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就在咸阳宫中群臣激愤。
李贤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做出应对。
还未知情的嬴城远在皂河超级作坊。
朝堂风云变幻。
所有人都在等待始皇帝的时候。
雍城!
大郑宫。
始皇帝和李斯,冯去疾,蒙毅三人抵足而眠。
正呼呼大睡。
昨夜这君臣四人,看完嬴城营造的超级作坊之后。
根本就没有回咸阳。
而是连夜来到了雍城。
这一次。
不仅仅连始皇帝躲的远远的了。
就连三个首辅大臣,也躲了起来。
远离俗世纷扰。
顺便,始皇帝还拜了一下自家祖宗,希望老祖宗给自己拖个梦。
据说当年曾祖就是在梦里梦到他,才千里将他从赵国寻来。
现在他也希望距离老祖宗近点,能给他也来点启示!
拖个梦吧,我大秦先祖!
可在不远处的台阶上,瞅着君臣同席而眠,周边黑甲卫如笔杆直立的赵高。
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忧郁的坐着!
不是他不能睡,而是他睡不着!
昨夜之事,让他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皇帝近侍,传皇帝诏令被无视,这等同于无视皇帝威严。
他想不通。
也不明白。
始皇帝为什么要自损威严而成就那嬴城的威势。
即便是这种事情无人敢去传颂。
可这当事之人清楚啊,也凭空助长了当事之人气势。
令其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这就罢了。
他赵高现如今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堂堂中车府令,更掌握着掌印司,走到哪里不是被人笑脸相迎。
可那嬴城,竟敢羞辱于他。
着实让他气愤不已,心有不甘。
“雍……城!”
“天哪!”
可就在这郁闷之中,赵高突然眸光闪烁着一抹精光,惊悚起身不可思议的盯着始皇帝。
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连嘴唇都不由自主的泛白,喉咙在发干。
心中犹如翻江倒海。
身体发肤如被刀割切肤。
那一瞬间的冷汗,淋湿了赵高的后背衣衫。
“噗通!”
赵高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将眼神,表情,身体上所有的不满统统的收敛掉。
他赵高此生为奴,也只能是始皇陛下的奴才。
他所有的权势,都是始皇陛下给他这个奴才的些许赏赐。
他赵高若因权利得失而生出一丝一毫的不满之心,必将万劫不复。
……
东方的天光渐渐泛白,随着一轮并不太温暖的圆日升起,朝气蓬勃的一天又开始了。
这样的一天在日复一日的轮转。
可是在大秦朝堂。
却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
始皇帝泰山封禅时,召集齐鲁大地七十二位博士,并建博士宫供养。
并非始皇帝要采百家之言。
而是因为自古封禅大礼极为正统,九鼎定鼎天下,而封禅之礼。
便有三皇五帝夏商周之古礼。
以此视为华夏正统,炎黄后裔。
古者封泰山禅梁父者七十二家,而夷吾所记者十有二焉,
昔无怀氏封泰山,禅云云;
虙羲封泰山,禅云云;
神农封泰山,禅云云;
炎帝封泰山,禅云云;
黄帝封泰山,禅亭亭;
……
周成王封泰山,禅社首:皆受命然后得封禅。
也因此,诞生了七十二位博士。
博士宫无任何实权,但受特殊待遇。
平时养着研究学问。
较真起来滔滔不绝。
偶尔擦出治国的火花。
这些年来,博士宫七十二位博士就剩下硕果仅存的三十多位了。
而现在。
“何来之罪,大律令持陛下诏命,并公告以民,民自愿搬离,并无生乱,自当无罪。”
“皂河之地适当征用,大律令征用皂河以西之地,阿房宫半数罪囚,理应在也征用范围之内。”
“戍卫西营,卫尉校尉,陛下皆命其听令于大律令,何来私自调动。”
“囚徒二十万,若无西营镇压,调动之中生乱又当如何?”
“与杨将军些许对峙,不过交谈调度,怎可定为犯上作乱。”
“事实大于雄辩,杨将军并无与大律令互相攻伐,反而杨将军派遣将士守卫,大监令派遣监事监理,皂河左右,安定和谐,何来之乱?”
