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这样?什么是不能再这样?”系统道。
“……像这样演完啊。”池寄夏道。
“……哦。”系统以为自己明白了池寄夏心中的纠结, 安慰他道,“虽ng了无数次,最终展出来的效果不也还可以么?反你和易晚的合作也这一次。等这几幕拍完, 不没有题了。且这一场也不影响你以后完成‘争夺影帝’的目标……”
“我没办法接受。”池寄夏忽道。
他盘腿坐床上, 抿着唇,表情非常难看。
那一刻他再不复平里吊儿郎当、又或是得洋洋的模样。相反,像是有过去的暗影再次从背后拥抱住了他、并彻底要将他拖入其中。
——他的脸上见过这种神情的。系统忽想。
那是六前与池寄夏第一次相遇时。池寄夏蜷缩角落里,双眼漠地看着电视上的表演者。他即夏天也穿着长袖,长袖之下,则是被他酗酒的母亲拧出来的痕迹。
“为什么我的演技这么好,你的演技这么差?”
“小夏,妈妈不是故的。妈妈只是想……只是想你能继承妈妈的梦想……”
“妈妈轻时是有机拿影后的。但是那场外让妈妈断了腿……小夏, 你是妈妈的孩子, 妈妈给了你生命。你继承了妈妈的容貌, 也该继承妈妈的梦想。从你诞生的那一天开始, 我期待着你能成为影帝……”
“我给了你那么多机, 舔着老脸, 带你去试镜、想让你成为童星……你呢?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到的角色也能飞掉。哭?不是很哭的吗?扶不上墙的烂泥巴!要是那个童星是我的孩子, 那该有多好!”
“别我面前笑, 也别我面前哭!”
所有的喧哗吵闹声中, 系统降临了。看着这个孩子,知道他的试镜失败并非是因为演技。是因为聚光灯照下来时, 他想到来自母亲的那些话,经全身僵硬到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表情才好。
他该笑吗?还是……该哭?
便是那时拥抱了这个满脸空白的孩子,并这份过人的天赋赐予了他。
如今六后的池寄夏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一无所有的孩子了。从第一部广受好评的电影、第一次因演技被母亲拥抱、成为母亲的骄傲后,他便开始肆地挥洒自己的“天赋”、滥用自己的金指。最疯狂的那段时间里,他随着母亲接很多戏、轧很多戏, 接戏之前甚至不必看剧本——只要做梦,只要打盹、不同的世界里穿梭,他便能变成所要演出的那个人。
那个阴暗尖锐的孩子随着过去的那些失败被埋进了尘土里、被埋进了黑暗的空洞里,再也没有人记得他不敢哭也不敢笑的脸。连系统也不记得。
世界上只留下了对一切都举重若轻、插科打诨着的“演技小天才”池寄夏。
因此目睹池寄夏如今的表情时,系统居感到了几分陌生。
“……我没办法像这样,交出一份不完美的作品。”忽间,系统听见池寄夏的声音,“我和他们不一样——我连金指都用了,不是么?既这样……”
“我又凭什么再交出一份不完美的答卷呢?”他说。
系统比任何人都知道,池寄夏此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实则心高气傲。可这一刻觉得池寄夏又有了什么不同。这份与过去不同的改变,是易晚所带来的。
池寄夏咬着指,坐床上思考。他盯着易晚房间的方向,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
“直面恐惧的最好办法是克服!”池寄夏严肃道,“我明白了,如今我无法与易晚对戏的原因只有一个——我恐惧着他的面孔。”
系统:“?”
“金指沉浸模式时,我能够轻松地和季重明对戏,是因为他没有长着易晚的脸。因此,为了克服对易晚的恐惧,我只有一个办法。”池寄夏弓起了背,“那是他的灵魂拉进来共演!”
系统:“……你才说了你绝不分享金指。”
池寄夏:“治病的事情能叫分享么?治病的事!”
