后的最后,是奉祁死死的将其抵在崖边。

    骂了几句之后顾念卿这才作罢,也许是因为太累了,顾念卿这一次并没有站起来再追。

    奉祁捡起自己的逐月,头也不回的便是离开了。

    跨上马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顾念卿的方向。

    那人似乎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便是干脆仰面躺在地面上,不少的长发散落,被夜风徐徐吹起。

    面对跟前嘘寒问暖的云清,奉祁不由得抿了抿唇,似是小女儿特有的娇羞,却夹杂着一些恼怒。

    她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按照顾念卿的架势,他定是会顶着满脸的抓痕公之于众,告诉所有人他对云灼的心思。

    奉祁有些愤恨的说道:“昨夜闯入贼人,与其打了一架。”

    云清愣了愣,“打了一架?你!谁?”

    但是只是四目相对,还没有等到奉祁搭话,云清似乎已经猜到了,皱了皱自己的眉头。

    “阿灼,此事我替你解决便是了。”

    奉祁摇了摇头,“打都打过了,应当不会再来了。”

    虽然她心里也清楚,这也许还只是一个开头。

    云清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准备离去,但是思量再三,还是停了下来。

    他无奈的摸了摸云灼的脑袋,“阿灼,你先好好休息,且先放心,我不会将此事告诉大伯母的。”

    奉祁乖巧的点了点头。

    “白家今日举办宴席,云府也在受邀之列,你今日身体不适,便是别去了,大伯父那边我去同你讲。”

    可是奉祁却是一下子来了精神,她一把拉住正欲离开的云清,笑了笑。

    “无事,好不容易遇到这么热闹的事儿,我自然也是要去的。”

    自己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

    云清抿了抿唇,勉强的点了点头,“也罢,那你和我一路前去,我等一等你,你阿姐们都去了。”

    “嗯嗯。”

    送别了云清,奉祁脸上的笑意有些僵硬。

    过了一会儿,奉祁果真换了衣物出来了,瞧着也的确比方才精神了不少。

    云清正站在门口等着,笑吟吟的对着云灼伸出了手,“大伯母等人先去了,我们也不要太晚了才好。”

    “嗯,为何阵仗如此之大?”

    怎的云府之人几乎都去了呢?白家有多大的脸面?

    “云阳和白棠自幼定下婚约,这一次,还有一部分的原因便是云阳了吧。”

    儿女之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云阳对这桩婚事也甚是满意。

    但……

    看着奉祁微微皱起的眉头,云清好似什么都知道一般,笑得轻松。

    “守孝的只管我们,云阳之事不可耽搁,是我去同大伯母讲的。”

    奉祁了然,自然也就不再言语。

    在云清的搀扶下,奉祁和他坐进了同一辆马车,便是摇摇晃晃的朝着白府去了。

    只是云清突然出声道:“阿灼,你可曾听闻地下城?”

    面对云清突如其来的一问,奉祁莫名的有些紧张,但是依旧面色如常。

    “地下城?倒是未曾听闻过,阿兄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云清微微低垂着眸子,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我怀疑阿爹的死与地下城有关系,云栖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当初云戚与地下城有纠葛,现在云清调查起来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

    “地下城听上去并不是好招惹的,如果是,阿兄打算怎么办?”

    云清忽的抬起了自己的脑袋,无力的笑了笑,还抬手摸了摸奉祁的发丝。

    他的语气里带着些宠溺,“到时候再说吧,这些事原本不打算和你讲的,只是……”

    奉祁的心中也是清楚地,云清现在一个人实在是承受了太多。

    她笑了笑,“婶婶的身子骨可是要好些了?”

    自从云戚出事之后,陈墨涵的身子便是越来越虚弱,现在也只能待在病榻上了。

    老夫人倒是干脆抛下了云家的一切,带着身侧的人住进了寺庙。

    长伴青灯古佛也许才是最佳忘却的方式吧。

    “应该再过些日子就可以走出来了吧。”

    又过了一会儿,便是到了白府的门前,云清又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奉祁下了马车。

    看着云清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奉祁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小声的嘀咕着,“又不是什么瓷娃娃,阿兄也不用这般小心。”

    云清自然也是听见了的,嘴角展出一个淡淡的笑来。

    “阿灼可不就是阿兄捧在掌心的瓷娃娃么?”

