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低头忏悔了一会,“我知法犯法,我有罪!”
这时买完早饭回来的纪蕊嘉就站在虚掩的门外听着。
纪明道:“其实我是不愿离婚的,但不离婚嘉嘉也就瞒不住了,为了保住工作,我同意了离婚。我想,只要我留下小晴,思敏是不会心狠到彻底抛下我们的。
我承认是我逼着思敏生的二胎,以满足我有儿子的私欲。
我也承认,我想着离了婚,外一再复婚,就算思敏带着小女儿回来,别人也会以为她是思敏和别人男人生的,这样在别人眼里我还能落下个不计前嫌的美名。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跑去了x国,而绑架案发生后她再回来时,身边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多了个男人——
而我的小女儿竟然还管那个人叫爸爸!
那三个人站在一起是抢足了风光啊!
回来看望小晴的那几日,他就开着他那大奔在这个小区游荡,这里每个人都对彼此了如指掌,不免话传得就越来越离谱,但真相我又不敢明说,这的确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有些人会讲‘呦,怪不得思敏要跟你离婚呢,这是在国外傍了个大款呐’!
也有人会为我鸣不平,‘这刚离婚多久啊,和那个男人的孩子就这么大了,该不是婚内就出轨了吧——’
那一刻我失了心智,我竟然忘记了当初是因为什么离得婚,我竟把错都怪在了思敏身上!
我竟然在那时觉得思敏是因为我穷才离开的我……”
激动过后,纪明虚叹一口,“也许,从我选择包庇的那一刻就已经错了。曾经我也是个刚正不阿的警察啊!”
这话让殷泽怎么接?
俩人皆沉默了一会。
而关于如何成了殷成束的同伙,纪明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说了,殷泽斗胆猜测了起来,“因为你秉公办事,所以殷成束打算绑架纪蕊晴逼你就范,而恰巧他也早就想绑我了,干脆就一块做了得了。那时你不愿收受贿赂给他开绿灯,而被嘉嘉母亲刺激后,你就转变了态度?”
纪明:“呵呵,这回你编不完全对了。”
算了,既然话已至此,干脆就都交代了吧,交代完自己就去投案,反正十几年来受良心的谴责过着,也实在难受。
“殷氏百货建立之初死过一个工人,那工人的妻子来找我报案,我接到案子的那一刻就出警到了工地,可事发地已经叫殷成束灌上了混凝土,盘查四周的工人又口供一致的表明没见过这个人,我当时秉着宁可错杀三千不能错过一个的想法叫他们挖开水泥洞,但却被殷成束拦了下来。”
“纪警官,你这样做不合规矩吧!挖洞的成本谁来承担?是你个人还是你们警局啊?还有,人家一说你就来挖我的地盘,那哪天我要是报案说,我的什么东西丢了,不知道是丢在了哪条街,那你是不是也要为我铲平了这座城啊!”
纪明:“论口才我说不过你们做生意的,我只为我的报案人负责。”
报案的农妇往纪明身后躲了躲。
殷成束:“那好,你的动工令呢!”
见纪明不言语,殷成束第一回合胜利地拍了拍纪明的肩膀,“都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学会点变通了。”
怎么个变法?
由中间人牵线,纪明被带到了个私人小厨,这地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知道的,曲曲弯弯地饶了好几次,纪明才进了指定包间。
一进去这才看见殷成束也在桌上。
他狠狠剜了眼中间人。
可待他想要转身离开之时,一时竟然不知该怎么出去,殷成束见状先是嗤笑,然后又白天一样走来拍了拍纪明的肩膀,一副称兄道弟的架势,“坐吧,大家交个朋友。”
纪明偏不吃这套,“殷先生,你的此番操作让我更加坚信,你一定有问题,那个洞也一定有问题。你倒是提醒我了,你要动工令是吧!好,那我现在就去申请!”
纪明松了下肩与之保持距离,算了不管往哪走,反正不留在这就行了,根本是一点面子不给。
“敬酒不吃吃罚酒!”殷成束阴险地喝了口红酒。
于是就有了绑架案那件事。
绑架的整个过程你比我还熟,就不用我多加赘述了吧——
“小晴刚十八,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是我害得她……”
等下,你还对不起了一个呢。
“其实说起来,嘉嘉始终都是无辜的不是吗?”
这话果然止住了纪明的呜咽。
“说起来,我们都挺对不起她的。”殷泽看向纪明,又用手在俩人之间来回比了比,“一个父亲,一个丈夫,本应该是最能保护她的两个男人,竟然前后伤害了她,而她既知道真相又没有和你闹,也没有对我报复,只是简单的想享受有父亲在,有爱人在的纯粹。你说,我们算不算是混蛋?”
殷泽心疼纪蕊嘉地哭了,“嗨,算了算了,上个时空的错只能靠这个时空弥补了。”
纪明的表情可不在于那句丈夫。
而是早有怀疑地表示难道自己的猜测都是真的?
“你们——也是穿越来的?”
屋内屋外同款惊讶表情。
他怎么说起了穿越?而且还用了个也?
