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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他忽然听见了心跳来自天空深处……

    “不感兴趣。”易晚摇摇头。

    因与灰宫交好而表现出来的温和乖顺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则是生硬的冷漠——生硬到像是因想起某些阴影、连勉力维持基本礼貌的力气都没有。

    “别害怕,走嘛,一起去吧!”灰宫搂着他的肩膀,        兴高采烈得像是一个热度的男大生,        “这可是这个游乐园综合评分第一的项目,我从七年前开始,喜欢上了这个运动……”

    “……我。”

    “你当是陪陪我,好不好?”灰宫吟吟,“你看,这是个双人项目,别让我……”

    “……一个人孤零零地跳下去。”

    他说。

    灰宫听见易晚清浅的呼吸声。

    孤零零地跳下去。

    这句话像是触动了易晚的心神,剥开了某个被刻意掩埋的、血淋淋的秘密,        让他的手指都不自觉地发颤。

    灰宫于是知,        自己的话术又起用了。

    “……好吧。”易晚最终,        “我陪你。”

    “好。”

    灰宫面具背后露出了容。

    他看见浅灰的路易晚的脚下流淌。那路并非命运规划好的蓝图,        而是他为他编织的属于故人重逢的剧本。

    那一刻他心知命运度被他所掌握。

    他转身向高台与他的剧本走去,        手揽着易晚的肩膀,        并心知他会不反抗地跟他身边——易晚,        或沈终从来都是这种性格不是吗?他比任何人都迟钝,        比任何人都心软。

    可沉溺于自己的蓝图的他并不知,        易晚那张面具背后的眼里没有一点表。

    “我很早想来这里逛逛。蹦极的云台比摩天轮还要更高,是游乐园的最高点。”

    “……而且,        它很有安全保障。”

    揽着易晚、与刘晨擦肩而时,灰宫轻启唇瓣,吐出了这句轻飘飘的话。

    他感觉到刘晨那一刹的身体紧绷。不他并不关心。

    他不认识刘晨。这个相貌平平的青年没有他的记忆里留下任何痕迹,因此他的注视没能他的心里泛起任何波涛来。

    可刘晨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你们……”青年磕磕巴巴地说,        “你们要去哪里?”

    那种姿势说不上帅气,绝非英雄救。相反,青年直到踏出那一步时都普通而狼狈。

    甚至低着头,不看灰宫。

    “去蹦极啊。”灰宫轻快地说。

    他没有理会他,揽着易晚离开。刘晨动着嘴唇,鼓足了勇气想追上去,手臂却被人碰了碰。

    刘晨一怔。

    是易晚的手指。

    刘晨看着两人背影,直到他们消失视野所能及的地方,成为云台上的两个小黑点。那种极高的、随时都可能粉身碎骨的感觉曾让他战栗恐慌,正如他听闻谢遇要将易晚带到高台上一样。

    可现,那点恐慌被易晚手指的微凉所取代了。

    易晚想做什么吗?

    刘晨想不通,弄不明。不他知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他偷偷走到无人注意的角落,拨通了喻容时的电话。他有喻容时的电话,毕竟他曾是池序的朋友。

    池序死亡、他不相信池序所说的“谢遇有超能力”、一觉醒来池序被所有人遗忘前。

    电话没多久便被接通,不刘晨很意外电话那头极为嘈杂。他只来得及开口:“喻哥,我是刘晨,我……”

    他怔住了。

    声音卡此处。刘晨看着远处的高台,觉得此刻开口没有意义——如果谢遇马上要动什么手脚,远外界的喻容时难还来得及赶到这里吗?

    然后……

    “不好意思,我游乐场,有些吵。你找我有什么事么?不我现,可能有点急……”

    刘晨:???

    他一脸懵逼地抬头,看见远处穿着黑风衣,戴着口罩和墨镜的……

    青年。

    刘晨彻底懵了。

    ……

    越到高处,天空越显得极高,像是看不见尽头的蓝色油漆桶,伸手进去能沾染最浓郁的颜色。

    易晚站高台上,任由工人员给他穿戴上各式装备。尽管灰宫安慰了一路,他看起来还是有些紧张。灰宫看见他抓着衣服的安全扣,详细询问工人员是否安全。

    “这里,确定是稳的吗?”他说。

    他所指的是脚踝上的安全绳。工人员于是:“当然是稳的,你看,像这样……”

    她用手一扣,向着逆时针一拧:“开了,然后这样……”

    她又进行动:“锁稳了。”

    易晚用力地扯了扯,像是还质疑安全绳的质量。他说:“像这样……拧,能开吗?可它看起来还是锁住的模样。”

    “这个栓是有方向差别的。”工人员耐心。

    易晚的层层问题让其他几个工人员都有了些些微的不耐烦。灰宫于是着靠近他,:“你还是担心啊。”

    易晚摇摇头:“我很怕……摔下去。”

    “我们一起跳呢。”灰宫说,“别怕,一起走吧。”

