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 两人吃了早餐便换回宗门服快速的往宗门赶去。
不过十来天的日子,万灵仙宗内似乎变了一个大模样,矗立在中央广场天空上的鎏金大字周围都贴上了红色的喜字, 白玉柱上都缠绕着红色彩带, 红色灯笼迎风飘扬, 就连头顶飞驰而过的有些飞剑都用上了红色剑穗。
阮烟看着一旁的谢瑾瑜, 疑惑不已,“这宗门内,难道是谁要结道侣了不成?”
谢瑾瑜这阵子光顾着阮烟了,也没怎么关心宗门的事,所以消息也不灵通。
好在没等两人多想,才回到炼丹峰峰顶, 洛长老便笑眯眯的乘着他的彩羽飞鹤过来, 他给两人一人发了一个红色剑穗, “你们两回来的真是时候,坤翎长老和乐音峰音长老两人的关门弟子明日上午要进行结道侣仪式, 到时候新人成契会天降甘霖,你们也能蹭上一波。”
洛长老说罢,顿了顿, 提醒了两人一下, “这剑穗是两个新人所赠送的,所以明日记得带上。”
阮烟在上一个宗门的时候也看过同门结道侣,而这些新人道侣所赠送的东西带上就有机会获得更多祥瑞甘霖,这是修仙界一种很神奇的玄学, 似乎你拿了新人的东西就相当于一份祝福,被当做一种诚心。
上次阮烟就借着同门的结侣甘霖修为一举筑基,运气好的话, 说不定这一次能够上升上一阶。
想到此,阮烟高兴的连忙双手从洛长老手上接过剑穗,递给谢瑾瑜一个,另一个迫不及待绑在了自己的剑上。
“多谢师父记挂。”
阮烟手轻轻晃了晃艳红的剑穗,笑眯眯的看着洛长老,然后又从储物袋内拿出一些专门带回来送人的小零食和特色小东西。
“师父,这是我和师兄两人在外给你挑选的小礼物,算不得什么,还望师父不要嫌弃。”
洛长老哪敢嫌弃,再普通的东西都是徒弟的心意,虽然不相信里面有谢瑾瑜的功劳,但他还是快快的收回自己的储物袋。
他满足的长叹一口气,幸亏当初心血来潮要收一个徒弟,否则哪有今天这般师徒情深的日子?
确定接下来又有向别的长老炫耀的资本了,洛长老也没多留,嘱咐两人好生休息一番,特意提醒了一下谢瑾瑜戴上红色剑穗后,便潇洒乘鹤飞去。
谢瑾瑜盯着他的背影,冷冷的哼了哼,他颠了颠手上的剑穗,原本并不想用上这么丑的东西,但一见阮烟也用上了,便勉为其难的也绑在自己的剑上。
谢瑾瑜储物袋内的佩剑很多,一开始都是父母所给,后来他祖父也给他留了很多,除此之外阑珊和坤翎也给了他部分,万灵仙宗起始是以练剑闻名,所以谢瑾瑜最不缺的就是剑,不过,这次的剑穗只能放在一把剑上,他思索了一下,最后绑在了上次见证他抱着阮烟的剑上。
锋利凛寒的剑身映着谢瑾瑜的红色衣袍,感觉到自己剑上多了一个剑穗,像得到新玩具的小孩子,剑似乎有些许开心的晃动了一下,悬挂在剑柄处的红色剑穗也跟着摇晃了起来。
谢瑾瑜垂眸眯了眯眼,手指弹了一下剑身,无声的警告它安静一些,见此,原本蠢蠢欲动的天品宝剑顿时安分了下来。
……
两人回来的消息在洛长老若有若无的礼物炫耀下,不过一个时辰全宗门的人知道了。
其他有关门弟子进入试炼之地名额的长老暗恨自家弟子不给力,明明出门了也没想过家里的老师父,为此还拉着弟子美其名曰的锻炼了一番。
弟子们愁苦叹气,哪能想到原先谁也不管的谢师兄竟然有此心思?更没想到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礼物就能被洛长老这样大家炫耀还惹了师父们的不高兴。
这其中,尤其是和洛长老暗中较劲多年的观长老。
观长老弟子多,他没时间一个个训,便逮着和阮烟通俗宗门的柳子绪磨练了许久,柳子绪正想去找阮烟他们,哪想到还没来的及出门就被观长老笑眯眯的拍了拍肩膀,夸赞他能力不错能够进入试炼之地,又说还有进步空间,给他递了一本书后,连人带书的又扔进了一个法阵当中,让他临时自学自己破阵。
苦了柳子绪,一直在阵法中待了一夜,才苍白着脸瘫倒在地出了阵。
同门师兄们见此连忙将他带回房间,不知他是被自家师父所扔,还无比感叹道:“怪不得师弟修为不算高却能够进入试炼之地,此等刻苦钻研精神我等佩服佩服。”
