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三叔以为该如何呢?”
对于孙权的问题,孙静没有选择正面回答,
“我这次出来,原本有两个目的:第一,自然是调查兄长失踪的原因;第二,是来阻止孙策的。”孙静说道,“可惜,最后还是来晚了一步。我很清楚,一旦出兵开战,阵前请求歇战,很容易会扰乱军心,所以,既然你大哥孙策已经带兵过了柴桑,我也就没再去找他了。”
“所以呢?”孙权眼皮抬了抬。
“以仲谋你的聪明,应该很清楚我要说什么吧?”孙静直接回道。
“所以,就有仇不报,被人欺负到头上,也只能忍气吞声了,是吗?”孙权冷笑一声,说话间,还可以瞥了那边的孙暠一眼。
“我不是不让你们报仇,报仇有很多种方法。但不管用什么方法,都不能赔掉整个孙家!”孙静一改文静之态,语气突然高昂起来,“任何人都不允许凌驾于家族之上!包括兄长,当然也包括我。我孙家传承这么多年,靠的是好勇斗狠吗?常年征战沙场,我们的仇家还少了吗?如果每个都像你大哥一样,动不动就举全族之力出征,孙家能有今天?”
说着,孙静转向其他子弟,
“你们听着,现在天下大乱,每个人都可能身死,如果将来我遇到了什么意外,你们谨记我刚刚说过的话!”
“是!”
孙静重新看向孙权,
“仲谋,你比你大哥聪明,也比你大哥理智,你应该理解我的良苦用心吧。”
孙权眼睛一眯,
“他是我父亲!”
孙静顿时跟道,
“他也是我兄长!”
“三叔,我就问一句话,如果这次我大哥打输了,你会怎么做?”孙权突然问道。
“让他把兵权交出来,跟我回江东休养生息。什么时候他不冲动了,能当大任了,我再把一切还给他。”孙静说道,意思他并不觊觎家中大权。当然,这不过是空口协议,哪怕是写下了契书,真坐上了那个位置,他也随时可能反悔。
“如果他不交呢?”孙权道。
“如果他不交,那为保家族传承,孙家从此一分为二,吴郡会稽等地,从此就不归他管了!”孙静沉声说道。
说完,孙静拍了拍孙权肩膀,
“我也不想变成那样,有机会好好劝劝你大哥。当然,我更希望我们如今谈的一切,全都是杞人忧天。”
······
从孙静处出来,孙权并没有选择跟孙静住一起。表面上,他们是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更有利于引蛇出洞计划的执行,实际上,孙权还是不太信得过孙静。孙静给的线索,可能会影响孙权的判断,孙权要先自己去寻找,最后再与别家比较。
“你这个三叔,实在太可恶了!”玉儿还在为孙权愤愤不平,家里主心骨出事了,不思团结一心,居然还想着分裂。看似说得冠冕堂皇,有理有据,但在玉儿看来,那根本是贪生怕死,冷漠无情!
“我不恨他。如果此事跟他无关的话。”孙权却是说道。
“啊?小弟弟,你不会被他说服了吧?”玉儿讶异道。
“说服谈不上。”孙权摇了摇头,“其实我跟他是一类人。”说着,又再摇头,“其实也不完全一样。”
“那你是要站在他那边了?”玉儿不禁道。
“扪心而论,如果这次出事的不是我父亲,而是家里某个叔伯,我也不会同意举家为其报仇。没必要为了一个人,而赔上整个家族。”孙权回道,“但我跟他不一样。他万事以家族为先,我比他更自私。谁敢动我最亲近的人,我赌上自己的一切也要灭了他!如果家族是我的,我自然也会赌上整个家族!”
孙权目光阴狠,他已经压抑太多天了。没到这边之前,是着急,但自从到了柴桑附近,越接近真相,越接近仇敌,孙权的心境就越的暴躁。
一旁的玉儿吐了吐舌头,暗道孙权果然是亲生的。平常的时候,她还想开玩笑问问自己算不算孙权最亲近的人,但现在,玉儿居然问不出口了。这小家伙,别看经常笑嘻嘻的,但某些时候,总会爆出慑人的气势。
这时候,乐就走上前来,
“孙少爷,刚有人给了我张这个。”
说着,给了张纸条给孙权。
孙权眉头微微一皱,一边打开,一边询问,
“谁给的?”
“只是个普通人,他也是受人所托。”乐就回道。
孙权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彭蠡泽有古怪,不妨前去一看’。
孙权看完,仔细检查了一下纸条,现并没有其他异常,于是直接把纸条交给了旁边一直在偷看的玉儿。
“他没说是谁给的吗?”孙权再次向乐就问道。
乐就摇头,
“没有,那人也不清楚。我派人悄悄跟了上去,现确实只是个普通人。”
“你觉得是敌是友?”孙权道。
“小人不敢妄断。”
乐就非常清楚自己的本分,他就是来帮把手的,顺便也监视一下孙权的所作所为,其他任何决策跟判断,他可不敢轻易担责。
乐就不敢说,不代表别人不敢说,玉儿当即就道,
“敌人吧!对方知道我们现在一头雾水,所以想把我们引到彭蠡泽去,没准就等在那里埋伏我们。若真是朋友,干嘛不透露身份?情报要是真的,我们感谢他都还来不及呢!”
结果孙权却是摇了摇头,
“先,是敌是友跟情报是真是假,并没有直接关系。哪怕是敌人,对方给的情报也可能是真的。其次,就算没有这张纸条,彭蠡泽我也必然会去,只是时间早晚而已,对方如果真要算计我,没必要打草惊蛇才对。”
“既然早晚都要去,那给我们这张纸条又有什么用?”玉儿不禁道。
孙权眼睛一闪,
“对方显然希望我优先去彭蠡泽。要么,他是想引我去彭蠡泽,以防我先去调查其他地方;要么,彭蠡泽那里的状况有一定的时效性,去晚了就没了。”
······
同一时间,某暗巷当中,
“你什么意思?”一个黑衣人拦住了一年轻人,如果刚刚送信的人在这里就会知道,这个年轻人正是把纸条交给他的那位。
面对黑衣人的质问,年轻人显得不慌不忙,俊朗的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
“看在当年多少算是同期的份上,我稍微指点他了一下。”
黑衣人冷哼一声,
“郭嘉!主公信任你,不代表我也信任你!你从袁绍麾下,转投我们,是有别的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