    他带着易晚,向靠近天空的露台走去。灰宫不断说话,他安慰易晚,直到感觉对方的身体渐渐放松。

    易晚不紧张了。

    天空湛蓝而明亮,像是大块的蓝宝石。

    ‘我还是顾若朝的最后一个下午时,天空是这样的、像蓝宝石一样的颜色。’

    灰宫想。

    他觉得心明朗,惠风和畅。阳光,天空,天台,蓝宝石。摔下去的感觉会有些疼,空气里却弥漫着荣获新生的新鲜气息。他的确有个不错的有钱的大姨,好,如果不是因为她对谢遇的期待,他绝不会拥有这样好的重来的机会,拥有被天所眷顾的谢遇的人生。

    这没什么值得愧疚的,不是么?主角重来一次,占据另一个人的人生,弥补自己的遗憾。所有人对新来刮目相看,仿佛这具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只是一个用于参照打脸的对照组——当然,主角不会亏待所有人。他们会拥有一个更好的丈夫、儿、朋友、下属,并被他带着走向人生巅峰。

    没人会对被取代的失败有感。没人会认为积极的变化是不好的,所有的设定该是这样的。

    而如今他功成名,到了收他所需要的东西的时候了——比如改名换姓、逃离他的沈终。看这些天他的难、ptsd、对高处的恐惧的份上,谢遇决定原谅他——他为重来一次的主角,会原谅这个不堪重负的凡人,并给他一个让他心跳骤停的惊喜。

    比如……

    “谢谢你,灰宫。”易晚说,“我们初次见面,你对我却这么好。”

    时候到了。

    他低头看着万丈深渊般的悬崖,忽然了。

    “因为我很重视朋友嘛。”他着说,“我以前有个朋友——至少,我将他视最好的朋友。可惜他欺骗我、背叛了我……”

    易晚:“啊,可怜啊。”

    “我后来一直想和他相遇,问问他,为什么要背叛我。”灰宫说。

    易晚站那里,耐心地听他的故事,看起来茫然又懵懂,毫不设防。

    那么这是执行下一步的时候了。

    他突兀地出手,放易晚的背上,他从高台上狠狠地推了下去。

    易晚发出短促尖叫,并骤然失重时,他凝视着下落的他,了。

    “好久不见,沈终,我是顾若朝。”

    易晚将会猝不及防的、因失重而带来的极致恐惧得知这个消息。他会看着他,恐惧,无助,慌张,质疑他的目的,怀疑绳索会断掉,以为这是阴谋,以为他将赋予自己死亡。而他会结束蹦极后,找到茫然发抖的易晚,他耳边:“做出那么害怕的样,是想做什么。”

    可世事却并不如他所料。

    他的确狠狠地推下了易晚,可与此同时发生的,是易晚勾着他同时向下落去的脚。他推下易晚的瞬间,易晚抓住了他的领,他说出那句话的同时狠狠地将他带了下去!

    他没能让无限坠落的易晚看见站高台上的、阴沉冰冷的自己。相反,他说出那句话,并听见易晚自己的耳边说:“梅花扣。”

    他声音很淡,只说了这三个字。

    可灰宫立刻意识到了。

    那是脚踝上安全绳扣的别名!

    那一刻一幅幅画面他的脑海出现:易晚询问工人员绳是否牢靠,询问工人员应该如何解开扣……呼呼风声坠落时他脑内放着一幕幕,并那一刻意识到了——

    极致的恐惧。

    头脑一片空。

    曾想被他施与于易晚身上的恐惧被尽数落了他的身上!

    蹦极结束。易晚被工人员从设施上接了下来。他脱掉自己身上的安全马甲,听见工人员窃窃私语:“这两个人很奇怪啊……”

    “的诶,这还是今天……不,今年我第一次遇到,两个人都没有尖叫的况。”

    “不另一个人怎么直接走了?他们刚来时关系不是挺不错的吗……”

    易晚用手指梳了梳自己的头发。他脸上还带着面具,蒙了点水汽,由此嘴唇显得嫣红。他小声同方才那名很耐心的女工人员了谢,走出设施出口时,看见了谢遇。

    天空如蓝宝石般湛蓝,又像是一张被楼顶边缘切割的、由数年前寄到如今的小小蓝色邮票。戴着面具的青年站那里,银质面具被阳光反射出阴沉。

    易晚停止用手指梳头发,静静地看着他。

    可面具青年很有风度。他居然了:“什么时候发现的?”

    “发现什么。”易晚说。

    “沈终。”

    “……”

    “我差点忘记了,我看你演的绕天愁。你的确很会演。”面具青年叹气,“戴着面具、不用做出表的况下,用肢体语言演戏是你的拿手好戏吧?毕竟是做/爱豆的人嘛,到底是专业的。”

    易晚沉默了一会儿。青年等待他的答,却听见易晚说:“这个时代,做/爱豆的专业应该是和影帝、视帝、影后、歌王炒绯闻……”

    青年:……

    “沈终。”青年说。

    “……”

    “沈终。”

    “你该到队伍里去了。”易晚说。

    他侧身想越他,却被青年抓住了手臂。那一刻,易晚抖了一下。

    “你依旧紧张,沈终。”青年的声音像是毒蛇,他耳边缠绕,“我发现了——这次不是演出来的。”

    易晚的身体震了震,接着,他看向青年的眼神从未有地冷厉起来!

