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笑道:“这酒辛辣,一壶就可醉人。”
“一口二钱,令酒香在口中回味,才是品酒的最佳方式。”
听到这话,刘彻就觉得自己像个土包子。
不敢再乱来,按照这个说法斟满一盅酒饮了下去。
辛辣,清冽!
却有着说不出的痛快。
“好酒!!!”
刘彻重重一拍酒杯夸张喊道,脸色已然有些红润。
自然是惹得侍女一记白眼。
就在这时,
方才排练的歌女登台,玉指撩拨着古筝,轻启红唇:
“一朝花开傍柳,寻香误觅亭候。”
“纵饮朝露半日晖,风雨着不透。”
仅仅是一开腔,
便令刘彻深深醉如其中。
曲调婉转,曲词更是令人沉醉。
又有几位少女身着长裙登台,舞姿翩然。
“昨夜雨疏风骤。”
“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
“知否……”
就在这一刻,汉武帝常年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
一口佳肴,一口烈酒。
天籁之音绕耳不绝。
神仙也不过如此吧?
现在刘彻相信了,那些大臣来这里真的是为了消遣。
不要说他们了,就算是自己现在都想一辈子住在这里。
半壶酒下肚,刘彻的双目已然惺忪,歪靠在坐垫上轻轻打着拍子。
直到一曲终了,酒足饭饱,刘彻这才意犹未尽的拍手叫好。
“世间竟有如此绝妙曲词,敢问这词是何人所做?”
“是我家东家。”
又是这个东家!
看来此人并非想象中的那般不学无术。
刘彻酒劲消了大半,意识到自己今天来此还有正事。
现在大致已经了解了,这个雅居的确是个独到的消遣之地。
于是乎,刘彻心里的敌意少了许多。
“你们东家在哪?我有大事与他相谈。”
“东家今日出门,尚未归来。”
“去哪了?”
“不知道。”
……
此时的林琅正在城东的铁匠铺。
看似不大的铁匠铺实则内有乾坤。
为了不引人注意,周围的民宿都已被林琅出资买了下来,用以锻造新的铁器。
偌大后院里十几个熔炉,上百位汉子正光着膀子低着头不敢看林琅。
为首的一个六尺高的黑脸汉子羞愧道:“在下对不起东家,让东家失望了。”
“无妨。”
林琅摆摆手道:“锻钢之事急不得,失败就失败了,不要有心里负担。”
“可是,我等白白浪费了东家数万金子啊。”黑脸汉子羞愧道。
“李敢!”
林琅语气郑重道:“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你能带人把精钢造出来,花再多的钱都值。”
这个黑脸汉子名叫李敢。
没错,
就是那个被霍去病一箭射死的李敢。
起初在酒楼和林琅结识,林琅对这个性子耿直的家伙印象不错。
正巧当时锻钢缺个主持大局的人,于是就把李敢叫了过来。
给出的理由只有一个。
“跟着我,只要能把精钢锻造出来,我让你爹封侯!”
世人谁不知道李广难封?
三朝老臣,混了大半辈子连个侯爵都没混上,还被贬过一次庶民。
起初李敢还不信,直到看见林琅私藏的种种惊世骇俗的物件。
每一个拿出来都是能够名留青史的宝物。
李敢是个大孝子,又是个连卫青都敢骂的狠人。
当即辞官跟着林琅秘密搞起了铁匠铺,对外宣称是要经商。
就因为这事,老将李广差点没气死。
放在这个商贾地位底下的年代,弃官从商,不亚于自掘祖坟。
当天李广就给‘大孝子’安排了一套信仰组合拳。
花重金请了几个方士来给李敢做法驱邪。
又是符水又是火烤。
还别说,
这几个方士还真有两把刷子,一套下来差点把李敢给‘送走’。
为了小命着想,李敢连夜出逃,留下了一句话:
【爹,我经商是为了一件天大的事,让咱李家光宗耀祖。】
【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懂了。】
随后便一头扎在铁匠铺。
弄得李广出征之前,差点气出病来。
“东家,我……”
李敢大为感动,他很清楚,面前这个年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东家,心胸手段绝对是当世罕见。
别的不说,谁敢花万金打水漂?
“行了行了,今天我过来不是安慰你们的。”
林琅收起笑容,面色冷漠的看向众人。
“虽然我不缺钱,但也不是无限制的砸在你们身上。”
“从这个月开始,你们所有人的工钱减去三成,加班费全部取消。”
“一个月后,要是再造不出让我满意的精钢……”
“那你们就各自谋生路去吧。”
听到这话,李敢为首的铁匠们非但没有失落,反倒如释重负般笑了起来。
林琅能够在短短两年内拥有数十家店铺资产,并且让所有打工仔都对自己死心塌地。
靠的就是俩字:
砸钱!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