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聊什么。”霍言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语气淡淡,“你和教授谈完了?”
“谈完了。”楚婉瞧了眼面色难看的黄静蓉,没有再多问霍言峥什么,她手里捧着笔记本,眼里带笑。
“我心里的疑惑已经解开,对画画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另外,在与教授的交流之中,我还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我越发清晰地明白,在画画这一条道路上,我不能停止往前走的脚步,还有更多的未知需要我去探索。”
哪怕得到了的是著名教授三言两语的点拨,所带给她的,依旧是极大的触动。
她是有感而发,说的,也是此时此刻的感想。
“好听的话,谁都会说,但楚婉,不是所有的努力都一定能得到回报。”
望着楚婉从嘴角蔓延出来的一抹明媚的笑容,黄静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觉得楚婉是在嘲笑和轻蔑她。
“你到底还是太年轻,成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即便你从一场讲座里有所收获,这也算不得什么。”
黄静蓉摆明了是鸡蛋里挑骨头,尽管楚婉表达想法的一番话可圈可点,但黄静蓉就是怎么看楚婉都觉得怎么不顺眼,便出口刺了楚婉两句。
“的确,努力了不一定有好的结果,但不努力,就会什么都得不到。”
楚婉小脸清冷地面对黄静蓉,黄静蓉故意的泼凉水和莫名其妙的尖酸刻薄没有令她情绪泛动,她始终无波无澜的,但她清漠的声调到底冷了下来。
“我在画画上大大小小获得的奖项无数,所取得的成就到达了一定的高度,不是你能否认得了的,我是不够完美,但黄静蓉,至少在我所擅长的领域,你不是我的对手,也没有资格对我品头论足!”
楚婉与黄静蓉一站一坐,她踩着一双镶着白色亮钻的高跟鞋,身形纤瘦笔直,气质高贵出尘,她眸色乌黑,冷冷的,带着一股子的清傲。
提及自己擅长领域的楚婉是艳艳倾城的,也是自信大方的。
不知是不是坐着的缘故,黄静蓉莫名地觉得自己的气势矮了一头,论画画,她确实不如楚婉专业,也比楚婉逊色。
但论生意场上的弯弯绕绕,楚婉不一定会比她厉害。
术业有专攻,她不差的。
“我没想过要对你品头论足,你没必要小题大做。”
黄静蓉揪着包包的带子,脸上尽是无奈的娇媚,“我只是提醒你应该时刻保持谦虚,不能因为取得的一点成就骄傲自满,这会导致你固步自封,也不利于你未来的发展。”
“我是站在你的角度思考问题,没有恶意的。”
黄静蓉与楚婉直直地对视,触及到她眼底浮出的冷色和看穿一切的犀利,黄静蓉有些发慌。
她率先挪开目光,揪着包包带子的小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如此反复,彰显出她不安的内心。
“不劳你为我着想。”楚婉携着霍言峥的手臂,动作熟稔,显然,她不是第一次与霍言峥这么亲昵:“我对你没有什么好感,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这么矫揉造作,假惺惺的。”
黄静蓉明晃晃地觊觎霍言峥,她自然对黄静蓉没有什么好感。
被楚婉当面撕扯下她戴着的假面具,暴露出她丑陋的狰狞,黄静蓉又愤怒,又窘迫地恨不得当场地遁。
黄静蓉没有立刻发作心底的不满和满腔的怒火,她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向霍言峥,柳眉轻轻蹙着,泪盈于睫。
“霍总,我对楚婉的提醒和关怀都出自真心,我是真的想让楚婉能变得越来越好,这才多嘴了几句,可没想到楚婉对我的成见那么深,无端地揣测我的好意,楚婉大可以不识好人心,但没必要这么反咬我一口。”
黄静蓉希望霍言峥能为她讨个公平,或者是出口气也行,纵然到最后,霍言峥只是制止住楚婉,不做其他,这也勉勉强强可以让黄静蓉接受。
左右,只要霍言峥选择维护的人是她就好。
黄静蓉眨了眨闪着湿意的睫毛,泪珠溢出眸眶,摇摇欲坠地往下滑落,似是飞舞鸣蝉的羽翼,薄薄的,轻轻地扇动,透出一抹无声的脆弱,令人心生爱怜。
楚婉轻啧了一声,无可置否,分明是黄静蓉反咬一口,倒打一耙,但黄静蓉却反过来厚着脸皮控诉她,这可真是可笑,又荒唐。
她没有说错黄静蓉,在洗手间时,黄静蓉还向她挑衅,并趾高气昂地扬着下巴、炫耀性地说她怀孕了的事实,而且,黄静蓉更是拿出压迫人的汹汹气势,咄咄逼人地让她让出霍太太的位置。
当时的黄静蓉可没像现在这么柔弱,还娇气,动不动就哭的。
人前人后,赵兮彤有两副面孔,黄静蓉也是一样的。
楚婉侧着身往前站了站,挡住了黄静蓉看向霍言峥可怜兮兮又直勾勾的视线。
霍言峥抬手,抚了抚楚婉携在他手臂上的手背,他见楚婉挡在他身前与黄静蓉对峙,心下暖了暖。
“既然明知多嘴,就该识趣些。”没等楚婉回答黄静蓉,霍言峥抢先开了口:“要知道事管多了,会特别容易招来麻烦和灾祸。”
霍言峥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人人皆知的事实,他的声调是沉静的,听不出来有丝毫的波澜起落,可里头蕴含着的浓烈警告却不可言喻,惹人心惊。
期待的公平和安抚没有如预想之中那般到来,黄静蓉是抑制不住的失落和躁闷,再骤不及防地听到霍言峥的威胁,她整个人都是灰败的。
上了精致妆容的脸,乍青乍白的。
“黄氏已经受到惩罚,而我,我对楚婉只是好心,如霍总一样,我是怀揣着担忧和在意的态度对待楚婉的,我希望你们别曲解我的意思。”
霍氏中断了同黄氏之间的合作,这已是对黄氏的惩罚,要是霍言峥再有其他的什么动作,黄氏和她都承受不起。
黄静蓉低低垂眉,是显而易见的慌乱和凄楚,局势明朗,霍言峥维护的人是楚婉,而非是她。
为了给楚婉撑腰,他冰冷强硬地威胁她。
即使,她还是个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