“以此恶陷,只不过是法家度人以恶而以恶待之。”
“人心向善,尔等先恶为主,枉坐庙堂。”
淳于越站在咸阳宫大殿,这并不是他第一次站在上面,不见紧张,反而大放厥词,言辞犀利辩驳。
甚至一言不合便上升高度,贬斥法家。
“淳于越,你何来资格站在这庙堂之上大放厥词。”
李瞻怒目而视,恨不得将淳于越踹出朝堂。
却是李瞻刚刚反击。
一个白胡子老头站了出来,笑吟吟的问道:
“如何没有资格,陛下广纳天下博学之士,而淳于越为我之好友,自问才学在我之上,陛下定当容之。”
御史府本就对大方士不满,见到老头站出来掺和,就全然不顾,当庭就要将人轰出去,
“卢敖,你寻你的仙,问你的道,炼你的丹,修得扰乱朝堂,来人,请这狗屁博士轰出去。”
“若不陛下之命,你一介言官,何来轰老夫之权利。”卢敖冷笑道:
“倒是你,张口便越权要将老夫轰出庙堂,岂不更是越权行事。”
叔孙通不忘从中点透的笑道:“卢公或许不知,这言官乃是法学之人,法学之人只学得法,未学得礼。”
“如何能懂得这朝堂之礼呢!”
“笑话,胡搅蛮缠,阳奉阴违,阿谀奉承倒是被尔等不入流者学的精通。”廷尉左监事闫怀调笑道:
“既然知礼,尔等无陛下召见便入庙堂,可真是知礼博学的博士。”
“炼丹升仙,鼓弄神权,愚弄百姓,才是尔等擅长的事情,若入这庙堂之上,欠缺甚多。”
“左监事此言差异,不能一概而论啊,博士宫少有污秽,却也非尽皆升仙之人。”有一个老头站出来反驳道:
“况且,人人平等,互助互爱,便是有成见,也不能公然敌对。”
这可把站在右边的王戊给惹了过来,“呵,墨家的言论,真是听的人聒噪。”
墨家老头嗤笑道:“一介武夫,狂妄自大,怎知博爱他人,天下之乱,皆由尔等贪婪之心而起。”
“你敢再说一遍。”王戍怒目而视。
卢敖缺跟着辱墨道:“人生来不同,只有德高望重,威服四海才能得道升仙。”
“若人无亲疏贵贱,你又何故居于这博士之内,不如去田中耕作,战场厮杀,与民同甘。”
……
炸锅了。
始皇帝迟迟没有露面。
原本火气就大的朝堂诸臣,面对博士宫中博士一个接一个前来。
不用点,火就升腾了起来。
而能做主的人一个都不在,言辞稍微激烈,舌战就开始了。
片刻的功夫,本来还在争论嬴城有罪无罪之事。
转眼就被抛之脑后。
尤其是博士宫本就是各种学派皆有,是始皇帝拿来主义源泉。
不和谐极重。
于是,博士宫之内,朝臣之内,法家,农家,兵家之争的战火就漫延开来。
连同着,儒家,工家,道家,墨家之人也争论不休。
争着争着,就上升到了治国之策,顺道分封制,无为而治,人治之说就又被提了出来。
而这才是一直以来各方水火不容的原因。
没有始皇帝,没有李斯,没有蒙毅,盟友冯去疾,更没有冯劫压阵。
一个个顿时争得面红耳赤起来。
就差把咸阳宫顶给吵飞出去。
所以,这关嬴城什么事!
嬴城瞅着老妈让阿秋送来的书信,对老妈能想到把博士宫抬进去,也是深感佩服。
至于老妈答应淳于越,叔孙通进入大律府参与立法。
完全没有问题。
而且还省了他去找。
本来嘛!
他的秦法十纲,也不单独论法家一言。
以法治国并不是以法家治国。
一字之差,却是天壤之别。
“诸世无碍,老妈放心!”
嬴城只回了八个字,便又将阿秋给遣返了回去。
然后。
精神饱满的继续去推进他的超级作坊。
这里才是这几日的重中之重。
围墙的事情嬴城根本不想去管,高低歪斜你给我建起来就行。
危墙更好,说不定有人爬墙,不用防备,就被危墙给砸死了。
不过。
这也仅是嬴城的个人揣度。
大秦的匠人精神没有人不佩服,即便是被他压迫而来的大监令楚啸。
也展现了不得不令人佩服的匠人精神。
“纵横十里,若十里相连,一处倾倒,相连之处必受牵连。”
“每隔百丈,便要深筑根基,以桶墙隔绝,并将桶墙修建至三丈余,内设阶梯,安置烽火,当做哨所之用。”
“这道墙既然是用来隔绝内外的,应当内堤外壑。”
“其中皂河桥为交通要道,决不能阻隔,必须要考虑在内,以皂河桥为界,南北安置,中间高墙阻隔,对门互通或者架桥互通。”
“皂河北流渭水,鸡爪山山南也要设防洪堤坝,以防不测。”
“这超级作坊之内,地势西高东低,阿房宫建成,若是遇到连绵暴雨,排水量必然是要暴增,一定会向超级作坊里面排水。”
“下官的建议是,阿房宫排水沟和超级作坊排水沟相连,排入皂河。”
楚啸说罢,便闭口不言,只等嬴城的回话。
他堂堂佐少府,大监令出手,若是营造出一个残次品,要被同行笑掉大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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