虽然很扯,但纪明还是重复了一遍,“你自己刚刚也说,这个时空那个时空的。呵,我早就对嘉嘉怀疑了,她有时说话很奇怪,怪得很像小晴。”
屋内屋外同款不解。
“因为当年提出掉包的人,就是小晴。”
**
事情回到绑架案发生后。
被纪明顶罪的纪蕊晴被带回了家,但她始终因为杀人而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廖老大在向她索命,备受煎熬的她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事情刚发生的那几日,纪蕊晴连精神都不好,甚至连人都不认了。
纪明也带她去看过病,医生的建议就是保守心里治疗。
可终于怕事情败露的纪蕊晴根本不配合治疗,直到蒋思敏回来……
说来也怪,见到蒋思敏的那一刻,纪蕊晴突然变得很清醒,甚至清醒地叫纪明怀疑,莫不是病情又重了。
直到纪蕊晴说了很多证明自己没问题的话,纪明才感激地直抱纪蕊晴,“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恢复了。”
只见扑通一下纪蕊晴跪了下来,她一边瞟熟睡的妹妹,一边刻意压低声线对父亲说:“我求你,让我离开这里吧!”
纪明不解。
纪蕊晴抬手指向妹妹,“我要和她换身份。”
纪蕊晴摊开手里的蓝色小药丸,“只要你能说服妈妈!我保证之后不会叫她惹麻烦!吃了它,她不会记得自己是谁的!”
……
“也就是说始作俑者是纪蕊晴?还有,什么蓝色小药丸,那是个什么东西?”
纪明摇头,“我不知道,我那是头是昏的,根本没时间验证什么她说的话,跟那个药丸的药性,我就跟中了魔一样,按照她说的话做了。”
看来事情远比自己预计的还要棘手。
除了对付殷成束需要找到证据,现在还出现了个神秘蓝色药丸。
纪明豁然,“好了,该说的我也已经说过了,呵呵,全部交代了。也没什么颜面继续残喘了,你说说你的目的吧。”
殷泽:“我想让纪蕊嘉找回自己的身份!”
自首吗?纪明笑笑,也好。
这时楼上的张伯下楼,看见了门外的纪蕊嘉,“呦,纪家小晴啊,你站在楼道做什么?怎么?家里没人啊?”
纪蕊嘉忙擦掉眼角边的泪,心里阳光火速营业,“没啦,张伯,这不刚买完早饭回来!”
说罢还显示着证据。
寒暄完,张伯去遛弯了,纪蕊嘉也推门进了屋。
又一次显示证据,“哎,陈记的小馄饨排队排了好久,这不才刚刚回来。”
边把小馄饨往碗里倒,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哎呀一声,“瞧我这记性,我怎么忘记管她要醋了!陈记的馄饨就得配陈记的醋。”
自言自语地是在演独角戏。
根本没有人应,纪蕊嘉就自己一个人地跑出了屋子,见状殷泽自然是要去追的,就在起身要追的时候,纪明一下拉住了他,“请你照顾好她。”
这分明是交代后事的口吻,但眼下只能先顾一头,有仓促又真诚地回复,“我会的。”
说罢就靠着大长腿追了过去。
都说了殷泽的那俩大长腿可不是盖的,几步就给追上了。
这时纪蕊嘉还在强忍泪水,“嗨,你怎么来了?我就是要个醋就回来。”
殷泽心疼地开玩笑,“喂你演技退步喽!”说完是把纪蕊嘉拉进了怀里,“在我这你不用伪装,你也不用坚强。”
说完纪蕊嘉一整个绷不住地大哭起来。
怕被熟人见到不好,殷泽将纪蕊嘉拉进了车里。
待她释放完所有情绪,又恢复了小太阳模样。
“这么快就好了?”
纪蕊嘉嗯一声,“其实我也想过,如果当初让我做选择,我应该也会选择代替她留在这里吧!”
殷泽不解。
“不是烂好人啦,是我也觉得留在这真的挺好的。”
殷泽眉头又皱了一道。
“真的啦!比如在这里我认识了很多朋友,比如婆婆,小姨,她们都很宠我的,虽然,但是,你当初要娶的人也不是我,但确确实实是我嫁给了你,说真的,嫁给你这件事我很幸福。”
殷泽眼睛跟奥特曼似的放光了,“真的?”
“真的!虽然你当初很气人,跟我离婚,还跟我分割财产!”
——这件事,非常有必要解释一下啦。
“我当初拟了五页的离婚协议,不是要你净身出户,而是我给你分了很多产业。我怕你被李蔓宠惯了,全然是失去了工作能力了。”
这回换纪蕊嘉眼睛放光了,“真的?”
“天地良心!”
见纪蕊嘉被逗笑了,殷泽心里也甜。
“那我更庆幸是我留下来啦!算啦,她抢了我的身份,我抢了她的老公,这事就算扯平了吧!只是,纪明那——我是该装傻,还是去挑明?”
殷泽早有了主意,“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就是让你找回属于自己的名字,并且娶真正的你。”
“我想让一切都回到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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