    云清的手一直都是温暖有力的,但是奉祁不敢贪恋他指尖的温度。

    白府面前站着几个小厮,见到有马车在前停下,连忙便是迎了上去。

    随后而出的不是白家人,而是云阳。

    云阳笑意吟吟的说道:“还以为你不来了,也就是阿兄叫得动你了。”

    她有些嗔怪的看了一眼云清,带着些恼怒的意思。

    “阿兄真的偏心,都不曾邀我同乘一辆马车呢。”

    云清笑了笑,“阳儿应当也不会与妹妹生气才是。”

    云阳拉着奉祁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云儿也是我放在心尖的,哪里舍得吃醋呢?”

    骄阳正烈,云阳的脸有些红润,额间海挂着细汗。

    但是却是显得云阳越发的娇媚了,一颦一笑皆是万般风情。

    也许是想着能见到白棠了,还是在这样的场面,她今日的装扮也是用心打点的。

    身着一身深兰色织锦长裙,裙裾上绣着洁白的点点梅花,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

    乌黑的发丝绾成一个好看的发髻,仅用梅花白玉簪作为装饰,简洁却又端庄大气。

    脸色晶莹,肤光如雪,微显腼腆。

    没过一会儿,身后的大门内便是款款走出一男子来。

    男子长得清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身着素锦长袍,绣着云纹。

    每一步都是那么的沉稳,他到三人跟前,微微拱手。

    “见到云家的两位女娘和公子,我家公子已经等候多时了,特地让我过来看看。”

    男子看起来谦逊有礼,“请。”

    云阳应了一声,忙道:“倒是忘了时间了,云儿,我们进去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奉祁回眸看着身后的云清,“傅生呢?”

    倘若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傅生应当一直都跟在云清身侧,从未离开才是。

    但是今日自己从头到尾似乎都没有瞧见,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虽然没有想到进门之前奉祁会突然这样问,但是云清还是老实的回了。

    “叫他去办些事儿了。”

    白府家大业大,今日来往的人众多,但是都是些陌生面孔。

    很快云清便是被人叫走了,所幸云阳一直拉着奉祁,四下逛着。

    “云笙阿姐呢?”

    云阳忽的愣了一下,随即掩嘴笑了笑,“我也不知,这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啊,进府便是没有踪迹。”

    可是看着云阳眉眼间的笑意,应当是知道的。

    不过奉祁也没有过多地追问,只是看着白府七拐八绕的小路有些烦躁。

    步入湖泊中的凉亭,看着不远处的小桥上还有几人在谈笑风生。

    都是一些富家公子,身穿华服,眉眼间皆是少年郎特有的潇洒。

    云阳拉着在凉亭总中坐下,说是有些累了,但是目光却是不断的朝着小桥上看去。

    顺着云阳的目光奉祁也看去,在几个风流倜傥的少年郎中找寻。

    似乎是无意,轻飘飘的问了一句,“里面哪一个是白棠?”

    云阳连忙收回了自己的视线,脸颊还有些红润。

    好像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只要遇见自己喜欢的人,目光总会不着痕迹的随那人移动。

    有一种欢喜是听见他的名字便是开心。

    云阳显然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啊,我只是随意的看看罢了。”

    奉祁微微敛眸,“阿姐,可是你的眼里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被一下子说穿心事,云阳的脸色便是越发的红润。

    她小声的说道:“那位靛蓝色长袍的男子。”

    一边在人群中找寻,奉祁一边还不忘问道:“你的荷包可是送出去了?”

    云阳的脸红得就像是要滴出水来一般,好似那熟透了的苹果、

    “嗯……给了……”

    奉祁有些慵懒的趴在了凉亭的栏杆上,感受着清风拂过面孔的触感。

    发丝被掀起,一袭青衣的衣诀翩飞,有些飘逸。

    少年郎中的确有一个身穿靛蓝色长袍的男子,还算是俊朗。

    肤色有些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眉眼间还带着温柔。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

    奉祁微微点头,“阿姐的眼光果真是不错的。”

    听到了奉祁好似肯定的回答,云阳笑了笑,眉眼间满是幸福之色。

    “白棠却是不错。”

    只是奉祁看清白棠谈笑风生之间的神色时,却是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白棠好似一个文人,举手投足间都是文质彬彬的典雅,只是无论瞧着谁,他的眉眼间都是温柔。

    哪怕自己的身侧都是男子,但是他都温柔似水。

    前面周围的好似自己的情人,并非友人。

    这样对世间万物都温柔的人固然是不错,但是也最擅长于伪装。

    他的喜欢与不喜欢都是看不出来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奉祁的目光实在是炙热,白棠忽的转过了自己的脑袋,将目光投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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