柳子绪抿着嘴扫了他们一眼,又苦说不出的郁闷面向墙壁,谁知道师父抽的什么风,早不让他学偏偏在他要找师姐的时候。
不过,想到今天上午的结侣仪式,柳子绪又悄悄安慰了一些。
师姐的运气似乎还不错,以前晋阶甘霖也算多,今天他一定要坐在师姐的旁边。
不过现在才卯时,结侣仪式辰时中,还有时间,他还是休息一下为好。
想到此,柳子绪和各师兄说了一声,便闭上了眼,其他人见此,也配合的悄声离开了房间。
另一边因为在宗门没机会和阮烟亲近的谢瑾瑜,一整晚没睡好便也早早的起个床。
想到昨晚梦里连烟烟的影子都没有,谢瑾瑜一时又迫不及待的想去阮烟的房间,但他知道她喜欢睡到自然醒,舍不得打扰她,在她门口驻留了一会儿,便又去食堂转了转。
此刻虽然时辰尚早,但修真之人实际上并不需要太多睡眠,加上清晨更加安静适合冥想修炼,所以这会儿食堂人也有不少。
除此之外,谢瑾瑜御剑飞行之时,也见到了许多和他打招呼的同门。
他嘴角微微下垂了几分,一大早本来不太高兴,这会儿一路飞着脸色更是冷,甚至到了食堂冷色及至顶峰。
神色冷淡的盯着其他弟子佩剑上的剑穗,谢瑾瑜突然想起,这东西并不是他和阮烟独二的,而只要一想到宗门还有其他人也和阮烟一样佩戴相同剑穗,他眼神又凌厉了些许。
谢瑾瑜先是给阮烟买好早餐放回储物袋,然后便叫来了一个弟子,肃着一张脸,睨着他佩剑的剑穗,“一百颗上品灵石买你这个剑穗。”
“啊?”
那个被谢瑾瑜盯着有些吓坏了的男弟子,抖着身子不明所以,“谢,谢师兄……”
“不用谢。”
谢瑾瑜眉头蹙了蹙,把灵石放在一旁便眼疾手快的扯过了剑穗。
本意不是谢师兄,想说谢瑾瑜想要剑穗可以问长老要的话,硬生生就这样被谢瑾瑜的动作逼回去了。
那个弟子涨红了脸,暗中比较了一下自己拿一百颗上品灵石似乎更赚了的事后,也就没纠结剑穗的甘霖一事。
毕竟甘霖和运气有关,但没有剑穗,也并不代表碰不上一丝甘霖。
想到此,他嘴角的笑容多了一分,正准备走的时候,谢瑾瑜又叫住了他,“你是什么峰的?你去给我把你们峰的剑穗全买下来,事后我会再给你一百上品灵石。”
“真,真的吗?”
那弟子不可思议,直至看见谢瑾瑜点头后,才高兴道,“我去炼器峰的,我一定会努力劝说其他同门的。”
虽然不知道谢瑾瑜此举是何意,但这弟子还是从他手里带上一堆装着上品灵石的储物袋离开了。
谢瑾瑜如法炮制的又问了其他宗门的一些人后,便回到了炼丹峰。
而在此开始,宗门便开始大兴买卖了剑穗活动,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般买结侣仪式的祝福礼,但用白得的普通剑穗去换一百颗上品灵石大部分都比较乐意,有一些不愿意的听到这是谢瑾瑜提的想法,担心被报复,也拿出了自己的剑穗。
这一来二去,宗门的剑穗除了阮烟和柳子绪的,最后都到了谢瑾瑜那了。
至于长老们,这种结侣的甘霖于他们并无大的用处,一般都不会特意和弟子们争祝福礼这种东西。
而叶凌风和姜芸芸知道这事后,结侣仪式也是快开始,并且剑穗也早已分发完了,便也无奈任由谢瑾瑜这般胡闹。
心满意足将剑穗拿到手后的谢瑾瑜,趁着阮烟还没醒,又寻摸着往柳子绪那飞去。
他修为在宗门弟子中排名最前,所以刻意隐藏自己气息后,他悄无声息往柳子绪房间时,也并没有什么人发现。
只不过,当他拿到剑穗后往山下飞时,一个人影站在树影下微抬着头嘴角轻勾着若有所思的盯了一会儿他的背影,他顺手摸了摸自己的剑,突然想起为了做一个普通低调的小弟子,他也把剑穗卖出去了。
想到此,阎清带了几分笑意的眼底快速的闪过阴郁,但见到有人过来了,又很快眨了眨眼,恢复了温良微笑的模样。
这一次再次飞行没有见到任何碍眼的剑穗后,谢瑾瑜的心情也跟着恢复了晴朗。
他将剑穗全放回储物袋中,又把自己的剑拿了出来,难得的挂在腰间,见走动间红色剑穗也在跟着摇摆,谢瑾瑜嘴角不自觉的露出了愉悦的笑。
这下,可没人和烟烟一样了……
嗯,除了他!
