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楚皓文坐在马车内,不断地回想着今天上午发生的所有事,命不久矣的皇帝,流落在外的皇子,暗中保护的村民,这种狗血剧情总感觉在某阁的里看到过。
“有刺客!”正当此时,一支箭突然射进马车内,看着那插在自己身旁,距离自己仅仅只有两毫米的弓箭,楚皓文被下的直吞口水。
此时,马车外面已经被十几名士兵用盾牌保护住,其余士兵也在指挥下抵挡弓箭的袭击。
“上!”一轮箭雨之后,一名将领指着弓箭射来的方向带人冲杀了进去,而林中之人也放弃了弓箭手持兵刃向着楚皓文的方向冲杀而来。
此时护卫楚皓文的士兵除去十几名保护楚皓文的人,剩余上百名士兵早已摆好阵势并向着对方冲杀而来。
霎时之间刀剑碰撞,厮杀声不断,刺杀楚皓文的人大约有两三百人之多,且从身法和从阵型上来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并且悍不畏死目标明确,不理会护卫的纠缠直直的向着楚皓文杀来。
可护卫楚皓文的也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一等一的高手,单人厮杀虽然比不过对方但若是进行阵地战,那对方这几百人就是茅坑里打灯笼了。
并且护卫楚皓文的士兵也是全员穿甲,虽大部分为皮甲,但对付那些没有穿甲的人,他们就相当于战神,何况还有几十名身着铁甲的士兵。
很快刺杀楚皓文的人便被打的仅剩十余人,眼见刺杀不成为首之人一声招呼便向后撤去,护卫还想追却被为首的将领拦住“不要追了,保护太子最重要。”
听到外面喊杀声结束,楚皓文试探性的向外问道:“陈将军,结束了吗?”
“回太子,除少数人逃脱外,大步分刺客已被斩杀。”听到外面人的回复,楚皓文终于松了一口气,站起身向马车外走去。
回答楚皓问题的人,是当朝户部尚书的儿子,速猛营千户,当朝的正六品骁骑尉。
回答完楚皓文的问题,陈忠武正准备令人打扫战场,刚一转身却听到有人叫自己“陈将军,扶一下我。”
回头看去,只见楚皓文一只脚悬空,一只脚搭在车架上,背着身颤颤巍巍的想要从马车上下来。这一举动吓得陈忠武连忙上前搀扶。
“太子殿下,您这是干什么?”
“下来转转。”楚皓文也不想这个时候下来,刚打完仗,要是看到满地的尸体和血腥味自己肯定会犯恶心,但这也是一个机会。
按照某些套路来说,士兵刚打完仗,主帅或是皇帝就亲自前来慰问并且对他们进行鼓励的话,便会很容易获得士兵的忠心。
当太子既然已经成为定局,那么适当的收买人心就是保护自己的一个非常好的方法,毕竟皇宫套路深,一不小心小命就没了,所以要抓住一切收买人心的机会。
一下车,楚皓文便看到了满地的尸体和十几名受伤的士兵,看着被各种武器击杀的尸体,楚皓文不由得泛起了一阵恶心,连忙背过身扶着马车吐了起来。
“太子,您还是回车里吧。”陈忠武连忙拍着楚皓文的后背,并且劝说他回到车里。
吐了一会感觉胃酸都要被吐出来的楚皓文连忙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缓过来后楚皓文走到身后的一辆马车旁,拍了拍车身“没事吧。”
“啊!文哥!”楚皓文刚说完,四道杀猪般的声音便从车内传出来,紧接着四个少年从车内冲出,直接跳下车就算摔倒在地也不理,爬起来抱着楚皓文便哭了起来。
“啊!文哥啊!我还以为要死了呢!”
“啊!哥啊!那箭就在我眼前飞了过去!天啊!吓死人了!”
“我差点没命了啊!啊!啊!”
“文哥啊!回家吧!这太可怕了!”
这四人是当时莫锋害怕楚皓文一个人进京太过寂寞,所以便挑选了明言澈,赵德柱,余奇,萧长生四人,让他们陪楚皓文一同前往京城,好巧不巧选出的人竟然都是楚皓文玩的好的朋友。
四个人抱着楚皓文痛哭流涕,不断向楚皓文诉苦,此时的楚皓文也是很想大哭一场,你以为我想在这呆着吗?我踏马的才不想去当那个什么狗屁皇帝呢!我踏马有什么办法!
