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这样说的沈司晨,阮梨感觉到很意外,难怪沈夫人他们非要自己来不可了。
不仅是阮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大多数人都是当时谢家婚礼的宾客,多多少少都知道那天的事情,但他们都以为不过是沈司晨的玩笑罢了。
毕竟阮梨也不过是空有阮家后人的名头,根本不配进入他们这些权贵之家。
见轩辕宸久久没有说话,阮梨抬起了头,对上了他那一双湿润的眼眸。
怎么回事?她怎么感觉这个皇帝好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看着下面的阮梨,轩辕宸仿佛看到了十几年前的阮九歌。
他依然还记得,那一日,她泪眼婆娑,一身红衣走出宫门,那决绝的模样他永远都忘不了。
本来还以为能够再见,没有想到的是,再见竟是她的大喜之日。
那日,她凤冠霞帔,模样甚是好看,她为他红了眼,他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十里红妆,是他最后能偷偷给她的。
她去世后,阮家被灭门,他逃避着有关她的任何消息,有关她的事情更是绝口不提。甚至在听说找到了阮家后人以后,他也什么都不想知道。
在所有人面前,他都是高高在上的皇帝。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过是个胆小鬼。
连自己心爱的人他都保护不了。
“你是?”
他颤抖地说出这句话,一如十几年前他与她的初见。
“回陛下,小女子名叫阿阮。”
她知道轩辕宸是在问她,略微抬了抬下巴,不卑不亢,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左相国府嫡小姐,配司晨刚刚好。”
他的眼里明明是满满的悲痛,脸上却全是慈爱的笑容。
然而,他这话竟是半分钱氏和谢若薇的面子都没有顾及。
听到轩辕宸这样说,谢若薇哪里还坐得住,这不是当着全京都贵家小姐的面打她的脸吗?
“臣女参见陛下,臣女为左相国府谢若薇,阿阮前些日子才被接回京都,便大闹我与司晨哥哥的婚礼,甚至与我谢家断绝了关系。”
阮梨冷笑了一声。
这意思不就是说是她破坏了他们俩的婚礼还让沈思晨跟她成婚,甚至她早就不是相国府的人了,已经配不上沈司晨了。
“那你以前都待在哪里?”轩辕宸有些惊讶,依旧对着阮梨说。
“回陛下,以前的阿阮神智疯癫,智力低下,所以没能回来,一直待在乡下,不知礼数,更无才德。”
还没等阮梨自己开口回答,谢若薇便抢先一步帮她答了。
“多可怜啊,司晨,以后你可要好好对阿阮。”
轩辕宸慈爱地看着阿阮,不知道是不是她是因为九歌的女儿,他对阿阮好像莫名有一种亲近感,很强烈很强烈,他想对她好,想把什么都给她,甚至是比对轩辕柔还要好。
就因为她是九歌的女儿吗?
“陛下,臣女不是这个意思。阿阮自小大字不识,不知礼仪,不识礼数,不会女红阵线,实在是难登大雅啊。”
谢若薇见方向好像不大对,立马开口阻止。
“谢小姐,你好像是忘了,就算丢脸也是丢的本将军的脸,关你谢府什么事情?”
本来就不爽的沈司晨这一下心情更是糟糕到了极点,他只不过是想跟自家阮阮成个婚,怎么还一而再再而三地被阻止。
“还麻烦小将军体谅体谅,自家小女不懂事。”
谢桦反应过来,上前拉住了谢若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谢若薇这才反应过来,立马闭上了嘴。
“谢相国这话说得,你们当初可曾体谅过我家阿阮。还有钱,谢若薇要不懂事就不懂事,那我也可以不体谅。
听见谢桦的话,沈司晨自然出来为她撑腰。
他家阮阮也是有后台的呢。
“这是自然。”
谢桦点了点头,拉着谢若薇就想要向后退。
阮梨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就放他们离开,她的眼珠子一转,眼角滚落出几滴晶莹的泪珠。
“呜呜呜,对不起,是我给谢家丢脸了。”
她的声音一抽一抽的,眼睑下垂着,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楚楚可怜。
听见阮梨的话,本想带着谢若薇偷偷退下的谢桦又被逼着回到话题的中心。
“没有,阿阮做得很好,这些年,委屈阿阮了。”
“这些年来,阿阮没有智商,浑浑噩噩地过了十几年,可是就算是这样的阿阮,也想像其他的女孩子一样拥有一段亲情。好不容易,结果却……”
她没有再说下去,然而在场的人已经自己脑补出了一处宅斗好戏。
“阿阮……”
谢桦还想说什么,却被轩辕宸打断。
“谢桦!你都干了些什么!!”
