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家,杜曼琳和郑小丫已经把饺子包好,整整摆了一大圆桌的署粉水饺,直把康嘉正、康日成这两位外地兄弟馋得口水直流。
饭后,大家就康母要不要去广州治疗充分交换意见。康嘉正始终坚持要康母去广州治疗。康嘉琪和康日成意见一致,两位都说如果有治好的可能,那无论如何也要转到广州治疗;如果已经到了回天无术的地步,那就维持现状,没必要让病人遭受路途颠簸之苦。于是,康嘉炜就把隐藏在心里、医生给他交待的康母下体已经瘫痪的实情说了出来。
“怎么不早说?既然这样,去广州治疗已经没有必要了。嘉炜,我先给你半年假期照顾好叔母,至于曼琳,我回去跟黎虹说说,让她跟校长提提要求,也请半年的假。”康嘉正说得很认真。
正在收拾碗筷的杜曼琳卸下手中的活,接过话:“二哥,不瞒你说,我已经向学校提出了辞职申请,而且校长也已经批准了。我已经失业了,嘉炜可不能失业,他是家里的主心骨、顶梁柱。所以,嘉炜务必随各位大哥回去上班,不能请假,更不能辞职。照顾妈的责任就由我来承担吧,相信我一定会让妈活得开心、过得幸福!”
康嘉炜回广州上班才一个月就又回到了土城回到了家。他做好了接受杜曼琳训斥的充分准备,但令他出乎意料的是,杜曼琳一看见他不仅没一点生气的样子,反而笑脸相迎。
“不生我气啦?”康嘉炜有点心虚地问。
“谁说没生你气?”杜曼琳含笑瞟他一眼。
“生气还笑?”
“谁规定了生气就不可以笑?”杜曼琳不但没停止笑,反而笑得更加妩媚动人。
康嘉炜突然把手插入杜曼琳的胳肢窝,非常有节奏地挠了起来,一边挠还一边逗:“你笑呀,我让你笑掉大牙、笑破肚皮。”
杜曼琳捂着肚子笑得脸红脖子粗,笑着笑着,被康嘉炜一把揽入怀中。于是俩人像连体人儿一样缠在一起,发疯似地抱着、吻着。
亲热了一会,杜曼琳慢慢推开康嘉炜:“说吧。这次回来还打算出去啵?”
康嘉炜反问一句:“你说呢?”
“我说、我说什么,我说你背着二哥二嫂偷偷跑回来,你会承认吗?”
这话像一把利刃刺在了康嘉炜的心坎上。没错,他的确是瞒着康嘉正和黎虹跑回来的。也许康嘉正现在也还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可奇怪的是杜曼琳是怎么知道他是偷着跑回来的?莫非,康嘉正和黎虹已经来过电话,问我回家了没有。
“谁说我是偷跑回来的,是不是二哥、二嫂说的?”康嘉炜心虚道。
“你别冤枉二哥二嫂啦,他们现在还不知道你回到了家里呢。”
“那你凭什么说我是偷跑回来的?”
“凭我的直觉。”
“你的直觉?”康嘉炜不由一怔,心里嘀咕,你的直觉竟然这么准确,看来这件事要瞒你骗你几乎是不可能的,不如实说了吧。于是他刻意地清了清嗓,很不自然地笑了笑,“我知道什么事都不可能瞒得了你,我这次回来的确是偷着跑回来的,而且不打算回去了。”
杜曼琳露出惊讶的表情,用带着责怪的口气说:“你浑啊!你这样回来万一给公司造成影响,你怎么向二哥交待?”
“你放心,公司的工作我已经交办好了。”
“既然回来了,你就该给二哥传个信,让他知道你的去处。”
“信我已经写好了,三天后有人会交给他。”
“我就知道,妈病成这样,你一个大孝子是不可能弃之不顾的。本来我是不赞成你在妈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她,可是我又怕得罪二哥二嫂,毕竟他们是我们的大恩人,没他们的帮助,我们不可能一年内还清结婚的债务,又储下一笔不菲的存款。”
“其实,我偷着跑回来,不是担心二哥不让我回来,而是不想让二哥让我带着工资回来侍候妈。”
“你以为二哥会让你净身走出公司?我敢肯定,在你回来后五天内他肯定会再来土城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你应该知道。”
“是给我加薪,然后请我回去?”
“放心,这次你就是想回去,他也不会让你回去了。我看,我们在广州打工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除此之外,我觉得没有什么能让我惊喜的。”
“钱,当给你的钱超过了你心里承受的量,你给出的反应就是惊喜。”
“你是说二哥会给我一笔数目相当可观的钱?”
“是的,但这笔钱不是送给你,而是免息借给你。”
“借我干什么?”
“你给他的信不是说要回乡创业吗?这笔钱就是你的创业启动资金。”
“你看我信了?”
“你觉得可能吗?”
“那你怎么知道我信中写了回乡创业?”