要不是着身旁还有人,楚皓文早就抱着四个人一同痛哭了“好了好了,别哭了。”楚皓文抱着四人轻声安慰着。
安慰了一会后,几人便也不哭了,反而是四周张望起来,四个人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看到一个没头的小尸体,扭头一看,哎!胸口有一个大洞!
看着这些尸体,四个人僵硬的把头扭到楚皓文面前,看见楚皓文眨巴眨巴眼睛一脸单纯的看向他们,紧接着便是.....呕~
“唉~”看着呕吐的几人,楚皓文一脸微笑,吐吧吐吧,我都吐了大家不都得涂一涂毕竟有难同当吗。
折腾完几人之后,楚皓文则是来到了伤员面前,看着眼前十几名受伤的士兵,泪水从楚皓文的眼角流下,他缓步走到一名胳膊被砍断的士兵面前,轻轻抚摸着他被包裹好的伤口。
“殿下,您这是?”看见楚皓文如此模样,陈忠武不解的询问起来。
“唉,这么多士兵为了我一个人而牺牲,还有这么多人身受重伤,于心不忍啊!于心不忍啊!”说着说着楚皓文便又哭了起来,此番话,一半是发自肺腑一半则是临场做戏。
若在场之人是一个十几岁的热血少年,此番话定然会使其共情,并且会引出之后的一些话题,最后对楚皓文忠心耿耿死心塌地,就算不能死心塌地也会另眼相看。
可惜,站在楚皓文身旁的是一名久经战阵且从小生活在官宦之家的陈忠武,什么样收买人心的手段他没见过?就楚皓文这点小心思他看的那是一清二楚。
就当楚皓文继续表演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只大手搭在了自己的背上上,紧接着自己便被人拎了起来“陈忠武!陈忠武你放我下来你!”
见是陈忠武,楚皓文扑腾着小腿疯狂嘶吼着,可惜人家根本不理他,一把将他摔进马车里,紧接着一道声音从外面响起“太子殿下还是收起那些小心思吧!”
距离楚皓文等人不远的一片树林内,上百名壮汉正在等待着什么,突然一名壮汉待着十几人跑了过来,定睛一看这十几人不就是当时刺杀楚皓文失败,逃跑的那十几人。
“怎么回事?”为首的一名壮汉皱眉询问道,十几人中的一名头领虚弱的说道:“他们有准备,全员着甲,整个路程都是戒备状态,我们刺杀失败了。”
“浑蛋!”壮汉狠狠地锤了一拳空气,咬牙切齿的说道,接着看了一眼逃回来的十几人,叹了口气不由得感觉到心累“唉,算了,既然这次失败了,那就下次吧。”
说完,便准备带着众人离开,此时却有一道声音响起“估计各位没有下次咯。”
“谁!是谁!”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众人纷纷警惕起来。
“抬头。”
壮汉们顺着声音抬头看去,便见到一众人头上的树枝之上,密密麻麻的站着几十名身着黑衣的人,而在为首的壮汉头上则是站着一名身着紫袍,面庞较廋的老者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看着头上的人,壮汉冷笑一声“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楚平南的暗卫呀。”
见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老者轻笑一声“哦?看来阁下之前和我们有过往来呀。”
“一群乱咬人的狗,谁不认得!”壮汉也是冷笑一声,言语之中满满都是对老者他们的不屑。
面对壮汉的讽刺,老者非但不生气反而是微笑着对其进行了感谢“多谢夸奖,既然你认得我们,那你们也就该死了哦。”
话音刚落,壮汉一行人纷纷口吐白沫倒在地上,扑腾几下之后两眼一黑,嗝屁了。
就当楚皓文坐在马车里郁闷的时候,一名老者走进了马车内。
“老莫,你回来了。”此人便是接楚皓文走得太监,当朝皇帝的贴身内侍莫锋,也是之前树林里的老者。
“殿下可好?”进到马车后,莫锋对楚皓文点了点头并询问了他的情况,楚皓文则是嘴唇一撅开始诉苦起来,相较于陈忠武等人,楚皓文对莫锋是非常新任的,当时夜梦安就告知过他,在皇宫里他只能新任两个人,一个是当朝的太后一个便是坐在他对面的莫锋。
虽然夜梦安没有告诉楚皓文原因,但是经过几个时辰的接触,楚皓文感觉到,此人对他有一种长辈对后辈的关爱。
“老莫啊!我哭啊!就你走得这一会时间里,我被人刺杀了!就差一点点啊!我就死了。”
看着对自己诉苦的楚皓文,莫锋微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殿下,如此失声痛哭要是被那些御史知道了,他们可是要参你有失体统的。”
