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策几人迈进酒楼的时候。
之前离开的杂货店里,泡茶的伙计边收拾桌子边跟他们老板抱怨。
“东家,就这么一个小年轻,您犯得着跟他聊这么多吗?”
“如果这人给您使使坏,把您说的话给传出去,以后咱这买卖还怎么做?”
“你懂个屁!”
店老板笑骂一声。
“之前那位小爷可不是一般人。”
“我做这行多少年了,什么人没见过?”
“心里没点数你以为我会乱说?”
听到他的话,店伙计一愣。
“您是说...刚刚那小年轻身份不简单?”
“何止是不简单...”
店老板呼出一口气悠悠说道:“就是跟在他身边一直弯着身子的老汉恐怕都是了不得的大人物!”
“你就没闻到他身上有什么味道?”
“味道?”
店伙计一愣。
“没啥啊,就是挺香的,应该是用了不少的香粉吧...”
说着,他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
香粉...老汉
想到某种可能,店伙计手一哆嗦。
“东...东家...”
“您是说...那...那...那老汉是...”
“瞧你那点出息!”
店老板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过你猜的没错。”
“除了他们需要用香粉遮掩异味,我估计也没那个老汉会用这东西了...”
“也许啊...”
“我今天提着脑袋说的这些话,才是那小爷真正想听的...”
......
另一边。
满脸挂笑的店小二正弓着腰将朱策几人迎进店里。
这些日子,店里生意好的不可思议。
来店里吃饭住宿的那些书生一个个非富即贵,出手也是极为阔绰。
仅这几天赚的赏钱都快顶上他半年工钱了。
刚进来这几位爷一看就是有钱的主,为了钱途,他自然要好好巴结着。
随便找了个靠角落的位置,点了几样酒菜。
朱策便开始饶有兴趣的打量那些正在高谈阔论的书生。
“各位各位...”
一道明显带着酒气的声音响起。
出声那人一身书生打扮,只是面色通红,明显是有些喝多了。
见所有人都被他声音吸引,这才略带得意的继续开口。
“半月后的春闱可是我们的大日子。”
“小弟不才,这几日做了一篇文章。”
“想请诸位哥哥评鉴一二...”
“看看凭小弟的文采,能不能在春闱中夺得贡生名额!”
他这话说得有些狂。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更何况在场的还都是一些正值热血的书生。
当即就有人开始起哄。
“李老二,你兄长考了三届,连院试都没过,就凭你也敢觊觎贡生?”
“哈哈,李老二,我可是听说因为你考中举人,你老爹可是大宴了全村三日啊!”
“你这要是中了贡生,你家怕不是要当裤子请酒?”
“文兄,你这话说得可是不对,凭李家钱财,至少也能撑到他拿殿试三甲。”
“不错不错,这位兄弟说得不错,只是,李家这钱财够了,就怕李老二这文采不够啊!”
......
话说那李老二脸皮也够厚。
别看这么多人揶揄他,可他愣是摇摇晃晃的踩着板凳站起身来。
旁若无人的开始诵读他的大作。
“圣人行藏之宜,与能者而使微示之也。”
“盖圣人之行藏....而始可与之言矣...”
......
......
“有是夫,惟我与尔也夫,而斯时之回,亦怡然得默然解也。”
.....
一篇标准八股文被李老二摇头晃脑的诵读完。
整个酒楼大厅皆是一片安静。
只有朱策三人面面相觑。
看得出来,其他人不说话,是因为被这李老二的文章所吸引。
而他们,则是完全没听懂。
朱策本来就是个学渣。
虽然继承了朱允炆一些记忆,可对这东西,着实是没什么研究。
丁修和王忠就更别提了。
一个是纯粹的武夫,肌肉比脑子多的那种。
另一个是将将能写出通顺文章的太监。
想让他们弄明白这样拗口的八股文,那还不如直接砍了他们省事。
......
良久之后。
之前揶揄李老二的那几人郑重起身,然后对李老二齐齐作了一揖。
“李兄,之前是兄弟孟浪了,若李兄春闱中能保持此等水准,必是贡生一员!”
“没错!若是考官识货,就是会元也未必不能展望一二!”
“哈哈,多谢诸位吉言,李某若是夺得会元,他日必不忘诸位!”
“嗤...”
就在几人互相恭维的时候。
一声刺耳的嗤笑将几人打断。
“几位先别做梦了。”
“先不说会元,就在做的诸位,有一人能入榜就算是得天之幸了。”
“我可是听说,此次春闱取人数八十。”
“只是那些有权有势的官宦子弟就内定了半数,剩下的三四十个名额才是我们的。”
“按照此次参加春闱的人数来算,二十人中才会有一人上榜,这难度....恐怕是历来最高啊!”
这话一出,本来恢复喧闹的大厅中再次变得安静。
片刻之后,李老二有些颤抖的声音响起。
“兄弟此话当真?”
“若连春闱都如此不公,我等学子还有何出头之日!”
“难道我等苦读多年,却世世代代都只能经商务农不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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