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牙擦苏的经历,当真可以用辛酸二字来形容。
他出身美国华裔,从小受尽美国白人的欺辱和歧视,生活艰难勉强能混口饱饭,不得已只能回国发展。
来到宝芝林并顺利拜一代大侠黄飞鸿为师,专门学习中医理论和医术,虽然衣食无忧但日子同样不好过。
朝廷被西洋列强的坚船利炮打怕了,各地官府也对洋大人们卑躬屈膝骨头软得不行,可民间的风潮却极为排外,对洋人充满畏惧又十分仇视。
他如果在洋行做事那倒是无所谓,能获得一份高额薪水不说,借着洋人的势也能狐假虎威一把。
可他偏偏身处宝芝林……
不说师傅黄飞鸿就是正气的代表,对洋人蛮横霸道的行径十分看不过眼,来往宝芝林的一干人等,不是正义感爆棚跟师傅一个脾气,就是和洋人有深仇大恨,对洋人极不待见同时也波及到了与洋人相关的一切。
牙擦苏正好撞枪口上,虽然他打扮并不洋气,一副标准学徒工摸样,可是一旦开口便露了馅。
没错,由于成长环境的缘故,他连中国话都说不利索,一口结巴的毛病就是学中国话时落下的。
更别说他的生活习惯,以及一些言谈举止,跟大清本土居民的差异不小,在日常生活中也引起一些麻烦。
加上牙擦苏虽然是黄飞鸿的正式徒弟,却不会丝毫武艺,这在以宝芝林为中心的圈子里极为显眼,于是不知不觉他便成了异类和受排挤的对象。
尤其大师兄猪肉荣,冲他说话一贯都不客气,心情好的时候还能调侃两句,一旦心情不好直接‘假洋鬼子’骂开了,根本不顾忌牙擦苏的感受和想法。
而且中医是一门十分看重理论和经验的学术,像他这样国学底子几乎空白,又没有接触过的新丁想要入门都难,更别提学成出师了,还不知道要学到何年何月才有这个希望。
因此,牙擦苏虽然挂着一个黄飞鸿徒弟的名头,却一直干的是在宝芝林打杂的活计,跟个吃闲饭的差不多,以民团青壮为主的一干人等虽然生活穷苦,但志气不缺的弟兄自然看不过眼,想要有个好脸色都难。
牙擦苏很是苦恼,要说他有没有本事,肯定是有的!
怎么说都是远渡重洋数万里,从美国来到大清讨生活的‘海龟’人士,单单眼界和见识就不是眼下大清本土底层人士可比。
但问题是,他没有表现才能的机会啊!
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能力和作用,自然就被当成吃闲饭的家伙,不受人白眼鄙视才怪了。
现在可好,他终于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又得到肖战天如此‘看顾’和‘尊重’,他要是不知道牢牢把握,好好表现的话那真就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呵呵,看来这家伙之前的日子,过得不怎么顺心啊!”
看着牙擦苏兴冲冲离去的背影,肖战天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嘴角不觉挂上一丝微笑:看来这件事情,自己是真的做对了……
顺利!
与英国佬的交易,只能用顺利两字来形容!
当一干贫苦惯了的民团青壮拿到白花花的银子,什么担心什么忧虑什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类的统统抛在一边,全被赚取第一桶金的兴奋所取代。
“战天,你做得不错!”
黄飞鸿大大松了口气,有了这门稳赚不赔的生意,改善民团青壮的艰苦生活将指日可待,他身上的担子也将轻快不少。
“师傅客气了,这是弟兄们齐心协力的结果!”
肖战天谦虚一笑,到了这时谁还敢忽视他的功劳,不怕暗地里被穿小鞋么?
可惜,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宝芝林一干人等高兴几天,从总兵衙门那就传来一个十分不好的消息。
“什么,沙河帮的人全被放了?”
肖战天怒目圆瞠火气冲天。
“是,是啊,总兵衙门那边才放的人!”
负责监视沙河帮一干人等动向的民团青壮,被肖战天如此激烈的反应吓了一跳,吞了口唾沫这才小心翼翼回答道。
“为什么放人,衙门说了理由没有?”
肖战天面沉似水,拳头攥紧了又松,来回好几次才稍微平复心中波澜沉声问道。
“没,衙门没有任何解释,直接将人给放了!”
负责监视沙河帮动向的民团青壮苦笑不已,心说他就个平头老百姓,怎么可能知道衙门里头的消息?
“师傅您看……”
肖战天当即反应过来,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问题,也没再问那位民团青壮,而是把目光投向坐在旁边的便宜师傅。
“咱们只能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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