    “你很少做出这样极端的举动,却又走得这么快,你害怕什么?”青年说,“即使是万丈高空之上,你依然敢摆我一,现你却害怕……”

    “……”

    “怎么,死而复生让你这么接受不了吗?一个从肉泥里爬出来的人,让你害怕了?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沈终。我重生了,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怎么,难优秀的你流俗为那些视‘重生’为不正常的凡人了?”

    “……”

    “沈终?”

    “……”

    他说得越多,易晚却越沉默。任何人都能明显看出,易晚拒绝与他交流与对话。他低着头,不言语,像是极力要自己消失

    “你不用太紧张,我并不想迫害你。”灰宫了,“你不该为我的归来而欢庆鼓舞么?或即使恐惧,不必这样……我们去附近的餐厅谈谈吧,沈终。谈谈去,谈谈这些年来我们都做了什么……”

    他沉浸自己的话语,易晚保持沉默,他低头咬着牙,像是忍耐。

    直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请您放开易晚。”那个人说,“谢遇。”

    那个人的声音彬彬有礼,极凉,却又平静,竟一语破了灰宫的身份。灰宫没有松开手,了:“好久不见啊。”

    “是好久不见。”那人说,“我原本以为还会有更久,比如十年。”

    灰宫于是缓缓头看他。这话不似礼貌,而是纯粹挑衅。

    “沈终和你是什么关系呢?”他说。

    他用的是“沈终”,而不是为众人所知的“易晚”。比起疑问本身,更像是根据称呼来宣誓认识时间长短。

    来的那人却用修长手指摘掉墨镜,从从容容地了。

    “关系?绯闻男友,营业对象。”他语气温和、却眉眼凌厉地说,“还有,请称呼‘易晚’。这才是他为自己选择的名字。”

    灰宫于是松开手。

    ……

    易晚离开蹦极台后便急匆匆地走向了厕所,喻容时跟他的身后。

    他看着易晚站洗手台前一直洗手,不是洗手臂,而是洗手。像是那日站楼下曾目睹顾若朝尸体的易晚。从顾若朝跳下去的瞬间开始,所有的蓝宝石都变成了洗不干净的红。

    他安静地看着他,直到易晚开始对着镜断地盯。最终,他从背后握住易晚的肩膀:“别担心,你的头上没有丝线。”

    易晚:……

    他低着头沉默。许久之后,喻容时听见他闷闷的声音:“……被你看穿了。”

    终于被喻容时发现了他的软弱与疑心病。

    他打脸姜北后洗手,因不想被卷入套路的打脸主角漩涡。他安家洗手,因担忧自己出手干扰被安家的狗血剧缠上。而如今,他又这里洗手。

    喻容时似乎总是会出现他每次展现软弱与轻微的神经质的时候。

    他随喻容时离开厕所,到喻容时停游乐园外的车里去。车里放着保温杯,喻容时装热水的杯递给易晚,眉头仍皱着。易晚看着车外的人来人往:“你怎么来了。”

    “看到你昨晚发消息,所以来了。”喻容时说。

    易晚沉默了一下,:“那你昨晚怎么不我。”

    喻容时:“你要聊起来。很晚了,早点睡。”

    易晚:……

    “所以喻老师是打算来资助我买房的钱么?”他盯着氤氲的热气,有点开玩般地。

    喻容时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哈哈。”

    易晚:“可以网上转账的。”

    “不是,是想来看看你。”喻容时说,“因为,你会给我发这条消息,说明你现……”

    “心不好。”他说,“所以来看看你。”

    ……所以他不仅听了语音,还听出语音里的弦外之音了么。

    易晚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他没想到喻容时会因为这样一个简单的原因来,却又对该如何表达陷入沉默。他不会说很多话,不是因为难以表达。而是因为怎样的表达都会让他觉得自己正陷入某些套路的对话。

    他不想自己这么套路。

    像他不想委屈等待,等着剧推进、重叠,无数的巧合撞出喻容时对他梦想的了解。当他想要说时,自己语音发给了他。

    像喻容时来这里不是带着那片烂尾楼的地契,而是因为他觉得他心不好。

    车窗遮住了如蓝宝石般湛蓝的天空。易晚这时开口了。

    “没忍住。”易晚说,“我的错,下次不这样了。”

    “没忍住什么?”

    “他试探我,我欺负了一下他。”易晚补充,“打脸那种。”

    “嗯……”喻容时眉眼冷了冷,“随便打他。但要小心。”

    易晚看他,听见他说:“他不是个好人——你知谢遇么?那是一个将人间视自己的游乐场的混蛋。一切人类他眼,都只是供他玩乐操控的棋。”

    “他不是谢遇。”

    “嗯?”

    易晚看着天空,终于开口了。

    “他是顾……”

    那一刻,他忽然听见了心跳。

    心跳声不来自自己,而仿佛来自天空深处。与此同时,天空像是睁开了眼,带着四面八方的丝线要射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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