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摇了摇头,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便无奈地离开了。
贺兰阑在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心里其实已经大概有数了,这里是边关地带,本就物资匮乏,即便军医有法子,可景衣身上这么重的一片烧伤,在用药方面只怕是有些难度。 首\./发\./更\./新`..手.机.版
小青圆眼看着军医束手无策离开,她缓缓从角落里站起身,走到贺兰阑面前。
贺兰阑看着她,眼里再也找不到往日的那种宠溺和欢喜,他看起来似乎很疲惫,她努力地在他的眼睛里仔细搜寻些什么,却只看到了无奈与颓败。
“景衣的伤,怎么样了?”
小青圆小声问道,她艰难地问出这个问题,明知道情况不妙,可她觉得还是得说点什么。
贺兰阑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你不用管这个,先回去吧。”
其实小青圆心里已经设想了她询问景衣的伤情时,贺兰阑会给出什么答案。
或许,他会大骂她一顿:看看你做的好事!你还有脸来问?
或许,他会沉着脸不理她,直接扭身就走。
再或许,就是他发一通脾气,教训她一顿,再罚她去做点苦力。
她唯独没有想到,贺兰阑竟然是这样淡漠的态度,他甚至都没有责怪她,没有将这个结果归咎于她。
他只是很疲惫地说,让她先回去吧。
小青圆愣在原地,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贺兰阑究竟是让她先回自己的房间,还是回到赫敕琉呢?
她不知道。
屋内又传来景衣痛苦的哭叫声,贺兰阑扭身走向房间,小青圆上前一步,叫他:“阑阑哥!如果,如果景衣的家人追究起来的话,我一定不会逃避……”
贺兰阑快速打断她,道:“若是追究起来的话,要找便来找我!这是在我管辖的地方发生的事情,我该负起这个责任。”
他望着她,道:“小青圆,听我的,安静一会儿行吗?这个时候,你只要别来给我添乱,我就十分感激你了。”
“那你愿意听我解释这件事情吗?”她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小声道:“我不想你误会我。”
小青圆懊恼地垂下头,又道:“其实你根本不想听我解释,在你心里已经觉得我是个大坏蛋了,对吗?”
贺兰阑头也不回,无力道:“改天再说吧,我先去看看景衣怎么样了。”
她仰着脖子,颤声道:“可是怎么办呢?如果她真的看不见了,应该要怎么办呢?”
贺兰阑不耐道:“我会亲自送她回去,如果真的看不见了,景家的人非要追究,那便把我的眼睛也挖了吧,你看这样行吗?”
说完他进了房门,关门,整个动作那样连贯。
他没有再对她说一句话,也没有再看她一眼。
屋内景衣的哭闹声逐渐小了下来,小青圆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默默走回房间。
直到掩上房门,小青圆才委屈地咧开嘴,眼泪如决堤一般无声地涌上,她靠着门缓缓地蹲下,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咧着嘴大哭,直到哭得抽搐,那股委屈的劲儿才稍稍缓和了一点点。
此时的阑阑哥在做什么呢?小青圆可以想象到,他一定坐在景衣的床边,悉心地照顾着她,她痛的话他就握着她的手,她哭的话他就温柔地安抚她。
此时的他,一定也很为难吧?
小青圆心想,这个错误是她犯下的,没理由让贺兰阑去承担,他已经够累够忙了,他叫她少惹事生非,可偏偏……
景衣胡搅蛮缠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么多天她都可以忍受,怎么偏偏今日就不行了呢?今日……原本今日贺兰阑是要安排人送她回京城的,要是再忍受那么一小会儿,不就没有这个麻烦了么?
小青圆气得狠狠锤了几下自己的膝盖,又死死咬住自己的手掌,生生咬。(下一页更精彩!)
出一圈血印。。
景衣的伤是炭火烧到皮肤的烧伤,烧伤……
小青圆忽然想起来,在赫敕琉老家,还扔着一罐药膏,专门就是用来治烫伤烧伤的!她还记得小时候因为调皮,打翻了一锅热汤,当时可是被烫得不轻呢!
“对!就是那个药膏,我阿娘以前还给我用过!”想到这个,小青圆心情也不低落了,眼里都是希望的光。
她决定赶到赫敕琉老家去,拿到那罐药膏!
