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之中，良久无声。
秦湛微微颔首笑道
“刘老爷子，心算速度够快的啊，差不多就是五百年的时间。”
其实在秦湛之前提到契丹之后。
刘伯温便从心中默默推算起来了。
历史上不起眼的东硖石谷一战，其实对整个古代史走向的影响，丝毫不亚于武则天篡唐。
因为东硖石谷一战标志着古代汉民彻底失去了开发辽东的窗口期，也失去了唯一越过长城发展的机会并且最终导致契丹、女真等族在辽东气温上升的背景下。
既可以发展农耕也可以发展游牧、渔猎，到唐末之后，终于做大，而后才有了两宋故事。
自此以后的一千年之内，汉人始终无法越过长城。
若是东硖石谷一战的结局改写，辽东会提前一千年变成北大仓，整个古代史的王朝周期也会随之发生重大变化。
最终后世人了解这场大战的唯一途径就只剩电视机荧幕上“敌人劫”在崇州案里怒骂王孝杰的那一句“你给我滚下马来”了。
尤其是还有不少的打拳魔怔人抓到一根武三思为了讨好武则天修的一根天枢就尬吹武则天的文治武功，武则天主政时，对内政治上确实是起到了上承贞观下启开元的作用。
但是在战事上，除了砍老李家剩下的小叔子大侄子之外，也就是略强于叶赫那拉家那位了。
李二灭了东突厥，李治灭了西突厥，李治气疾病重，天后刚刚临朝，后突厥便直接把东西突厥的旧地全给占了。
仅仅东硖石谷一战，就葬送了李世民、李治父子几十年攒下的三十万边军家底，最后只得重金贿赂后突厥从侧翼袭击契丹（写着写着血压逐渐升高。）
回过神来的刘伯温这才怔怔的看着秦湛说道
“秦先生，老朽惭愧……”
刘伯温精通天象，更是于钦天监全程参与了明初几部历法的修订。
历法修订之时，刘伯温其实已然算出来，大明近几年的气温似乎距离南北朝初次修订“大明历”（即农历，南朝刘宋孝武帝于大明六年修订）时的气候有些不符。
但是差距并不大，因此刘伯温便也没有在意。
今日听到秦湛所讲的内容之后。
刘伯温已然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原本无忧无虑的几个藩王，直到这个时候，也不由得emo了下来。
他们只是过来上个课。
但是万万没想到，秦湛便直接把这么沉重的现实甩到了几人的身上。
不管是朱元璋还是刘伯温。
此时都想拿出足够的证据，直接甩到秦湛的脸上。
告诉秦湛，他所说的那个所谓的“温暖期”压根就不存在。
但无论是刘伯温还是朱元璋亦或者是诸子之中年纪最长的朱标都知道。
秦湛说的都是真的。
大明起于青萍之末，北驱鞑掳，大明天生便比任何王朝都要重视北方的这些鞑掳。
刘伯温带着各类的名士大儒更是寻找过无数的原因。
唐代之后，为何北方的这些鞑掳会突然强大到了这个地步。
以至于中原都不得不割让燕云十六州使得整个中原不得安宁。
当年的一汉当五胡到底怎么了？
原本刘伯温坚信，这是因为中原龙脉渐弱，中原不再有帝王之气导致的。
今日听完秦湛所说才猛然想起来。
唐代以前，辽东还是苦寒之地，但是到了开元盛世时，辽东的契丹治下，竟然有了万顷的良田！
为何开元盛世时辽东有了良田，在之前却没有？
当真以为鞑掳连最基本的农业生产都不会吗？
就是不会南下去学，不出三年时间，也有人学成归来了！
原因只有一个！
那就是气温确实上升了！
想到这里，刘伯温甚至都有觉得有点可笑，自己都活到这把年纪了，才知晓这其中蕴含的奥义。
反观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双目失明，但是看到的东西，绝非是大明现在任何一个人可以比拟的，难道天上当真有谪仙下凡尘不成？
刘伯温的眼神之中隐隐竟多了几分的羡慕。
而在一旁的朱元璋心中却是体会到了真正的无力感。
在今天之前，朱元璋只知道自己万民的君父，在朝堂之上有着至高无上的权柄，任何事都可以一言而决之。
但是现在，朱元璋在自然演变的面前，突然感觉到一股由心而生的无力感。
朱元璋出身寒门，深知活不下去的百姓，看到朱门酒肉臭时会何等的愤怒。
国破家亡之时，自己的那些子孙们将要面临着的将是什么。
朱元璋几乎用脚指头想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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