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侍从脸色顿时气的涨红!
第一条,那没什么的
但第二条,就明显是在欺负人了!
周家虽不是和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那样四世三公。
但周瑜从祖周景、从父周忠,都官至太尉,位列三公,单论出身,可要比曹昂这阉宦之后高太多了。
谈一曲长河吟给为兄听听?
这轻挑的语气,完全是把周瑜当做是弹奏的艺人了嘛!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名周家护卫怒吼一声,一拳打向曹昂。
此人自小护卫周瑜,在他的眼中,周瑜不仅仅是他的主子,也是他的兄弟。
这次周瑜所带的随从中,也属他的武艺最高。
这一次,周瑜没有阻拦,他有必要让曹昂知道,世家的脸面,不是他能够随意揉捏的!
“嘭!”
一道人形物体贴在了墙上,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曹昂吹了吹拳头,疑惑的扭头看着身后的护卫:“刚才好像有只小虫子从我面前飘过去了,把虫子清理一下。”
护卫应诺一声,将墙上的那人清理掉,顺带着连墙上的血迹也一并清除。
前前后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屋内除了单单的血腥味,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瑜的额头,不由滴落了一滴冷汗。
这曹昂,看起啦身高和义兄孙策差不多,但体型却瘦削了许多。
没想到,这厮的力气,竟然这么大!
难道说,传闻他打败了吕布,威慑吕布让出徐州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是的,周瑜被震慑住了。
在护卫出手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舍弃那个护卫性命的决定。
在周瑜的设想中,这护卫给曹昂一拳两脚的,然后他作势喝止护卫,给曹昂道歉。
大不了再让护卫以死谢罪就是了,反正只要能揍曹昂一下,也算是出气了不是?
可没想到,世事无常,大肠包小肠。
周瑜千算万算没想到,这瘦不拉几的曹昂,竟然是个蛮力怪!
这说出去,谁特么敢信?
没办法,周瑜只得认栽!
好汉不吃眼前亏,周瑜轻笑一声:“子修兄威震八方,一声号令,谁敢不从?既然子修兄想听,那瑜便献丑了。”
周瑜端坐毯子上,将手请放在琴弦上,平复好情绪后,缓缓睁开眼睛。
周瑜动了,这一刻的他,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他自己和面前的琴一般。
琴响,铿然。
洋洋兮若江河,澎湃昂然。
众人眼中仿如碧虚万里无云,任凭明月如洗,乍看梦中连绵春暖,花叶参差,雾带迤俪缭绕。
除了曹昂这个听不懂的人外,其余人都闭上眼睛,听得如痴如醉。
微风吹过,吹动周瑜身上的衣袖,衣袖飘然,此时的周瑜,仿佛若那飞上云端的仙人一般。
遗世而独立,众生于他若浮尘。
周瑜一曲弹毕,随即缓缓的放下手掌,驿站之中一时间幽静异常,一片落叶随风落下,其声发出,众人才如梦初醒。
却是都被美曲摄失了神,此时方才缓过劲来。
曹昂虽然听不懂,但见众人都忽然间叫好连连,他也急忙抚掌大笑。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公瑾琴艺,天下无双!”
面对曹昂的夸奖,周瑜却并没有在意。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子修兄谬赞了,倒是子修兄这两句,有些捧杀周瑜了。”
没有人不喜欢夸奖,周瑜也喜欢。
但周瑜并不喜欢那种你好帅啊,你好厉害啊这种直白的夸奖。
这样的夸奖,周瑜听的太多了。
从小听到大的夸奖,并不能让周瑜心中生出半点儿波澜。
但曹昂这两句诗,却是周瑜从未听过的,很明显,这是曹昂在听到了他的长河吟后,有感而发所作。
这种真情流露,而且逼格极高的夸奖,饶是周瑜心性极强,也架不住这一番彩虹屁。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公瑾此曲声音虚阔,大气磅礴,如轻风骤起,千山雁啼,又似万里春草,摇曳黄昏,曲意沉醉,意境优美,实乃是不可多得的雅量之曲。”
曹昂回头看去却是荀彧。
荀彧身为尚书令,总领政事,若是没有荀彧,曹昂这甩手掌柜,也当不起来。
“荀令君来了。”
曹昂笑着给荀彧打招呼。
荀彧恭敬的回了一礼。
周瑜急忙起身,给荀彧行礼。
如今的周瑜才二十三岁,荀彧已经三十五岁,比周瑜刚好大了一轮。
荀彧身为尚书令,总领曹家内政,声名远扬,再加上颍川荀家的威望,周瑜自然不敢怠慢。
荀彧笑着回了一礼:“早就听闻周家公子精通音律,雅量非常,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周瑜急忙连连致意,表示只是虚名而已。
两人还在客气的时候,曹昂却叹了口气。
“荀令君错了,大错特错。”
荀彧一愣,咋滴?
仗着是主公就不把人当回事儿啊?
这有外人在呢,连面子都不给的吗?
周瑜愕然的看着曹昂。
兄弟,你一直都这么勇的吗?
这可是荀家出仕的人中,地位最高的那位!
袁绍麾下的荀湛是荀彧的弟弟,曹操麾下的另一位荀家谋士荀攸,是荀彧的侄子。
你这么当面不给荀彧面子,就不怕荀彧给你甩脸子吗?
曹昂见荀彧和周瑜都愕然的看着自己,却并没有紧张。
他轻笑一声道:“长河吟表面上是雅量之曲,可实际上,长河吟曲中隐含山雾弥合,从内而外有一种厚积薄之气,静转苍穹,回旋跌宕,隐隐的蕴藏着一种不可言传的傲然凌楚,此曲初时平淡,后却突转急促,高越入云,仿佛天河崩泄,火山喷薄。”
“我听闻此曲的时候,呼吸如窒,仿佛可以看见长江之上的残帆断桅,洪流咆哮,万里烽火冲天喷薄,千万铁骑驰骋……仿佛就是这些年来,逐鹿天下的战乱景象。”
曹昂莞尔一笑:“长河吟看似雅量之曲,实质上却是长河万里,所以关山烽火才是这《长河吟》的真谛!”
周瑜沉默了,许久之后,喟然叹曰:“我以为天下无人能解此曲,却不料此人不在江东,而在中原。”
“子修兄若不嫌弃,可愿与周某义结金兰?今夜你我秉烛夜谈,抵足而眠?”
曹昂翻了翻白眼。
谁会愿意和你一个大老爷们抵足而眠?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