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闻言来拖住罗汉,罗汉急忙大叫,“罗王饶命,罗王饶命,我可是你唯一的亲堂哥啊,咱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罗汉又是哭又是叫,这一番话说出来,罗王也有些不忍杀他了,毕竟这是自己的亲堂哥,大伯去世的早,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罗王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那是对外人的,他重视亲情,对自己的亲戚则是优柔寡断,一仁再仁。
“算了,你们先退出去。”
他瞪了眼罗汉,挥手叫亲卫下去。
郭矮子知道罗王不可能杀自己的堂哥,刚刚只是在气头上而已,所以这时候一直没说话落井下石。
罗王最讨厌不重视亲情的人,认为一家人再怎么斗也是要相互扶持的,要是他开口想要置罗汉于死地,平白惹火上身。
众将士跟随罗王也有一阵子,明白他的秉性,就算想说什么也不敢,既怕罗王的不喜,也怕天将军事后报复。
“行了,别在那哭丧着脸,多大人了,不就损失四千人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坐了一会,罗王心软,气也消得差不多。
“说说吧,怎么回事?好好给我讲清楚怎么败的。”
罗汉急忙收拾好表情,打起精神来将那晚的事讲给他听。
“你说是汤二狗让你在西山扎营的?官军偷袭的时候也是他擅离职守,跑去聚众饮酒?那汤二狗人呢?”罗王神色缓和一些,问道。
罗汉将自己的一系列过错推给汤和,心想反正汤二狗落在官军手里肯定是没得活路,死无对证之下把自己给摘出来。
“是的,这一切都是他让我做的,我念他攻漓江有功,对他言听计从,还赏给他一个美人,没想到他贪图酒色,竟然误了我们的大事。我突出重围后汤二狗不知所踪,也不知道是被官军抓住了,还是畏罪潜逃了。”
罗汉声泪俱下的控诉起汤和来。
郭矮子在旁边冷笑,“汤二狗好像不是个贪图酒色的人吧?倒是某人,一直挺贪图的,再说一个主帅样样都听副将的,那要主帅来干什么?呵呵。”
“你什么意思?觉得我污蔑汤二狗?”
罗汉腾的一下就站起来,指着郭矮子的鼻子,“是不是你与汤二狗勾结起来谋害我,谋害罗王的?!”
郭矮子不惧他,脸上依然挂着冷笑,“别激动嘛,现在只有你一面之词,总得讨论讨论,我说一下又没什么,你怎么还急了呢?是被我说中了?”
罗汉肥脸上憋得通红,“你血口喷人……”
“好了,别吵了!”
罗王猛的大吼一声,打断两人的争论,“败了就败了,四千人而已,我这里多的是,等我们到安陵,轻松将他们击溃,到时候报仇的报仇,报怨的报怨,我不拦着你们,现在别在着吵得老子心烦。”
两人齐齐躬身拱手,不敢造次。
说了半天,罗王对罗汉一点惩戒都没有,只是罚他破城后后抢掠这样不轻不重的罪草草了事。
罗王重亲而不信外,这是大家都众所周知的,但还是有人心中不平,觉得罗王赏罚不分,迟早要酿成大祸。
“再怎么说也是打了败仗,损失那么惨重,至少得降个职吧,连这样的表面功夫罗王都不愿意做。”
走出中军大帐,朱汾阳向自己交好的将领吐槽罗王。
“赏罚不分,忠奸不明,贤愚不断,当初真该一直跟着石天王的,娘的。”
与他当初同为官府小吏,后来又一起加入义军的老周也没忍住骂了一声。
“小点声,别被人听见了。”
老周压低声音在他旁边说,“大军走了这么久,动不动就要停下来,都是罗王那群蠢货亲戚教唆的,连人都数不清楚,还当将军呢,老朱咱俩是生死同命的兄弟,你老哥我必须得给你说句实话,咱们还是得另谋出路,在罗王手下,咱们是出不了头得!”
朱汾阳听到这话,神色变了变,很快镇定下来,也悄声说道,“老周你的意思是什么?”
“走,咱们找个僻静地方,小心隔墙有耳。”老周很谨慎,领着朱汾阳来到自己的大帐,下令自己的亲兵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来打搅。
“汤和这人我认识,他不喜喝酒,不近女色,而且富有谋略,怎么可能会让罗胖子败得这么惨?”
老周给他倒了一碗酒,也给自己倒了一碗,说道。
朱汾阳端起酒碗沉思片刻,“老周你是觉得罗胖子再污蔑汤和当替罪羊?”
“嘿,你以为罗王和郭矮子不知道?他俩心里门清,即使不确定,心里也能察觉点,就是那些和我们站一起的将领,多多少少也都心知肚明,你呀,就是不喜欢结交人,与同营的将领们格格不入,消息才那么闭塞的。”
朱汾阳清楚自己的问题,点头同意,他确实没有老周这些人吃的开。
“老朱啊,你想想,罗王这么纵容自家人,咱们就算立功,功劳一大半也得削给罗家的人,若是败了,那汤和这种替罪羊,就沦落到咱们身上了。”
“老周别卖关子了,你快说说你的想法。”朱汾阳喝了口酒,催促老周。
老周凑过身来,“我是这样想的,义军虽然叫是叫义军,但大部分人都是些泥腿子,整日就知道烧杀抢掠,石天王还好些,这罗王嘛,比之朝廷官军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咱们毕竟为朝廷效过力,和这些人不同,从没有烧杀抢掠过,而且安陵郡的林宇太守是个忠义仁厚之官,不如我们弃暗投明……”
这下朱汾阳的惊讶比之前还要大,嘴巴都无意识的张开,良久才回过神来,“老郭,你认识林宇?”
“实不相瞒,我与安陵郡府的一些人有旧,当初入义军,一是不堪朝廷暴政,二也是受他建议。”
朱汾阳警觉的问,“没听你说起过啊。”
老郭苦笑,“你不要有疑虑,你我是生死同命的兄弟,他与我也是同生共死过,请恕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
朱汾阳看他的表情诚恳,有些动心,义军让他大失所望,但就算要重投官军也要把他的问题给问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