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玉湿了巾帕,想给夏景言擦擦身子,正巧此时,夏景言也恢复了醒了过来。
“言儿!你醒了!”言玉十分欣喜,忙将巾帕放到一边去,拉住夏景言的手。
夏景言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我去叫王爷!”言玉激动的就要走,却又被夏景言拉住,坐回到床榻上,“怎么了?”
夏景言没急着回答,而是立刻坐了起来,抱住了言玉,寻求一丝温暖。
言玉感受到肩膀上的湿热,她知道,夏景言哭了,更证实了她先前所想的,夏景言一定瞒着什么。
好一会儿了,夏景言才用沙哑的声音说了一句:“言玉姐姐……北儿死了……”
看来是天竹阁的事了。
言玉叹了口气,拍着夏景言的后背。
“这都是命,我们求不来的。”
“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带他去冒险,为什么死的不是我……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不许胡说!言儿,你还有三个哥哥,还有我,还有周大人呢,你怎能先行离开?”
“是我害了北儿……”
“是杀他的人害的他,如何怨得你?言儿,你得赶紧好起来,北儿泉下有知才能安息啊。”
寓情阁里没了话语声,有的只是夏景言的抽泣。
这个世界每天都会有很多人离开,留下的人必须得好好活着,不然如何对得起为自己冲锋陷阵的人?好好活着,带着亡灵的爱与思念活着。
夏景言接受了现实,想通了,她身后还有一个天竹阁呢,上万人的命,死也得撑着,她没那空闲去堕落,她抓紧了好,抓紧了站起来。
大概过了两三日,夏景言就恢复了精神头,下地走路练功已经不费事儿了,夏王府才算是松了口气,又回到从前的忙碌。
“赵将军,王爷请您过去一趟。”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
“知道了。”赵且臣放下手中的书卷,也随手点燃天竹阁看过的密信,赵且臣整了整衣衫,出了门。
夏景笙找赵且臣也不是什么大事,是西江献上一块上好的水青玉,赵且臣此次劳苦功高,该当赏赐,再下上盘棋,谈谈心更佳,便请赵且臣去宛亭一叙。
只是赵且臣正巧在去宛亭的路上碰见了大病初愈的夏景言,便问了问,耽搁了时分,夏景笙左等右等不见他来,便自己提了玉玦前往将军府,就那几步路,一晃子工夫便到了。
将军府里,梅花已然开了,鲜红点缀着这个别致的小院,别有意趣,前两日,京城刚下了雪,下人们都在扫雪,见夏景笙来了,赶忙行礼下拜。
“免礼,你们将军呢?”夏景笙向下人们摆摆手问道。
下人们面面相觑,都一脸疑惑。
“王爷,将军刚刚出府,说是去见您了啊?”一个胆子大的婢女说到。
“去寻本王了?看来是未走到一条道上,本王与且臣错过了,罢了,本王再回去便是。”
夏景笙看来是今日心情甚好,如此这般也只是笑着摇摇头。
“冬日天寒,听门卫说王爷是走来的,那多冷啊,奴婢给王爷备个轿子吧?”又是那个胆子大的婢女。
“不必,本王沿途赏赏雪正好。”
“那王爷衣着浅薄,奴婢去给王爷拿件外披吧?”
“不必,天不至大寒。”
“那怎么行呢!王爷又不用轿子又不披衣裳,将军要是知道了会说我们下人照顾不周的!”那婢女反倒急了起来,踱到夏景笙面前说。
“可本王不冷。”夏景笙察觉不对,变了脸色回头看向那婢女。
这时,夏景笙才看清那婢女的容貌。
长相不是那种惊艳的,但着实耐看,而且让人看了很舒服,皱着眉头的样子莫名的有一种英气。
这样及以上的样貌,一般都是来色诱夏景笙的,夏景笙皱了皱眉。
但那女子并没有知难而退,而是自顾自的就从屋中拿了外披出来,硬给夏景笙披上。
夏景笙实在是考虑她是个姑娘,要不然绝对揍她。
“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大胆。”夏景笙居高临下的看着那女子,稍有些愠怒。
那女子噘着嘴不高兴的跪下,没说话。
“本王问你话呢,聋了吗。”
“奴婢墨书瑶。”女子咬着牙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奴婢只是想王爷不着凉。”墨书瑶理直气壮的说道。
“少来,到底做什么?”