小青圆在这烟江长廊里待的时间不算短,对于各个地方她已经很熟悉了,即使贺兰阑已经交代了新大门处守门的士兵,任何人都不得擅自进出,但对于她来说,想要出去并非一件难事。
待到午后大门外换岗的时候,小青圆躲在一堆干草垛后面,故意制造了一点动静,她身材娇小,趁守门的士兵不备,便轻轻松松就悄悄溜了出去。
烟江长廊主城距离赫敕琉边境小青圆原先住的地方,并不算远。她估摸着,差不多一个来回下来,在天黑之前一定能赶得回来。
“放心吧阑阑哥!今晚我一定让你睡个好觉!”小青圆撒开脚丫子跑着,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地方找到那罐膏药。
小青圆是赫敕琉边境流民的孩子,她的父母原是边境牧民,在体力上她较其他闺阁之中的少女来说,一定是有优势的。她跑得很快,一路上几乎没有歇息,就算跑累了,也只是放慢速度大步走着,一边叉着腰一边大口喘气,走上一小会儿就又跑起来。
她到达原先住的破屋子,里面早已经结满了蜘蛛网,屋内仅有的柜子和床上面,布满了灰尘,小青圆光是打开了门走进去两步,就被里面的灰呛得直咳嗽。
小青圆不敢多耽搁,她依稀记得以前阿娘经常把一些好东西藏在柜子里,就怕她会乱翻弄丢了。小青圆打开了柜子,里面是一些废弃的旧衣服,她扒拉开那些旧衣,发现了一个巴掌大的锦盒在柜子最里面。
“应该就是这个了!”小青圆欣喜地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小罐子,她小心扭开盖子,里面凝固的药膏宛若羊脂白玉,上好的药膏怎么都不会放坏的,这个柜子已经数年没有被人打开了,可这罐子里的膏药还散发着阵阵淡淡的药香。
她几乎没有逗留,便抓起锦盒准备出门返回烟江长廊主城。
刚要打开那扇破旧的门,却被门外一个高壮的身影堵住,小青圆不自觉往后推了推,弱声道:“你,你怎么在这里……?”
沙缪俯视着她,一步步往前走着,步步都紧逼着她,道:“我就看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回来了,还想着看看是谁呢。”他笑了笑,道:“原来是你呀,小青圆。”
屋内年久早已腐朽的木地板,被沙缪踩得嘎吱作响,他伸手推了一把身后的门,将门牢牢关住,猛地一伸手就将小青圆手里的锦盒夺了过去:“我看看,你手里拿的什么宝贝?”
小青圆大声叫道:“那是我的东西!还给我!”
“怎么就是你的东西了?”沙缪看清了锦盒里装着的物什,道:“你拿这东西做什么用?”
小青圆伸手去抢,无奈沙缪个子太高,他将锦盒高举在头顶,她怎么够也够不着,束手无啊只好怒道:“那是我阿娘留给我的东西,怎么不算是我的东西呢?”
沙缪啧啧了两声,故作惋惜道:“说起来小青圆还真是可怜,你阿娘不是早就不在了么?怎么这会儿想起来你阿娘给你留了东西,还专门跑回来取呢?”
“要你管啊!”小青圆瞪着他道:“我回我自己家拿我自己的东西,还需要给你解释什么吗?”
沙缪将手背在身后,凑近她道:“生什么气呢?小青圆,爱生气的孩子可不是好孩子。我来猜猜,你这么着急跑回来拿这个药膏,该不会是拿给你那个绪澧的情郎用吧?”他的气息盆在她额前的发丝上,。\./手\./机\./版\./首\./发\./更\./新~~(下一页更精彩!)
像一条危险的蛇正吐着信子,他嘿嘿笑道:“是贺兰阑,对吗?”
他将她逼到墙角,小青圆的后背上沾了厚厚的一层灰,她退无可退,道:“你闭嘴吧,阑阑哥的名字不是你该乱叫的。 无\./错\./更\./新`.`.`.”
小青圆挣扎着想逃离他的圈束,只见沙缪横出一条胳膊,抵在她的胸前,道:“阑阑哥?小青圆,怪不得我看那贺兰阑对你还挺上心的,你跑到烟江长廊里面,讨着绪澧军队舍给你的饭,还真是被贺兰阑喂得挺熟啊……”
冷不丁被这么一触,小青圆不禁露出嫌恶的表情,就要去推他挨着自己的胳膊。
眼见她一脸嫌弃,沙缪不在意般哈哈大笑,他低声喃喃道:“许久不见,小青圆长大了啊,是大姑娘了……”
“我再说一遍啊,趁我还没生气快点放我出去。”说着小青圆就要往外面冲,却被沙缪抬手轻松拦下。
转而他又将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扯了扯她头上的小辫子,继续摸上她的脸,说:“怎么了,很着急啊?”
小青圆使劲想打掉这只讨厌的手,可无奈力量悬殊太大,他没有因为她的抵触而放开,反而更大胆地将手蓦地伸进她衣领内胸口处。
小青圆惊恐地睁大眼,平时再怎么懵懂,此刻她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身体死命躲闪,双手对他又抠又抓。
“听我说,听我说啊小青圆。”沙缪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你心心念念要跟着贺兰阑,我不拦着你。这样吧,你和我好一次,换你回到你心上人的身边。”
小青圆想也不想,骂道:“混蛋,你休想!”
“小青圆,你好好想想,不值吗?”
值不值?值,不值……
那声音带着让她嫌恶,又摆脱不掉的力量,将她硬生生拖入泥沼。从脚底到头顶,一点点被淤泥浸染,包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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