那可是他爱了半生的女子,他当初那么放心地把她交给他,他就是这么对她,这么对她的子女的。
当初阮梨死后,谢桦把钱氏扶正,他觉得在高门贵族,这是人之常情,没有再关注过谢府的事情。
“陛下,我冤枉啊。”
他扑通地一声给跪了下来,一脸的惊慌失措。
“从明天开始,你就暂时回府休养吧,把你手头的公务都交给右相处理,不把自己的私人问题处理好就别来了。”
他的话语里是不容置疑的威严。
阮梨却注意到,此时的沈青菱眼里闪过一丝不知意的冷笑。
这个沈青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人人都说当年京都双姝名冠天下,可是到底为什么舅舅绝口不提沈青菱?
“传我的旨意,阮家后人阿阮与沈家少将军情投意合,郎才女貌,故朕为他们赐婚,婚礼日期由两位新人定,朕另外赏赐一千抬嫁妆,其他另算。”
他本想封她为郡主,可是大臣们绝对不会允许,那他便按照公主的规格来给她。这是他亏欠九歌的。
当初,他没能明目张胆地给她万里红妆,那他今天就将这万里红妆当着天下人的面给她的后人。
此话一出,整个宴会都一片哗然,但因为有了谢桦的前车之鉴,大家都不敢贸然上前反对。
那可是公主的规格。
沈青菱的脸上甚是难看。
那么就过去了,他竟然还爱着阮九歌,那么久了,他当真一点都看不见她吗?她甚至为了他放弃回到现代,他居然都还爱着阮九歌。
许是想到了许多陈年旧事, 轩辕宸也不想再继续待下去,找了个理由便和沈青菱离开了,留下了淑贵妃在这里主持宴会。
“不是吧,司晨,你来真的啊。”
被自家父母关了许久的肖祠久终于找到机会出来了,一出来却感觉自己被关了几百年什么也不知道。
“不然呢?”
沈司晨端起了面前的酒,一脸笑意地看着在里面的阮梨。
“不是啊,你没有必要为了你当初小时候的承诺而搭上你的后半生啊,那可是你的同枕人,虽然这阮梨在容貌方面绝对绝无仅有,可是也不至于让你赔上自己啊。”
“既然答应人家了就要做到,就像你坚守你对南阳的承诺一样。”
“我和南阳跟你们俩不一样,你保护她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种啊。”
是有很多种,但我就是不自觉地想选这一种。
而此时的阮梨也这个无聊地看着这个所有的宴会,这个宴会知识表面的一种表演,丝毫没有平时外朝来使八方来朝的那种壮观。
没看几眼,阮梨就觉得无趣,转动着自己的酒杯。
突然,她感觉到自己的面前站了一个人。
她抬头一看,是一个容貌清丽,气质温柔的女子,她一身的白衣,一股书香气,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舒服。
“你好,谢小姐。”
她笑着对阮梨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距离感。
“你好。”
阮梨也有礼貌地回了一句,礼貌的话语中带着明显的疏离。
“小姐,她是右相国府嫡小姐白灵音,听我姐姐说,她喜欢我们家公子,从小就喜欢。”
紫玉凑到阮梨的耳边悄悄提醒,生怕有人要取代她家小姐成为沈府的新夫人。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右相国府的白灵音,我想和你认识一下,可以吗?”
白灵音也不介意阮梨话语中的疏离,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她的话像春风一样让人感到舒服,可是,目的性太强,她不是很喜欢。
“白小姐,你贵为小姐,肯定很多人巴不得和你认识,我就不必了,紫玉,帮忙扶白小姐回去吧。”
“我们会再见的。”
她的逐客令下得那么明显,白灵音无奈之下说出这句话也就离开了。
“小姐,这个白灵音啊,是我们京都第一贵女,更是我们的第一才女,她啊,一直以来都喜欢我们少将军,与南阳郡主不同……”
说到南阳郡主的时候,紫玉仿佛反应过来什么似的,戛然停住了。
“南阳?”
阮梨听到这儿也有些愣住了,她知道南阳。
南阳与她不同,自小便有父母的宠爱,南阳想学武,南王立即为南阳找来了最好的武术师父。然而,她和南阳并不对付,同为郡主,她却为郡主之首,南阳一直都不服气,两人甚至一见面就吵。
她是知道南阳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喜欢到恨不得向全天下昭告,然而没有人知道那人是谁。
怎么感觉做人妻子就那么难呢?
阮梨在回去的马车上也一直在想这个事情。
沈司晨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阮梨听见这话,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你说,做你妻子,怎么就那么麻烦呢?”
感觉一堆事情在等着她,甚至那么多女子虎视眈眈。
“所以,我需要你啊,还要麻烦你几十年呢。”
沈司晨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忍不住伸出头摸了摸她的头,他的目光是炽热的星辰,煞是好看。
看着沈司晨的眼睛,阮梨竟不自觉地有些入了迷。
两人的心跳都在加速,马车里的温度也有些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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