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秦天的一击下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直直坠落。
坠落点距离三营和七连休整的营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好样的啊秦天。”
“我就说老秦行吧，现在警报是不是解除了？”
“咱都没事了吧？”
余从戎这一刻真的是对秦天心服口服了。
他们七连刚才都看的清清楚楚。
秦天一发入魂，敌军的飞机都来不及躲一下就叫他给干下来了。
“哎，秦天人影怎么不见了？”
“他这是去哪了？”
就在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时候。
却发现不远处山头上，看不到秦天的身影了。
“轰……”
半空中，又是一阵的轰鸣声当头传来。
那极速飞来的敌军战机。
好像是夜空中划过来的流星。
带着浓重的压迫感和肃杀气息。
令伍千里和整个营地的志愿军战士们，一时间全都脸色大变。
“是敌机，散开，快散开！”
伍千里双臂高举，疯狂的挥舞着，扯着嗓子高声吼道。
“美军飞机来了！”
“是美军的战斗机！”
反应过来的众人。
全都奋力朝掩体跑去。
就在七连和三营的战士们以为他们一定会被敌机投下来的炸弹疯狂轰炸之时。
却看到那呈三角阵线飞行的数架飞机，直接从他们的头顶掠过，朝远处的山头飞去。
那座距离营地至少五百米的山头上。
一阵橙色的浓烟从地面不断蔓延而起。
显然美军的这些飞机就是被那股黄烟吸引过去的。
“那是标识弹吗？”
“不可能，先头那架敌机都没飞到基地就被秦天炸了。”
“怎么可能在那么远的地方投下标识弹？”
不等七连众人回过神来。
美军的轰炸机已经到达远处那座山头。
轰轰轰！
炮弹投下。
爆炸声响起的同时。
周围所有山坡都是一阵摇晃。
蔓延而起的火势好像一团团盛开的火树，惨烈，灼热感把距离这么远的基地都给笼罩住。
‘完成任务’的美军轰炸机轰然离去。
只留下那座已经被铲平只剩下焦土的山体。
……
平河手里的枪突然啪的一声落到地上。
“是秦天！”
“一定是他！”
余从戎不敢置信的看向远处那个已经全烧起来的山头。
“老秦！”
“排长！”
人群里，伍万里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不要命的朝被敌军炸了的山头跑。
“你干什么！”
“放开我！”
被伍千里抱住的伍万里，完全失去了理智，横冲直撞的比小牛犊还要倔。
二排的战士们眼泪已经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
“秦子……”
雷公锤了捶心口，好半晌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们不能把秦天一个人留在那。”
七连的人全都站了起来。
秦天是他们七连的副连长，是战斗英雄，是七连的骄傲。
雷爹说的没错。
绝对不能把秦天一个人丢在那。
就算……就算秦天已经没了，也得把他带回来。
“你们疯了吗？”
“敌机还没走远，而且这种情况，还能不能找到人都不一定！”
谈子为见七连的人居然想往被敌军轰炸机刚刚炸过的山头冲。
猩红的眼眶里闪过泪光。
地面上传来的灼热感还那么强烈。
这个时候过去，难道不是白白送死？
伍千里抬起胳膊，拦住了要冲过去的七连战士们。
“向第七穿插连第五百七十一名战士，荣获了一等功的一级作战英雄，敬礼！”
一声充满了悲痛的高喝穿过所有人的耳膜。
此时此刻。
无论是七连还是三营的战士们，纷纷举起右手，面对火光缭绕的山头，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
余从戎和平河都摘下了棉帽。
眼泪缓缓留下。
“七连，出了个英雄。”
谈子为同样高举右手，带着敬佩和遗憾，和所有七连的战士们一样，对秦天告别。
他脑海里闪过秦天在战场上英勇的身姿。
还有刚才独自一人奔赴另一个方向，把所有美军的轰炸机全都引过去的伟岸背影。
这时。
“连长，雷公，你们都干嘛呢？”
“快……快给我点水。”
嘶哑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气喘吁吁的，还咳嗽了两声。
熟悉这个声音的七连战士们不敢置信的转过头。
正好对上一个黑煤球一样的人懵逼的眼神。
这一刻，仿佛空气都静止了。
没有人说话。
没有人动。
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
“秦……秦天？”
“你这是诈尸了？”
“不是，你是人是鬼啊？”
人群里，不敢置信的声音响起，直接惹得秦天黑了脸。
只不过他现在这个样子本来就黑。
所以大家根本看不到他的脸色变化。
“是排长，排长没死！”
最先冲到秦天面前的，就属动作飞快的伍万里了。
他也不敢碰现在只剩一双眼睛，一口大白牙能看出颜色的秦天。
围着他转了好几圈，才敢确定秦天是真的回来了。
“太好了，排长你没死。”
“我以后……以后肯定听你的话。”
“你让我往东我不往西，你千万别出事。”
心底那沉甸甸的悲痛，随着秦天回来全都烟消云散。
伍万里现在高兴的就像是个八百年没吃过糖的小孩，突然被糖甜到的表情。
那欢呼雀跃的模样，就连他亲哥伍千里都没眼看。
要是这附近有树，伍万里早就兴奋的爬上去了。
雷公盯着秦天，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好小子，我真以为你回不来了。”
“你说你自己一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干什么？”
“美国佬们敢来，老子第一个拿炮轰走他们。”
“下次你要是还敢这么干，我就……我就……”
雷睢生我就了好一会，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雷爹，看把你操心的。”
“我就说秦天他这么大本事。”
“怎么可能有事，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还有啊，您这乌鸦嘴可别乱说了。”
“这会子我可不想美军的飞机再过来。”
这种时候，余从戎还不忘调侃。
听到这话，雷睢生不干了。
“嘿，你还说我呢。”
“刚才谁也没有你眼泪流的多。”
“瞧瞧你那面皮上，还有挂着的泪珠呢。”
随着雷公的话，秦天忍不住看了眼余从戎。
果然还有鲜明的泪痕在呢。
余从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一把抱住秦天，然后手上动作不停，在秦天身上检查着。
“秦天，你真没事吧？”
“我看看我看看，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咱们现在都能治。”
“你可不能一声不吭的自己扛着。”
余从戎检查心切，一点没意识到自己手劲多大。
秦天感觉自己都要被摇散架了。
他无奈道：
“老余，我刚才没什么事。”
“你要是再摇下去，可能就出事了。”
经秦天提醒，余从戎也发觉自己力道大了。
雷睢生赶忙跟教训熊孩子一样，把余从戎从秦天身旁扯开。
“你说说你，秦天刚从鬼门关回来，你就敢这么上劲。”
“哪天要是你在战场上胳膊腿断了，老子也这么晃你。”
“看你受不受得了。”
本来余从戎也是出于关心秦天的一片好意。
却没想到雷公这么护着。
余从戎忍不住道：
“雷公，你知道你刚才像什么吗？”
“就像是护崽的老母鸡。”
听到余从戎的话。
周围登时传来阵阵笑声。
“嘿你这个小兔崽子。”
“七连哪个不是我带起来的？”
“就算是护崽，难道还错了？”
见雷睢生和余从戎说说笑笑间扭打成一团。
秦天喝了口干净的水，开口道：
“没错，雷爹就是雷爹。”
看着现在在自己面前鲜活的雷睢生。
秦天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冲了把脸，秦天总算不用顶着锅底一样黑的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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