“因为只有一条路,二哥才会支持你离开公司,那就是回乡创业。”
康嘉炜再一次怔住了。他没想到,自己偷着跑回来创业的“秘密”竟然被杜曼琳轻而易举地识破了。
“厉害呢,这秘密也被你识破了。”康嘉炜朝杜曼琳竖起了大拇指。
“哪是识破,是心有灵犀。走吧,先去看妈,等妈的病情稳定后再谈创业大事。”杜曼琳见康嘉炜愣愣地站着,攥着他的手就走。
在康嘉炜回到土城后的第五天,康嘉正在康嘉琪的陪同下再一次来到了土城。这次他没有去康嘉炜家里,而是直达仙缘国际大酒店,开好房后,又在贵宾厅设下一桌宴席。然后,打电话告知康嘉炜。
康嘉炜和杜曼琳正在医院,接电话后,哪敢怠慢,立刻打车前往酒店。进入贵宾厅,康嘉炜扑通一声跪下,朝康嘉正磕了几个响头。
康嘉正走上前,抓住康嘉炜的手臂往上一提,康嘉炜直愣愣站了起来。
杜曼琳望了康嘉炜一眼,又冲康嘉正微微一笑:“二哥,你不该拽他起来,该让他一直跪着磕着,谁叫他躲着你跑回家来。”
康嘉琪插言:“别口是心非了,他跪在地上你却是痛在心里,你当人家看不出来。”
“我才不痛呢!”杜曼琳轻声慢应,环视了一遍餐厅,“二哥、三哥还没吃饭吧?”
杜曼琳话还没说完,康嘉炜灵机一动:“二哥、三哥稍等,我马上去安排。”说着,急转身,兔子似的往外跑。
“回来。”康嘉正招手,大喊,“早安排好了,就等你们入席了。”
康嘉炜又往回走,脸上写满了无奈和遗憾。
杜曼琳不悦道:“二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大老远到土城来,连吃饭睡觉都不让我们安排,你叫我和嘉炜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康嘉正淡淡一笑:“我们只是安排,帐还得你们结。”
杜曼琳爽朗一笑:“不是戏我们吧?”
康嘉琪拿出两份单子塞在康嘉炜的手上:“待会你把这两份单子的费用结了,一份是房间收据,另一份是菜单。”
康嘉炜不知所措,又把单子给了杜曼琳。
杜曼琳看也没看,就把单子塞入了口袋:“既然账由我结,那我就是主人。下面我就要履行主人的责任了,请二哥、三哥上位就坐。”
两位兄长互视一眼,不客气地坐在了上位。
杜曼琳倒酒,康嘉炜举杯:“这杯酒先敬二哥。”
康嘉正摆手:“敬我可以,但必须有敬我的理由。”
“理由只有一个,请二哥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如果不原谅你,将来我无法原谅我自己。”
“二哥这话的意思是…”
“意思很明白,你这次不辞而别离开公司回乡给我传递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自主创业。我看重的就是像你一样有创业思想、创业头脑、有志气成为老板的人。如果我把你强行留在公司,那就很有可能把一个非常出色的老板给扼杀了。”
“二哥,创业只是我目前的一个想法,还处在理想阶段,成不成?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我非常理解你现在的思想状态,你犯的是创业者初期的通病。不瞒你说,我刚创业时也是你这种思想,瞻前顾后,犹豫徘徊,深怕陷下去了起不来。不能说这种思想不好,最起码它可以让你保持理智、保持头脑清醒。但是,如果你不突破这种思想,固步自封,那你可能一辈子都是完美的理想主义者;不经风雨怎见彩虹,你只有勇敢地跨出你的步伐,才可能创造辉煌改变人生。我就是担心你有创业欲望,没有创业行动,所以特地赶来做你创业的支持先锋。”
“谢谢二哥,有二哥的支持,我的心忽然变得踏实了。”康嘉炜将手中的酒杯再次举起,“二哥,为感谢你不远万里前来指导小弟创业,干了此杯!”
杜曼琳满脸笑容,见康嘉炜举起了酒杯,她也捻起酒杯高高举起:“二哥,谢谢您对嘉炜事业的支持,也祝贺您的事业如日中天、家庭幸福甜蜜!”
康嘉正举杯碰杯时,见康嘉琪站在一旁干笑着,便冲康嘉炜嚷道:“你别光谢我呀,还得谢你的嘉琪哥呢!”
康嘉琪一边躲避一边嚷嚷:“二哥,你别扯我身上,嘉炜创业全靠你的支持,我帮不上忙,无功岂能受禄。”
“扯蛋!要不是你的支持,嘉炜和曼琳结婚都成问题,还谈什么创业。所以,这杯酒嘉琪不喝我也喝不了。”康嘉正又把酒杯搁回桌上。
杜曼琳把康嘉琪拽回了座位:“二哥说得对,要没有三哥的慷慨解囊,我和嘉炜成就不了美好姻缘。同样,要没有二哥无微不至的关照,我和嘉炜不可能有今天的幸福生活。为表示感激,我和嘉炜共敬二哥、三哥这杯酒!”
“慢着。”康嘉正打开随身公文包,取出一张工行银联卡,塞在康嘉炜的手上,“里面有一百万元,是公司支助你的创业基金。免息,五年后按每年十万元还本,十年还清。”
康嘉炜抱拳,鞠了三个躬。
康嘉正说:“人的一生中,你求上,有可能居中;你求中,则有可能居下;而你若求下,则必定不入流。所以在人生创业起步的时候,立志必须高远,志高则行远。要学雄鹰展翅飞,莫效燕雀安于栖。”
康嘉炜连连颔首。
四人随即举杯、碰杯,痛痛快快地干了杯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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