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日子一转眼便到了将要回去的日子。
这些时日薛君忧没在学院学到什么,反倒是和当朝太尉,太子太傅司空栖夜学习了兵法以及阵法,当然,还有那要命的吃饭任务。
如果将来有得选,他绝对不会把自己甚至全军领到需要啃蛇肉,吃鼠肉的悲惨地步。
除此之外,他也衡量了那一夜和皇太子聊得事情,出于一种义气,薛君忧是想把刑部大牢那几个觉得还不错的兄弟弄出来,可若是把他们弄出来,也就等同于从此选择和皇太子马首是瞻。
可皇太子当日说得话却也没错,他既然得到太子太傅的重视,那么无论怎样,到时所有人自然而然也就把他当成了皇太子一派。
当朝太子地位稳得很,自然而然被当做皇太子一派也没多少坏处,可薛君忧怕就怕在皇帝陛下如何想。
当今皇帝陛下可是无情的很,若是觉得薛君忧有了威胁,那可就是夷族灭门之祸了。
好在这件事还有很多考虑的时间,完全可以考虑慎重之后再做出最合适的选择。
薛君忧今天并没有直接回府,而是学院的一处小院。
这小院里像是种满了花花草草,不过目前是冬日,已经看不出来以前盛开的模样了。
这里教习骑射的施全小院,薛君忧从司空世叔那里打听到了这里。安阳从一开始就对他不错,所以他现在迫切的想知道绯诀里到底藏着些什么东西了。
不是为了索要功劳奖励,而是真心实意。
这小院很是整洁,一看就知道是个独居男子的院子,薛君忧走进院,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一张胡子拉碴,满脸疲惫的面庞出现在刚刚打开的门后面。
“你知道我做过公孙皇贵妃侍卫的事情了?”
施全的脸上似乎并没有太惊讶,毕竟自己曾是皇贵妃护卫的事情随便一打听就能知道,他大开了门后,转身直接进屋道:“进来吧,我就猜到你会来找我。”
薛君忧听了却是一愣,心道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你是公孙皇贵妃护卫的事情,你是从哪一天料到会找你的呢?
倒是也没多想,薛君忧跟着进了屋,刚一进屋,就闻到了浓浓的柱香味,一进内厅,迎面便看到了一个排位,上面写着主家公孙若霏。
“上根香吧。”
施全拿了三根香递给薛君忧,看着他说道:“你娶了主家的女儿,无论是哪里的礼仪,也要上三柱供香。”
薛君忧苦笑着接过,说真的,这还算是他第一次与自己的丈母娘见面,只是万万没想到,是在这种场面下。
薛君忧双手握着供香,跪在垫子上,对那牌位拜了又拜,然后将香插到香炉里,起身又躬身拜了三拜。
此地不适合说话,施全像是怕惊扰了牌位,于是引着薛君忧去另处小厅一叙。
“你是为了安阳嫡公主才调查主家事情的?”
施全给薛君忧沏了一杯茶后,坐下来似有感慨道:“主家真是有了个好女婿啊,竟然还能想着她。”
薛君忧有些不好意思的陪着笑,心中暗道一声,倒也不是,主要是因为一些机缘巧合,不过目前确实是为了公孙皇贵妃的事情才过来的。
心中想着,薛君忧疑惑的问了施全一嘴,“先生不是皇贵妃的侍卫吗?为何管她叫主家。”
“此事就说来话长了。”
施全看着薛君忧应道:“我本是一江湖武夫,因为被仇家追杀而差点死于非命,幸得主家相救,自那以后,我便成了公孙家的家奴,从此随侍主家左右。”
薛君忧听后点点头,如此说来确实也有道理,皇贵妃居住在皇宫内院,又哪里能够随便挑选贴身侍卫。
“所以您这一身伤,应该不是在战场上遗留下的,而且你也不是武卒出身吧?”薛君忧又问道。
“这倒不是,为了有资格能做皇宫的侍卫,我确实成为了武卒,也建过一些功勋,所以才能有资格被陛下准许做主家的护卫。”
“原来如此。”薛君忧点点头,似是想起刚刚施全对自己的所言,于是又想疑惑的问去,却正好被他给用话给堵了住。
“我早知你会来,所以都把东西整理好了。”
施全说着,便不知从哪取出一个木匣子,他站起交给薛君忧道:“这些都是我从马九府里找出来的,在四公主的人闯入之前。”
“马九?!”
