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旁的傅友文被秦湛这一句话给问愣了。
“家中尚有三子。”
秦湛闻言不由得微微颔首。
“改天要是没什么事，就送到我这里来跟黄老爷子家那几个一块读书吧。”
傅友文整个人傻眼了。
这是我能听的课吗？！
我家那仨货也配？！
说到这里，傅友文不由自主看向了一旁的朱元璋。
朱元璋赶忙说道
“老傅，你家那几个，过几日也跟老徐家跟老汤家那几个娃子一块过来吧。”
今天朱元璋以来，秦湛便在跟朱元璋商量村里孩子们读书的事情。
明初的儒家其实并不像后世想的那般根深蒂固。
为什么要以八股来加固儒家思想？
自然是因为儒家思想在这一时期在士人心中出现了松动，而朝廷需要士人笃信儒家。
故而才有了八股取士，逼着后世文人去学习儒家学说。
而明初的儒家其实是在南北朝以来，最为脆弱之时。
两宋文教不可谓不兴盛，孔家声望一时无两。
但是如此笃信儒家的大宋，竟然被蒙元入主了中原。
这可是历史上的第一次！
以往汉家江山，最不济也是衣冠南渡，退守江南一隅。
到了南宋，竟然将整个天下都丢了！
天下的文人很难不对儒家思想产生怀疑。
傅友文虽然是正统的文人出身，但也对儒家的那一套东西有了几分怀疑。
尤其是今天跟秦湛交谈了一番之后。
傅友文不难看出来。
秦湛所学的不是儒家之术。
而是另一门高深的学问。
傅友文自然是不会介意自家的儿子多学一门。
更何况，什么叫跟老黄家的那几个一块读书啊！
那是给太子伴读！
给太子、亲王伴读，就意味着自己的儿子将来大概率会得到太子的重用！
听到朱元璋这么说。
傅友文本能便欲起身行礼
不料却被朱元璋推了一把道
“天色不早了，咱妹子在家估计已经做完饭了，秦先生，咱先回了。”
傅友文自然没法继续留在这里。
旋即便跟着朱元璋悄然离开了小院。
而朱元璋刚一离开小院。
朱元璋便看到了早已等在书院外的李善长。
“拜见上位。”
“李先生，出了什么事，你都找到钟山来了。”
李善长深吸了一口气。
看着朱元璋说道
“上位，之前您交代的那个老鼠的实验，已经出了一部分结果了。”
李善长的面色非常不对。
朱元璋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说。”
“那日秦先生在课堂上说过之后，臣便命人找来了几只老鼠，臣还命人检查过，有数只怀胎的母鼠。”
“起先之时，定量投放食物。”
“但是当幼鼠出生之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不少身体强健的母鼠开始占据更多的粮食，即便是那些粮食它们压根就吃不掉，但还是一直在储存。”
“很快，那些老鼠便开始了相互争斗，闹得不可开交，直到其余老鼠将身体强健的母鼠咬死之后，才重新回归平寂，而这时，鼠群剩下的数量已然不足先前的一半。”
“除去这一笼之外，还有一笼鼠群的总量是其余笼的三倍，但食物也同样是三倍，这一笼幼鼠出生之后没多久，鼠群便生了怪病，这怪病蔓延之时，那些鼠群也没有停止厮斗，反而愈演愈烈，直至整个鼠群总数降之先前四分之一，争斗方才逐渐停止。”
说到这里。
李善长都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眼神之中已然透露出了几分恐惧之色！
朱元璋将李善长比作大明之萧何，李善长自然是能看出这其中暗含的道理。
如果不做出改变，让大明继续如此发展下去。
将来总有一天。
大明也会变成其中的一笼老鼠！
而朱家跟他们这些朝中大臣，就是那一只只被撕咬的“健硕母鼠”。
显然鼠群之中发生的这一切，跟秦湛所预言的那一切高度吻合。
甚至一切发生的比秦湛所预言的还要早！
因为从始至终，李善长命人投放的粮食，都是绝对够那些老鼠食用的！
远远没有到了行将饿死的地步！
这也就是说，可能压根就不用等到两百年后。
在那之前，只要一个稍有不慎，大明很有可能就会提前覆灭！
直到此时。
朱元璋已然对秦湛之前所做的所有预言深信不疑！
“傅友文！”
在一旁的傅友文不由得浑身一颤，旋即便朗声道。
“臣在！”
“户部之事，不可再有分毫拖延，银子交割之后，闽浙苏三地即刻开始造船！不得延误片刻！”
“臣领旨！”
朱元璋知道，想要改变鼠群的命运，就必须要为鼠群找到更多的食物。
大明亦是如此，想要保证大明不灭，就必须要为大明的百姓，争取更大的生存空间。
抱残守缺，必亡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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