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三…尺…而已…呃…呜…噶啊!”
朱楚身上膨胀的肌肉开始收缩,骨骼跟着咔咔作响,整个人抖若筛糠。
原来先前追杀之人竟是南国的大皇子,申屠川、蔺川……朱楚回忆着有关这个名字的一切。
“他只是昔日的大皇子而已,不足为惧,咳咳咳……”
朱楚面色惨白七窍都在往外渗着血,每咳一下都会喷出一道血气。
“他虽说与南国皇室一刀两断,但是血脉至亲怎么可能说断就断。能从刺杀榜上为其除名的只有门主,能说动门主除了那位又有何人……”石岩意味深长地看向朱楚。
朱楚好似已经恢复如常,一副若有所思地模样。
“我已与门主打过招呼了,等你破境之后便会提拔你为副堂主。今日情况特殊就罢了,日后切记不可再用巨魔之力,否则你就休想再踏入地灵境!”石岩睁着浑浊的眼睛瞪着朱楚。
朱楚闻言怔怔地望着石岩,眼中似有泪珠攒动,他如今只不过是个执事,想要升任供奉之职都想疯了,而今石岩却说要给他副门主之位,不可谓不激动。
朱楚在石岩没离开凛冬之前便跟在他左右,石岩给予他的好处远非眼前看到这些。
朱楚与吴怐同样来自与西皇昭睢的哭佛囿,但是他没有吴怐那么幸运,他许是被关久了,脑袋不甚灵光,逃出哭佛囿之后便被人骗入了格斗场。
每日里除了在擂台上与人拼杀之外,都被关在笼子里,久而久之神智都开始变得混沌不堪。
石岩除了杀人之外,便是闲散度日,他对女色生不起兴趣,倒是喜欢去格斗场看人厮杀。
偶然间看到了朱楚,朱楚憨傻刚猛,在擂台之上无所畏惧,每一场格斗都浑身浴血,赢得颇为吃力。
看此人格斗对石岩来说是一种享受,鲜血飞溅,拳拳到肉,悍不畏死,以招换招,简直酣畅淋漓。
直到有一场格斗,石岩发现了朱楚的特殊之处,朱楚的肌肉骨骼在其愤怒之时,竟会突然暴涨几分。
石岩在修炼出掩灵铜皮之时,查阅了诸多典籍,亦打听了诸多旁门左道,得到的说法千奇百怪,但是却没有与之吻合的功法,掩灵铜皮的开山祖师便是他自己。
而朱楚体格的变化与石岩听说过的一种异人好像有几分类似。
于是石岩便打定主意要买下这夯货,场主起初不愿意,但无奈石岩给得太多了,方才忍痛割爱将石岩卖给了朱楚。
领走朱楚之时,场主给了石岩一罐药丸,隐晦地对其笑了笑。
石岩取出药丸方才得知朱楚并非真的痴傻,以他对毒药得了解,此药丸常人食用后亦会变得六亲不认状若疯魔。
石岩自诩并非善类,对朱楚的命运没有半分怜悯,他本欲将朱楚以奴待之,眼下既然知道他之憨傻并非先天,却要看看他恢复后能否效忠于自己。
如若不能,再对其用药亦是不迟。
等了足足半月,朱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智力,对石岩感恩戴德,誓死追随于他。
朱楚对待石岩如同亲人一般,对石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方了解之下,石岩断定朱楚便是传说中的巨魔一族的后裔。
朱楚记得他是东国边境被人伢子贩卖入境,他脑海中没有父母的信息。
传说巨魔一族极为凶残,身躯庞大,力大无穷,头脑却不甚灵光,为魔族所弃,被驱逐出鸿界。
巨魔一族到了濛界之后,以人族为食,四处捕猎人族,人族大能联手围剿巨魔一族,却仍有几个巨魔逃到了东国以东。
那里是神魔古战场的存在,豢灵师的灵力在其中无法施展,只得眼睁睁看着对方逃之夭夭。
传闻巨魔一族以雌为尊,女巨魔不如男巨魔高大,但其力量却是强过男巨魔,其身量与人族男子相近,其性颇淫,时常会去中洲境内猎捕人族男子,玩乐之后便会将其分食。
当女巨魔诞下混血婴孩之时,便会将其偷偷送到人族领地,因为巨魔一族与其他魔族一样,视血统为天,其族人会不顾一切扼杀混血之子。
石岩猜测朱楚便是那混血之子,体内蕴含着巨魔血脉,而且他还具备灵肎,只是受巨魔血脉影响,石岩的修炼速度奇慢无比。
若非石岩往其身上砸了大量的奇珍异宝增补丹药,朱楚如今能突破到玄灵境就不错了。
修炼灵肎的同时,朱楚亦在修炼巨魔之力,二者相辅相成,朱楚以增涨的尺寸来定义巨魔之力,身形每增涨一尺便是一境界,如今已经半只脚踏入三尺境界。