薛君忧心里一惊,不曾想这事还和马九有关系?他低下头,打开那木匣子,里面都是一些契纸。
有地契,房契,但大多数都是身契与奴契。
在熵国律令中,身契多是穷人家为了讨生活,而把自家的孩子卖到富贵人家做仆从丫鬟之类,而奴契多是家族中有人犯了连坐重罪,继而被剥夺籍贯,成为奴隶,这种人比前者要惨,大多数都是男的流放充军,女的沦为教坊司官妓。
可是相对的,私自买卖奴契也是违背律令的,没想到这马九还做这种见不得人的阴暗生意。一拳打死他,真是让他享福了。
虽说都是些契纸,可薛君忧还是没怎么弄明白,于是开口问施全道:“先生,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和皇贵妃有关吗?”
“是的。”
施全点点头,可听到薛君忧如此问,却又是皱着眉头反问:“你之所以打死马九,不正是也差到了那件事吗?”
“啊?”薛君忧面露疑惑,他什么时候那么一石二鸟了,明明只是纯粹的上门寻仇,可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何况这位先生又这般信任自己,不假装如此倒还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他于是笑了笑,点头应道:“没错,我确实查出了些端倪,只是马九死后,就在没有线索了,他也没说,弄得我就有些后悔杀他了。”
“你确实不该杀他。”
施全轻轻叹了口气道:“九婴都护府正在查他,可你这么一弄,让他们的线索也断了。”
“什么?陛下也在查马九?那他,他不会把此事怪罪在我头上吧?”薛君忧心里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还截了皇帝的胡。
正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际,施全像是很有自信的开口说道:“放心吧,这件事我已经帮忙掩盖过去了,九婴都护府目前,应该会去查四公主府。”
“您?”
这话听起来,薛君忧自己都不信,“就凭您这退下来的武卒?还是这所君德学院的教习先生。”
像是意料之中,施全从怀中掏出一块牌子扔过去。
薛君忧顺势接过,上面刻着“九婴都御史”五个大字。
看到这五个字,薛君忧眼睛都直了,合计这东西是个人就能有。
看到他震惊,施全仰起头,心生感慨道:“这些年为了替主家报仇,我暗地里查过很多东西,为了往更深里查,甚至当上了九婴都御史,前些天一直奉命监视马九府上的都御史正是我,不过我其实趁着四公主的人过来毁坏马九密室之前,便已经悄悄潜进去,把这些东西拿出来了。”
“这些契约?”
薛君忧还是不懂施全为何要拿这些契约,他疑惑地看向施全,施全却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似乎是明白了要他自己找出重点,于是薛君忧又重新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虽说那些身契与奴契还是没看出什么,不过他却发现了地契与房契的相同之处。
“东州东陵郡?”
“没错,正是,马九一直与东陵侯有着道不清说不明的关系,他祸害的那些姑娘也都送往了东陵侯所在的郡城。”
“所以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二人说到这里,施全把身子缓缓朝这边靠过来,压低声音道:“我在九婴都护府这些日子,查到了马九是在九年前发迹的。”
“九年前... ...”
薛君忧眉头一紧,安阳今年十六,九年前正是她七岁的时候,也就是公孙皇贵妃死去的那一年,这个时间段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可话又说回来,薛君忧从世叔那听过刺杀公孙皇贵妃的事情,那马九的实力他也已经领教过的,也就是个恶霸角色,绝对担当不了此刻的角色。
思绪至此,薛君忧开口问道:“先生可是怀疑马九是当年刺杀公孙皇贵妃的刺客之一?”
施全摇摇头:“当年刺杀主家的有十几人,实力最强横的被主家反杀,剩余的也几乎被我们杀死,唯一只跑了的那一个我记得很清楚。他手里当初拿着一种似槊非槊,似枪非枪的银色兵器,我与他交过手,应该不是马九,只是... ...”
“只是什么?”
“只是那天的宾客很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些刺客身上,很容易漏掉什么重要事情。”
“那就难办了。”
薛君忧轻轻叹了口气,“马九被我打死了,这些东西只能证明马九和东陵侯做着见不得人的生意,完全不能说明他与公孙皇贵妃的死有关。”
“所以我得知你杀了马九后,一直在想办法接触你,可看你来了学院,我想着你一定也是为了主家的事情,便等着你。”
“等着我?”薛君忧疑惑地问道:“等着我做什么,难不成需要我才能接着查下去。”
施全点点头,“最近我又记起那一日所发生的零零碎碎,不过当时是在皇宫发生的,你也知道,我就算有九婴都御史的身份,可也进不了皇宫后宫,那种地方,若是没有陛下与皇后应允,连九婴都大夫也进不去。”
薛君忧一下子像听懂了些什么,于是紧紧皱着眉头,只像是上了一把锁,再次确认道:“你不会是想让我带你进皇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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