看着在自己面前诉苦的楚皓文,莫锋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不舍,他不清楚让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卷入朝堂的漩涡之中是否合适,但转瞬之后这一股不舍终究是散去,毕竟他姓楚,这是他躲不掉的命。
“殿下今年几岁了?”莫锋收回抚摸楚皓文脑袋的手,慈祥的询问道。
“十二。”
“十二啊,还很小啊。”莫锋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后,便看向楚皓文说道:“殿下,有些小心思,老奴还是劝殿下收起来吧,没有实力一切都是假的。”
说完便冷冷的盯着楚皓文,楚皓文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丝毫不敢抬头看对方的眼睛,两根手指相互顶着,尴尬的笑着。
一个时辰之后,众人终于来到了京都城下,京都位于赵帝国的关内郡,北临渭河南邻秦岭,山明水秀土地肥沃,大赵太祖因在前朝受封关中王故在此地建都。
京都设有九门,刚设置九门之时,赵国只统治了九州之地,故设置了每一门可分别前往一州的规定,然而到了现在天下已有十三州,并且各州之间的道路已然相互连接,九门连接各州的功能几乎消失殆尽了。
南山门,是从全国各地到山南郡的必经之路,也是京都九门中唯一一条单向连接的道路。
“我乃速猛营陈忠武,奉皇命接皇长子进京,快快开门。”陈忠武于门前一通自报家门,等了一会之后发现没人理他,便又自报了一遍。
见城楼之上依旧无人回应,陈忠武来到马车旁向莫锋汇报“大人,无人响应。”片刻,莫锋将一块金牌从马车中递了出来“射到城楼之上。”
陈忠武接过令牌,抓起身边的弓箭将令牌挂在箭头之上,一剑便射到了城楼之上,片刻之后,城楼之上忽然杀声四起,等待了一会城门被人打开,一名浑身是血的将领跑到陈忠武面前“末将,巡防营第九大队副队长,奉命开启城门迎太子殿下进京。”
进入南城,楚皓文好奇的打开帘子想要看看京城的繁华,但当他打开帘子看到的却是满地的尸体,数百士兵的尸体堆叠在城门与上升台阶处,几十名士兵正在对尸体进行检查防止有人装死。
从城门驾车十分钟路过甘泉街,民昌街后众人来到杨台街与玄武道岔路处,莫锋将楚皓文带入了早早在此等候的一辆马车上,便驾车带楚皓文进入玄武道。
玄武道位于玄武门内,连接杨台街,民昌街,惠德街,武安街,进入玄武门就进入了内城,楚皓文掀开帘子发现内城的建筑多为高台楼阁,其外观华丽高贵与外城的低矮平房相比仿佛是两个世界一般,陈忠武则是带着其他人右转进入杨台街。驾车行驶了一刻钟左右,车外传来莫锋的声音“殿下,请下车。”
楚皓文走下车抬头望去,一扇正红朱漆大门映入眼帘,大门之上两只玄武神兽镇守于此,其顶端悬挂着悬挂着一副黑色金丝楠木牌匾,上面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南安门,门前数十位手持长戟腰挎长刀,身着金漆山纹甲的武士守卫于门前。
“过了这堵墙,我就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了吗。”望着这高大巍峨的城墙,楚皓文的的心中似乎有了对权力的渴望,眼神逐渐的迷离,脑海中幻想着帝国在自己的操纵之下不断地强大,他也成为帝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
“有些事情殿下还是不要想了。”莫锋走到他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从幻想中拉出。
“哈哈哈哈哈。幻想,幻想而已。”见莫锋看穿了自己的想法,楚皓文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走吧,进入了这里,你以后便再也走不出来了。”莫锋深深叹了口气,进入这道门之后,这个孩子的命就不再掌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了,是生是死都将由他人决定,他将手伸向了楚皓文,两人并肩走进了南安门。
皇城内,莫锋牵着楚皓文的手并排走着,莫锋一路上没有和楚皓文说一句话,每次当楚皓文想要和莫锋说话时,抬头便看见莫锋那原本慈祥和善的脸,此刻却是极其阴沉,看着那张阴沉的脸,楚皓文顿时便打消了要和他说话的打算。
就当楚皓文在心里吐槽莫锋的时候,一名小太监跑到莫锋跟前在他的耳边言语着什么,只见莫锋的脸色越发的沉重,待小太监说完莫锋便让他离开,楚皓文感觉得到,自从小太监走后莫锋的脚步也不由的加快了许多。
