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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噩耗

    这晚,云舒睡的很不安稳,一直做噩梦。

    梦里,暮霭沉沉。

    漫天都飞舞着纸钱。

    呜呜咽咽的低吟,时不时传来,像是从地下传来,又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云舒就起身了。

    今日,陆运发有事要出去一趟,只有她一人去摊子上卖豆腐。

    天空阴沉,空气中夹着薄雾。直到午时,薄雾都还未散开。

    午后,云舒卖完豆腐饼美誉会见,而是去了一趟梁府。

    她没有从正门进入,走的背街的后门,翻墙而入。

    熟门熟路的摸到梁亦宣的书房,梁亦宣果然在书房,正在兴趣盎然的画画。

    “云舒?今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平日里,云舒来梁府一般都是半夜三更的来,白日进府的次数,屈指可数,还都是坐自己的马车进来的。

    此时见到云舒突然出现,梁亦宣着实小小的惊讶了一番,立即放下手中的豪笔,端了一盘搞点过来,顺带的还帮她倒了一杯热茶。

    云舒似乎早已习惯他这样,毫不客气的抓起桌上的糕点吃起来,“存个东西在你这里。”

    “什么东西?”

    云舒从怀中摸出一个一块红绸布抱着的东西,放到梁亦宣面前。

    “什么呀?”

    梁亦宣打开红绸布一看,只见红绸布中包着一个小小的手镯,看大小,像是小孩子的东西。

    俊目微挑,他拿着那个小小的镯子,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打量,“这个东西可不一般,估计价值不菲,你哪儿来的?”

    “一般的东西我会存在你这里?”云舒一挑眉,“那是昭敏送的。”

    继续吃糕点,说实话,她还真饿了。

    “昭敏回来了?”

    “嗯,还跟我说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估计喜帖很快就会送到你手上。”

    “这么快?”

    “她自己说的。”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梁亦宣扬了扬手中的镯子,眸光流转,“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不怕被我吞了?事后我可以来个死不认账,反正此事无人知晓!”

    “我会跟老头告状,你说老头帮你还是帮我?”

    梁亦宣嘴角一抽,想到某个不讲理只讲喜好的老头,哑然失笑,“行,你厉害。”

    “对了,你最近有老头的消息么?”

    梁亦宣将手镯子放在红绸布中包好,从书房的一个柜子里,找出一个精致的锦盒,将手镯放在里面,“你未卜先知么?”

    他昨儿个晚上才刚刚收到老头的来信,还准备说今天晚上亲自去找一趟云舒,跟她说说呢。

    “他说什么了?”

    “哦,估计十天左右,他就要回来了,其他没说什么。”

    云舒点点头,拍拍手上的糕点屑,“我先走了。”

    天色空蒙,阴气沉沉,空气中也飘着淡淡的薄雾。

    不知为何,今日云舒总感觉心里堵得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云舒从梁府出来,在街上游荡了一会儿,才慢悠悠的回家。

    刚入巷子口,云舒的脚步猛的顿住,视线死死的盯住那个站在自家院门口的身影,漂亮的大眼睛里的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陆家院门口,站着一道孱弱的身影。

    她头裹白巾,身着白色孝服,手中拿着一根白布条,身边还放着一个篮子,篮子里全是一根根白布条,正跪在陆家院门口,细细的说着什么。

    陆运发站在门口,手扶着门框,脸色微微苍白。

    女子报丧,说明家中去世的是女人。

    香巧的祖母,已去世多年。

    现在,邓家剩下就是……

    不肯能!

    不可能!

    一定是她看错了!

    “香巧?”

    云舒呢喃着,脚下似有千斤重。

    好一会儿,看见那道孱弱的身影从地上站起来,看见陆运发从她手中接过白巾,云舒才几步跑过去,一把握住香巧的双肩,“香巧?怎么是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香巧抬眼看向云舒,水灵的双眼,肿的如核桃一般,眼眶通红,苍白的脸上,满是悲伤,“云舒姐?”

    云舒使劲摇头,“香巧,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呀!”

    豆大的泪珠从香巧眼中滑落,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微微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

    云舒霎那间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掏空,后退一步,一个踉跄就坐在地上。

    “云舒!”陆运发将她扶起来,“你没事吧?”

    “爹!”

    “好孩子,快起来。”

    报丧的人不能在别人家门口久待,香巧向二人一行礼,提着脚边的篮子,转身朝巷子深处去。

    “香巧!你等等我。”

    “云舒!你干嘛去?”陆运发一把拉住她,“此事不是你可以插手的。”

    陆运发知道云舒和香巧一直关系都比较好,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香巧的状态看起来也不是很好,她担心香巧很正常。

    “可是,爹,香巧她……我……”

    陆运发将白布条栓在自己腰上,安慰道:“你好好在家里呆着,我去,我是男人,有些事,我出面比较好。”

    陆运发拍拍她的脑袋,“听话,回家去。”

    陆运发跟着香巧的脚步去了。

    云舒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进门,而是转身去了邓家。

    邓家,在左邻右舍的协助下,已经搭建好了简易的灵堂。

    云舒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不远处,远远的看着。

    从小到大,陆胭脂都很疼云舒。

    小的时候,她不被李兰芝待见,经常饿肚子。

    陆胭脂每次碰到她,要么给她塞钱,要么给她塞吃的。

    陆胭脂待她,就如亲生女儿一般。

    以前,邓定夫还在衙门的时候,家里条件宽裕,两家来往甚多。

    陆胭脂每次上她家,都是大包小包的送东西。

    自从邓定夫出事后,李兰芝就不待见陆胭脂一家,逢年过节她们上门,李兰芝也是一副冷脸,有时候连说话都带着鄙视。

    陆运发在一旁,想说什么又不敢说。云舒人微言轻,更是劝不了李兰芝。

    渐渐的,陆胭脂夫妻就不来了。只有云舒,经常会到邓家坐坐,蹭饭,偶尔送点小东西,跟香巧说说悄悄话,在陆胭脂面前撒个娇。

    昨日,她还在祖母家的院子里看见过陆胭脂,那时候的陆胭脂,虽然看起来因为被老太太训斥,眼圈微红,但是一切正常,身子更是没有任何异样。

    这才过去一夜,一夜的时间,陆胭脂突然就去了。

    从此,天人永隔。

    从此,香巧没有娘了。

    从此,她也没有疼她的小姑了。

    云舒愣愣的站着,天空何时下起了小雨,都不得而知。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