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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新婚燕尔 第八章 信物

    黄昏渐近。

    绯诀庄园的一处借阅暖阁里,薛君忧依旧研读着从藏书楼取出的书。正在此时,云霓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拿了一碟蜜饯走进来,边吃还边说道:“驸马爷,咱们该走了,奴婢要回去替秦艽的班了。”

    “奥,那你快回去吧,我再待一会。”

    薛君忧抬头,心道一声:你可总算要离开了,不然取来的这二十几本书都要看完了。

    “啊?”云霓听到薛君忧的话后,脸色微变,立刻皱眉道:“驸马爷一起回去吧,您留在这的话,若是遇到什么危险,奴婢保护不了您啊。”

    薛君忧笑了笑:“我还用你保护,昨天是谁打跑雪獒的?”

    “是您...        ...”云霓眉毛微蹙,长长叹出一口气,似是做出了什么打算,朝薛君忧拱手抱拳,道:“云霓还记得,驸马爷昨日还救了奴婢。江湖规矩,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不过驸马爷娶了公主,也不能纳妾,所以奴婢恳请与驸马爷结为兄弟,今后这条命都是您的!”

    “额。”薛君忧听见云霓的话后,脸色都微微发黑了,合计这个侍女还真是在道上混过的。

    “结拜大可不必,不过做朋友还是可以的,今后在公主府里,就受你照顾了。”薛君忧开口道。

    云霓把蜜饯放在案上,抬手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这点驸马爷放一百个心!虽然底下奴才都是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但我们和公主虽然可能嘴毒点,但心是善良的,顶多吓唬吓唬你...        ...”

    话说到一半,云霓似乎想起昨日的意外,立刻低眉闭上了嘴。

    薛君忧并未反驳,因为他相信这番说辞,那小公主已经见过,就凭着上辈子职场里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能辨别得出对方并非恶人。

    “好,我知道了。你快回去伺候公主吧,我看完这几本便回去。”

    “是,那奴婢先走了,红玉令留给您。”

    “嗯。”

    云霓走了。

    等从窗外看到云霓的背影彻底消失,薛君忧方才原形毕露,收了红玉令立刻走出暖阁。

    这庄园挺大,庭院楼阁错落有致,树林小径亦是不少。可薛君忧对自己的记忆力也颇有自信,很自然的便来到了云霓回忆起的地方。

    他从石桥走过碧湖,又从小径穿过林间。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恢弘宫殿,上面竖挂着一“乾宫”黑匾。

    薛君忧一眼便看出其中奥妙,既以乾宫做匾,想来此地运用了奇门布局。若是硬闯,以他这个道行不深的半吊子,怕是没个十天半月根本出不来,若是里面在设置些陷阱暗箭,更是容易一命呜呼。

    凝神间,那乾宫的两扇正门打开,从中走出一道修长身影来。

    “绯绯尘世,诀诀人间。客官为何而来。”

    绯绯...        ...诀诀,绯为深红之色,可取血色尘世之意,或可译为见血。诀为诀别,可作诀别人间,或许是代诀别人间之人保管遗物之意。

    “人间。”

    薛君忧顺声抬头,但见一丰神如玉,眉清目秀的英俊男子正朝自己走来。

    这位男子看着和他年纪相仿,身穿一件绛红色锦服,虽瞧着行止有礼,可步伐稳健,脸色也是中气十足,绝非常人。

    仔细打量一番后,薛君忧取下腰间玉佩,脸上露出笑容。言多必失,他不敢再多说,免得惹上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绯云接过玉佩,确认再三,正是娘说得那块玉佩。

    “确是我绯诀之物。”绯云把玉佩还回去,但是却开口问道:“只是此乃秘匙,却不见客官阴阳信物,秘匙与信物缺一不可,恕在下暂且无法履行契约。”

    这玉佩竟不是那门童提过的专属信物?

    薛君忧心中一惊,可脸上依旧保持镇定,索性直言道:“阴阳信物?未曾听闻公主提起过...        ...哦,还没有自我介绍,在下薛君忧,是公主驸马,受公主之托前来。”

    “公主?”绯云皱眉,像是心升疑惑,于是开口问了一嘴:“不知是哪位公主?”

    “安阳公主。”薛君忧应道。

    绯云点点头,安阳公主身份尊贵,又久居深宫别院,应该不会盗窃别人玉佩。而且作为绯家正统继承人,他天生便有一副能穿石透玉的眼睛。

    刚才他从玉佩里看见了,里面镌刻着:公孙若霏予女儿君月——绯诀秘藏。

    “还请代为转告公主,绯诀秘藏需信物与密匙共同持有,方可让绯诀履行契约...        ...哦,对了,绯诀向来只认信物不认正主。不过就驸马爷身份一事,我们会核实,毕竟此事有关皇族,马虎不得。”

    “嗯,多谢了,告辞。”听了这话,薛君忧转身便离开,可心中却大为疑惑,此番话语明显有暗示之意。

    对方绝对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并非此玉佩主人的,可令他疑惑的问题也在这儿,那和他相仿的男子似乎并不在意玉佩是如何到他手的,反而更在意玉佩的主人是谁。

    难不成...        ...小公主的生母除了在此处留下遗物外,还和这绯诀有什么关系?

    思忖间,薛君忧过了湖桥,抬头望了望已近黑夜的天空,心中暗道:“天色都这么晚了,索性就住这儿吧,反正公主府的屋子还漏个洞。”

    ...        ...

    绯诀家主府上。

    “原来是公主驸马,那此事,安阳公主知道吗?”身穿华服的贵妇独坐榻边,一听是驸马,原本隐隐担忧的脸色顿时平静如常。

    绯云点点头,并没有把薛君忧的实情告诉给娘,因为有些东西,他想亲自去查一查,若是问娘,她只会一如既往的对自己沉默。

    “天也不早了,你去休息吧,云儿。”见儿子有些心不在焉,贵妇突然开口说道。

    “好。”绯云朝娘行了个礼,转身刚走出两步,似是想要确认些什么,又转过身问了一句:“娘,您给我看的那块玉佩能再给孩儿看看吗?”

    贵妇不以为意,从袖中取出那块龙形玉佩。

    绯云小心翼翼接了过来,果然,这块玉佩里什么字都没有,难怪娘不知道那块玉佩里有字的事。

    “怎么了,难不成那块玉佩有什么蹊跷?”见绯云若有所思,贵妇开口问道。

    绯云摇摇头,“没有,两块玉佩都一样,孩儿只是想再确认确认。”

    贵妇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绯云把玉佩还回去后,立刻转身离开。只是刚开门,就碰上了正端着铜盆进去的丫鬟。

    “若霞夫人,婢子来伺候您梳洗。”

    “嗯。”

    擦肩而过后,绯云听见了二人在屋中的对话,心中不禁想起那块玉佩里镌刻的字,暗暗道:“君月...        ...安阳公主,算了,等下个月娘照例去北山苍澜寺参禅吧,反正偌大个公主府也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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