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斗川关的第一个晚上,顾昭睡得十分踏实。
因为她发现,斗川关虽然被东昊军队占据,但是在暗中仍旧潜藏着各种反对东昊的力量。如果真的有机会,这些力量都会成为她的助力。
第二天早上,顾昭收拾好自己,仔细检查没有什么问题之后,就出门吃了早饭,向着杨满说过的云从家的方向走去。
云从家的住宅位置很好,背靠山脚,府门前是一大片开阔的空地,玉带河拐了个弯,正好从他家门口流过。
东昊国土狭小,在建筑上也缺乏历史积累,而本土寒冷的环境,更是让东昊除了顶尖贵族之外,几乎每家每户都住在狭小的木楼、平房之中,因为这样取暖的成本更低。
来到斗川关之后,能够拥有前后两进的院子,已经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期待。
但是云从家现在居住的宅院,却是典型的北安大宅,三路五进,占地广阔,草木蓊郁,气派不凡。
顾昭打量了一番,也就对云从家在斗川关中的地位有了大致的了解。
就在她打量云从家大宅的时候,大宅门外守门的几个护卫也发现了她,其中两个向她走了过来。
应该是看在她东昊人的身份上,两个护卫说话还算客气“先生,这里是云从家的私宅,不方便游览。”
顾昭淡淡一笑,拿出了自己准备好的名帖“我听闻云从家正在为子弟寻找合适的启蒙教师,故而前来。劳烦两位,帮我把名帖递进去。”
东昊护卫看见名贴上的“金狼氏族阖履光”的字样,神情顿时恭敬起来,一边邀请顾昭在门房稍坐,一边叫人把名帖送了进去。
很快,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年男子就赶了过来。
“阖君,请随我来。”老管家带着顾昭往内走,“非常荣幸能够接待阖君,阖君是什么时候来到斗川关的呢?”
顾昭用贵族特有的那种矜持而礼貌的语气说道,“昨日刚刚抵达,恰好听闻贵府在寻找启蒙教师,于是不揣冒昧,登门拜访。”
“第一眼看见阖君,就能感觉到阖君气度不凡,启蒙教师这样的位置,阖君绝对是能胜任的。”老管家顺手恭维了顾昭一句,“只是我家那几位公子小姐,年幼顽皮,是怕阖君看不上眼。”
归根结底,人家也还是要测试一下这个“阖履光”的能力,才会决定是否聘用。并不会因为这个金狼贵族的姓,就什么也不管地将她请到家中。
顾昭十分理解,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十分自信“云从家的子弟,自然是家教良好。不过这师徒之缘,有时候确实要看天意。”
东昊一族刚脱离野蛮蒙昧状态不过一二百年,从文字到哲学,从艺术到文化,都留下了北安的深深烙印。
即使是东昊所谓的大师们,也都纷纷向北安圣人执弟子礼。以顾昭两辈子积累的学识和眼界,担任几个小孩子的启蒙教师,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如果不能通过,顾昭觉得,唯一的原因也就是她和云从家的小孩子们没有眼缘,相看两相厌了。
老管家带着顾昭进入了第二进的主院。
接待顾昭的是云从家在斗川关的家主云从吉羽,他在斗川关担任度支使,也就是管理财政的官员。
听了老管家的介绍,顾昭也就明白了为什么云从家能拥有这座大宅。
不过,区区一个启蒙教师,需要这位身高位重的官员亲自挑选吗?是“阖”这个姓氏带来的影响,还是那几个孩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顾昭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云从吉羽五十来岁,个子不高,站起来大概只比顾昭的肩膀高一寸,但是体型却很圆润。
当他起身跟顾昭打招呼的时候,顾昭有一种看见一枚大鸡蛋的感觉。
她按照东昊的礼节,上前几步,躬身行礼“阖履光见过云从大人!”
云从吉羽笑得很慈祥“没想到,在斗川关竟然能看到阖家的后人,这可真是一个惊喜。”
顾昭露出了感伤的神色“让云从大人见笑了。在下不肖,离乡背井,来到此地,只希望能够做出一番事业,不堕祖先声名。”
云从吉羽请顾昭入座,说起了当初和阖家嫡系共事的过去。
顾昭十分认真地倾听着,时不时地点点头。不过当云从吉羽问他是否见过这些先辈时,顾昭低下头,“在下从小在直瓶县长大,未曾有这个荣幸去大城,更不曾见过嫡系的各位尊长。”
大城就是东昊的国都,阖家嫡系在大城定居,而落魄族人则在老家直瓶县度日。
云从吉羽笑着安慰道,“可是我看履光君气度昂然,仪态不凡,比各家最优秀的子弟也不逊色。可见履光君即使身处偏僻乡村,也仍然执着奋发,这些努力日后都会变成履光君的收获。”
顾昭笑得有些腼腆“云从大人过奖了。”
“不知道履光君读过什么书?”
顾昭知道,东昊人虽然十分鄙弃北安人懦弱,但却极其崇拜北安文化,甚至扬言北安圣人已亡,只有东昊才是北安真正文化的继承者。
这些年顾昭用涅槃的身份杀的那些东昊人当中,多的是出身不错的。
每次处死他们之前,顾昭都会专门盘问他们东昊的文化、习俗等各种细节。只要触摸对方的肌肤,就能听到完全真实的答案,所以在上辈子对东昊的了解基础上,顾昭又积累了无数收获。
就连直瓶县这样的小地方有什么风俗特色,她都知道一二。
听到云从吉羽这个问题,顾昭非常利落地就报出了几个东昊妇孺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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