“皇帝呼吸已经很困难了,全靠御医的药维持着。”回想起刚才小太监说的话,莫锋知道皇帝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脚下的步伐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没一会两人便来到了金龙宫外,此时的金龙殿外数百名大臣站在门外焦急的等待。
“殿下放松。”快到金龙宫门口时,莫锋的脚步也逐渐的放缓了起来,来到金龙殿外,众人看到莫锋到来,纷纷让开了路,看着莫锋身后的楚皓文,在场之人表情各异,有人面漏喜色,有人疑惑不已,有人低头致敬,有人眼漏凶光,形形色色各有各的姿态。
二人来到金龙殿外,殿门外六名黑甲甲士阻拦住了道路,看着黑盔黑甲威武不已的甲士,楚皓文暗暗意淫了起来“好帅,这以后不会都是我的人吧,嘻嘻,想想就开心。”
莫锋拿出一块金牌在甲士面前晃了晃,见到金牌六名甲士便让开了道路,进入殿内每隔两步便有一名黑甲甲士,看着这些甲甲武士楚皓文心中已经想好了以后该怎么用那些甲甲武士,而莫锋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意淫,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殿下别多想了,这些人是死士,是圣上最信任的人,等到圣上龙御归天的时候,他们将会随同陛下一同进入帝陵,永世守护。”
听完莫锋的讲述,楚皓文暗暗心惊,他没想到这个王朝竟然还有活人随葬的习惯,不由的停下了脚步“那我以后,也是会有这么一批人吗?”
“是的。”
片刻后,二人便来到了内殿之中,进入内殿楚皓文四处打量着,这座宫殿及其宽阔华丽,殿内云顶檀木为梁,水晶玉璧为灯,在正中央一座大约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上躺着一名面色消瘦却极尽威严的男子,在他的旁边站着七八名中年人,一名老妇坐在床边一手牵着男子的手,一手持着念珠嘴里念念有词。
“奴婢拜见圣上!太后!”二人走到离床三米远处停了下来,莫锋松开牵着楚皓文的手,双膝跪地向床上的男子行礼,这个躺在床上的男子,就是大赵帝国的皇帝,楚皓文的亲生父亲楚平雄。
听到莫锋的声音,楚平哲睁开了双眼扭过头,鹰一般的双眼上下打量着楚皓文,楚平雄艰难的对着楚皓文挥了挥手“文儿,来!到父皇这来!”
来到楚平雄身前,楚皓文还是有一些害怕,毕竟刚才他打量自己的眼神实在令人感到恐惧,但走到他身边时,再对上他的眼睛却是及尽的温柔。
此刻,楚皓文才开始打量起眼前这个男子,按照莫锋说的,自己的这位父亲曾经带领五百骑兵便将北辽两万边骑击溃!之后锐利改革经济,整顿吏治,与民休息是一个大大的明君!
“别怕,我是父亲。”感受到楚皓文手上本冷的温度,楚平雄微笑着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接着便对站立着的众人说道:“你们都先出去。”众人缓缓退去后,楚平雄又看向了坐在他旁边的老妇人,老妇人呼了一口气便起身向外走去。
“来,把我扶起来。”待众人全部离开后,楚平雄让楚皓文将他扶起靠着床头坐着,他静静的看着坐在旁边的楚皓文,眼神中满满的都是宠爱,这殿内一时间尽安静的出奇。
“你母亲,还好吗?”片刻之后,楚平雄缓缓开口,看着楚皓文那与夜梦安九分相似的眼睛,楚平雄似乎看到了夜梦安,一个美丽,聪慧的女孩,一个他深深爱过的女孩。
“母亲她很好。”
“你不恨我吗?将你们母子俩扔在深山里独自来这皇宫享受。”
“为我不恨,莫总管说了,您是皇帝为了国家不得不这么做的,我没有恨你的理由,为母亲我恨你,因为你辜负了母亲。”楚皓文摇了摇头,本身楚皓文对于老爹这回事本来也就没啥感觉,并且经过一路莫锋的介绍楚皓文对楚平雄也就没啥坏印象。
但如果是为了夜梦安,楚皓文便对楚平哲丢弃结发妻子十几年不与其相见,自己一个人跑来三宫六院七十二妃的渣男有着深深的的恨意,呸!
“你是一个明君,我相信你的一些行为都是为了天下百姓,大丈夫应有大江东流大海般,滔滔不绝的志向,怎可为一己之欲望而就宿于温柔之乡。”
对于楚皓文的回答,楚平雄还是有一些惊愕的,但转念却笑了起来,如此年龄便说出如此有志向的话,日后他的成就必然不会低于自己。
“你想不想听听我和你母亲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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