此刻还没意识到一大早谢瑾瑜都干了什么的阮烟,被谢瑾瑜投喂了早餐后,又被拉着关上门让他偷香窃玉了一番,才红着脸和他一起去了广场参加结侣仪式。
虽然剑穗都没了,但并没有影响结侣该有的热闹,两人到的时候,广场上的弟子也已经把前排位置都占据。
阮烟和谢瑾瑜来的晚,便决定干脆呆在后面,反正两人主要目的是甘霖,与前后无关。
只不过,没等两人站多久,阮烟的身旁又站了一个人。
“元师兄好,我是阎清,你可以叫我闫师弟。”
阎清是一名普通的外门弟子,与内门弟子有所悬殊,加上入门比阮烟晚,便只能唤‘他’师兄。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阮烟想多了,她总觉得阎清的声音听起来带了几分戏谑的笑意。
她尽量维持着自己在宗门的人设,对着阎清疏离的笑了笑,“阎师弟。”
说罢,便又转过头不再看他,心里默默吐槽他装模作样,这‘师兄’似乎还唤的挺顺口的?
阎清似乎一点也不计较她的疏离,嘴角的笑容还深了些许,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谢瑾瑜默不作声的与阮烟换了一个边,凉凉的看着一旁的阎清,护犊子一般的挡住了他看阮烟的所有视线。
阎清嘴角的笑容收了些许,恭敬道了一声,“谢师兄好。”
他垂着眸,眼底闪过冷意,见谢瑾瑜没有理他,他又抬起头若无其事的笑着,“不知谢师兄今日购买剑穗是何之意?莫不是觉得红色剑穗喜庆得了您的欢喜?若真是如此师兄直接说便可,师弟自然高兴的送给您,何必用灵石来伤我们的同门之情……”
谢瑾瑜眉头微挑,一旁时刻注意这边动静的阮烟有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她扫过他腰间的剑柄,又环顾了一下周围其他人,见的确除了他们两有这剑穗外,再也没看见其他剑穗的影子。
她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一下子明白了他此举,有些不自在的扯了扯自己剑上的剑穗,纠结要不要先收起来,免得被其他人看到多想什么。
其他早就见到的同门这会儿倒没有多想其他,只是感叹了一下和谢师兄成为关门师兄弟被特别关照的幸福外,便重新将视线转到广场前石台处。
见阮烟没说谢瑾瑜什么,谢瑾瑜也没特别反应,阎清眼神暗了暗继续笑道,“谢师兄莫不是不相信师弟我说的话?”
谢瑾瑜本不想搭理他,但终究觉得这人太过郭炎,神色冷了又冷,嗓音沉了下来,“伤又如何?不伤又如何?只要我不想,你就不是我的同门。”
说罢,他冷冷道,“既是这样,那灵石不过灵货两讫,多余废话大可不必,更何况你要不想要那灵石,当时又为何收着,若真如你的说法,难不成其他师弟们收灵石是错?”
当时为了表现与其他弟子没什么不同而收了灵石的阎清,一时被谢瑾瑜这话说得愣了几秒,也就这一会儿时间,谢瑾瑜就毫无顾忌的牵着阮烟往人群里钻了钻。
那些弟子知道谢瑾瑜不喜他们太过近的习惯,见他此刻脸色更是不好,也不敢多吭声,一边眼神无声谴责后头多话的阎清,一边默默让位。
至于后面阎清想要跟着进去,却因为身份太低,又刚才招了一波弟子的不喜,自然没人会让。
哼,一边收灵石,一边又想来谢师兄这卖好,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阎清任由他们看着,始终垂着头,看起来很可怜,以至于人群中倒是有一些女弟子冲着阎清的脸心生好感,心软了下来,说了其他男弟子一顿,还想给他让位,但终究男弟子多,阎清始终挤在了外头,被谢瑾瑜两人远远的抛开了。
阎清抬起头对那些女弟子笑了笑,摇了摇头,默默站在最后,惹得那些女弟子更是好感度上升,爱慕的神色也渐渐多了起来。
但没人注意到,他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自己的衣摆,暗褐色的瞳孔表面藏着笑,内里却一片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