三尺对应便是地灵境,他此番强行增涨三尺与蔺川拼斗,带来的后果便是灵肎再次被巨魔之力所抑制。
朱楚拼了命的接任务便是为了早点晋升,他想真正能帮到石岩,做石岩的左膀右臂,以报知遇之恩。
……
蔺川背着沈怀真一路跋山涉水朝着青丘城的方向奔去。
足足行了半日,蔺川倒是没什么,只是香鳞已经香汗淋漓了,一手掐着腰,一手扶着树干喘息如牛。
“天色渐暗,不如就在此处歇息吧!”蔺川说着将沈怀真放下,探了探沈怀真的鼻息。
见香鳞紧张地盯着自己,蔺川微微一笑:“较之先前已好了许多,呼吸沉稳有力,应是没有大碍。”
香鳞闻言松了口气,弱弱问道:“早先听闻豢灵师可以相互驱毒,公子能否……”
蔺川挥手打断她的问话。
“沈公子在毒发之时用灵力封住了周身筋脉窍穴,我不敢妄以灵力为之驱毒,生怕伤到其静脉。”
“放心,他所中之毒并非致命,而是可令人瞬间失去意识的蜣临草的汁液。只可惜我身上没有解毒药剂,否则很快便会为其解毒。”蔺川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香鳞对蔺川又一通感恩戴德,听得蔺川实在受不了只得转言其他。
“以沈公子的修为境界,估计再有一个时辰便会苏醒。不知香鳞姑娘能否告知于我,你夫妇二人为何被凛冬刺客追杀?”
香鳞点了点下巴,随即做思索状,片刻之后方才娓娓道来。
原来沈怀真竟然也是凛冬刺客,他当初和朱楚一同执行任务,目标便是北相的一位客卿,完成此任务二人便可升任为凛冬供奉。
这位客卿确实该杀,传闻他为了能在相府立足,毫无限度地讨好北相嫡子。
刺杀那日,此人刚好带着香鳞去见北相嫡长子,北相之子是个浪荡公子哥儿,最喜猎奇,第一眼看到香鳞便为之沉迷,再一听说她还是个鲛人,便立马要与其行苟且之事。
不光北相之子心动了,隐藏在暗处的沈怀真亦是被其迷得神魂颠倒。
于是乎北相之子便被沈怀真一剑封喉,那位客卿趁机跑路了,朱楚立马去追,回来之后不仅没了沈怀真的踪迹,连同那个香鳞一同消失了。
之后沈怀真便不停被追杀,期间有相府之人,亦有凛冬刺客。
二人想逃至境外,却在边关海捕文书上看到了二人的画像,只得悻悻而归。
听到此处蔺川颇有感触,他当年与蔺惜春一道逃离南国之时,也遇到此等囧境,若非遇上沙暴,他还未必出得了南国。
篝火跳动,蔺川与香鳞沉默不语,就在此时一道粗重的喘息声响起。
二人寻声望去,就见沈怀真徐徐睁开双眼,想要支撑起身子,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沈郎你醒了?!”
香鳞赶忙上前将其拖起,喜形于色地向其介绍蔺川。
“多谢恩人相救……大恩不言谢……沈怀真此生怕是无以为报……只能等来生相报了……”
沈怀真眼神真挚,有气无力道。
蔺川本想着客套一番,一听此言不禁哭笑不得,就想着逗逗此人。
“沈兄这不活得好好的吗?为何要等到来生报恩?”
谁知沈怀真猛地坐直身子,言辞恳切解释道:“沈某今生已对香鳞许下承诺,发誓要守护她一生,所以还请恩公原谅!”
沈怀真说罢纳头便拜,被蔺川侧身躲过,面对这样一个痴情种,蔺川实在是无言以对,扭头看向香鳞,香鳞则是满面羞红。
看着这一对夫妻,蔺川忽然想到了兰隐儿,不禁有些羡慕他们,却不知何时能像他们一般长厢厮守。
“我与沈兄说笑来着,你服下这些丹药或能恢复快些。我这边还需赶路,就不打扰二位了!”蔺川说罢转身欲走。
“等等恩公,还未请教尊姓大名?”沈怀真在香鳞的搀扶下站起身来。
蔺川顿住脚步,心里对着对异族夫妻颇有好感,倒是可以结交一番,于是道:“沈兄唤我阿川便是,日后有缘再见!”
“阿川小兄弟!后会有期!”
蔺川不再停留,冲二人挥了挥手,继而向着青丘城的方向继续赶路。
月明星稀,蔺川足不沾地,在密林间飞速穿梭,他不敢踏于树木之上,生怕惊到那些巡逻灵卫,此时又没有商队为其证明身份,想要解释清楚却是千难万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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