夏景笙本想着,这又是一个想尽办法要做自己妾室的人,结果……
“奴婢给王爷披衣,免王爷一次风寒,算不算帮王爷一次?”
“啊?”
“奴婢想参军,求王爷允许!”墨书瑶拜倒在地。
“什么?”夏景笙犯了疑。
一个丫头,要参军?要打仗?还以这种方式闹到自己跟前来了?
“军中劳苦,你一个女子如何忍受得?”夏景笙无奈的笑笑。
“奴婢听闻安宁郡主曾两次随军出征,郡主玉体尚可,奴婢这皮糙肉厚有何禁不住。”
“郡主是四江五小宗师之一,与本王和侯爷都同列,你一个丫头如何比得?”
“如何比不得?奴婢是从小没人教导,但爬树下水挑担子耕地样样精通,劲儿也大,随军练练没问题!”
夏景笙心里琢磨了琢磨,这丫头还不错,表面上是有那股劲的,胆子也大,长得也还不错……
夏景宸是现在夏家唯一一个婚事没信儿的人了,那些千金小姐们他都看不上,不会跟她们吟诗作对,京城又没有女武将能跟他对打的,要不就找个有这脾性的先让他收个徒弟试试?万一对上眼儿了呢!
“墨书瑶?”夏景笙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墨书瑶道。
“是。”墨书瑶答。
“立刻上战场是不可能的……”
墨书瑶咬了咬嘴唇,不满又委屈的看着夏景笙。
“现在上战场就是送死,打仗可不是耕地浇水,那是要命的。”
“我不怕!”墨书瑶喊到。
“本王还没说完呢……”
“啊!王爷那您继续说……”墨书瑶有些尴尬的低下头。
“本王刚刚听你说,你是没人教导,那本王就给你一个有人教导的机会,可知晓将军夏景宸?”
“知道知道!东江一品正远将军!全四江最年轻的将军,三大宗师之首!现在大宗师还就只剩下他一个了!”墨书瑶激动的简直要蹦起来。
身后的其他婢女都看不下去了,低声提醒着她:“书瑶……仪态……”
墨书瑶听见了,又赶紧低下头装淑女。
夏景笙见状笑了笑,墨书瑶这性子和夏景宸还挺像。
“不必拘束,本王预备将你带回王府,你认景宸做师父,让他教你武法,差不多了,你让他带你出征便好。”
“真的!谢谢王爷谢谢王爷!”墨书瑶直接跳了起来,揪着夏景笙的袖子就狂蹦,旁人是拦也拦不住。
“行了行了,此物与你,收拾东西去王府,自会有人接待你。”夏景笙将腰带上挂着的珠串递给墨书瑶。
墨书瑶眨巴着眼睛收下。
“好了,既然且臣已经去了王府,那本王便也回去了,本王很是期待,景宸能将你教成什么样子。”夏景笙最后再看了墨书瑶一眼,转身离开。
夏景笙走出将军府,回王府的路上,还在不断“保佑”。
“景宸啊,王兄就能帮你到这儿了,你自己努力吧。”
没过多久,夏景宸就看着眼前的“小美人”傻眼了。
“师父!师父师父!”
“你别叫我师父!”夏景宸慌乱的逃出承啸阁,但可惜还没等他到准叙阁就又被墨书瑶拖了回去。
整个王府都传满了夏景宸的“哀嚎”。
“王兄你是不是嫌我事儿不够多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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