池寄夏说干干。他摩拳擦掌着便要易晚找回他隔壁来陪他睡觉,出门时发走廊上极为热闹。
“这是怎么回事?”他询工作人员。
“之前饰演鬼王的演员来不了了,程导请了另一名演员来替演。”工作人员道,“帮他准备入住。”
“哦……”池寄夏过算,只想着自己的计划。
另一边的房间里,喻容时自己收拾房间。
喻容时用酒精湿纸擦着衣架。他有些洁癖,出人料地没有带几个助理,能自己干的活都是自己来。指挥别人帮自己做事,对于喻容时来说实是有些不适应。
即当了许多明星,他也始终是这样老干部般的作风。除了偶尔有些逗逗小朋友的兴趣之外,大部分时间他的表都极为老派。
这时,他接到了一通电话。
看见来电人后,他抹布挂架子上,自己则走到了最偏僻的阳台。屋外夕阳很好,空气质量清新,这让喻容时有点欣慰。
“局长好。”他说。
娱乐圈中所有人都不想到,以爱豆身份出道、以编曲唱歌闻名、组合解散后以演员身份拿下影帝的喻容时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一名……
处理非自象的编外公务员。
近来华国非自事件频出,且渐渐有向着娱乐圈聚集并爆红的集群趋势。起初身兼“顶流”与“影帝”两个标签的喻容时也是被局里密切关注的对象之一,甚至直到“被招安”,局长也没办法断言,喻容时确实和所有的非自事件无关。
喻容时这个人实是让人看不透。
不过至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事件中喻容时的“影帝”与“顶流”身份非常好用。他身上存的这两个tag让他许多事件处理中堪称所向披靡,局长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关于诡兰的事……”局长最关心的果还是这件事。
喻容时:“被养得很好,不久之后想必不是死了,便是被净化了,呵呵。”
局长:……
局长于是松了口气。接着,他关心道:“那豢养诡兰的那个人呢?你看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喻容时的回答将影响到局长接下来的决定。包括是否派人进行进一步观察、甚至是引起警惕。可局长只听见喻容时轻笑了一声道:“一个有趣的……很聪明、但挺单纯的小朋友。”
局长:?
……等等,他不是让喻容时评估危险性吗,这个“有趣”“聪明”“单纯”是怎么回事?
“我有些好奇之后他走到什么样的位置。”喻容时留下了最后一句话,“当,您大可以放心。他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且……”
他想起了那天易晚忘记拧紧水龙头的指。
不得不说,聪明人的小慌乱总是显得……特别可爱。
——像是努力自己的尾巴藏帷幕里的猫。
“只有一点,混他身上的那只鬼需要回收一下。”喻容时说着,又笑了笑道,“当,或许很快先被诡兰吃光了。”
局长:“……你啊。”
喻容时挂掉电话。他看着天空,觉得心情平静。直到看到与自己对戏的演员名字时,他才轻轻“咦”了一声。
居是易晚?
喻容时看着剧本。连他自己也没有识到,此刻他非常期待。
他放下剧本出门时看见易晚向他走来。易晚看见他后怔了怔,眼眸里先是闪过一丝开心,再次抬头时便带了点混杂着不安的喜悦。
“喻老师好。”他乖乖地道,“您怎么……”
——看起来他似乎还想着之前试图驱画皮鬼被抓包的事。
不过喻容时的眼里,这点驱并不算任何用于害人的坏事。因此易晚的这点不安便显得加可爱。
“我也是演员之一。”喻容时微笑,“杨导没和你说过吗?”
“说过什么?”
“我也参演的事情。”喻容时道,“至于我饰演什么角色,你明天知道了。”
他分出眼眸去瞟了一眼易晚身后的影子。易晚的影子贴地上,非常老实。
“晚上十点了,早点睡。”喻容时最终道,“晚安。”
“晚安,喻老师。”易晚说。
依旧是乖乖的模样。
不知怎的,喻容时那一刻忽心头一动。易晚让他想到了自己爷爷很久之前曾喂过的一只小猫。
他有些好奇易晚的脑袋是不是也是那种毛茸茸的触感。
“……对了。”离开时易晚道,“我那盆绿植也带过来照顾了。喻老师想看的话,可以到我房间里来看看。”
喻容时怔了怔,许久之后微笑道:“好。”
易晚回到自己和池寄夏的套间里时经是十一点了。池寄夏原本靠沙发上看电视,见他来了,立刻道:“易晚,你可算回来了。”
“你等我一起睡么?”易晚说。
“哈哈,是啊。”池寄夏说,“睡吧。”
不知怎的,易晚的那句话让他有点心虚……临睡前,他仍心有余悸、故试探道:“易晚,你最近有没有看什么?我好无聊,推荐一下呗。”
他易晚回头看他时努力维持了满不经心的笑容。接着,便听见易晚道:“没看什么有深度的……”
池寄夏:……中了第一箭。
易晚:“只是打发一下时间。”
池寄夏:……中了第二箭。
“且我觉得以的情况来看的话,比起关注我看了什么、用来放松……池哥多睡一儿觉,比较好吧?”易晚道。
池寄夏那一刻眨了眨眼。
如果说之前他对于易晚所看的名只是有些怀疑。如今,易晚忽提到“睡觉”这件事,让他的警惕心进一步地增加了。
“为什么叫我去睡觉?”池寄夏打哈哈道,“你觉得我能靠睡觉得到什么么?”
易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今天池哥下午演出时的表看起来像是没怎么休息好。不是么?”
池寄夏:……
易晚:“ng了好多次,导演偷偷说您是不是没睡醒。”
池寄夏:……
……妈的,他不想再试探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他要梦里暴揍易晚!
他不知道易晚看着他的背影,眼眸中有几分失望。
确定易晚经睡眠后,池寄夏闭上眼,偷偷易晚的精神体拉入自己的精神世界。
可他没有识到的是,他拉动的并非是那团黑心棉花。
是被黑心棉花偷偷递出来的……一道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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