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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出发

    休整了两日,项临城召集了考核最终胜出的八人,分发了出行装备,关吉羽以为他有大篇幅的宣誓词要带领着大家念,双眼直盯着他的唇。

    可他只简单说了一句话:“愿诸位今生从戎,忠肝义胆,为国为家。”

    关吉羽静默了一会儿,她不由地看了看江缨年,只见他面色凝重,那是从未有过的庄重严肃。她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反正她自己听了这句话,心里是有无限迷茫的。

    为国为家?这句话听着是很壮烈热血的,可在她心尖上是翻不起什么波澜的,家在哪里?她哪里还有家?

    为国的话,虽生在绪澧王朝,可她自幼年至今,那些颠沛流离的日子,谁又管过?普天之下,也就只有江清顾惜她。

    所以这等为国为家的壮志豪情,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忠义之士的信念,在她心里是没有的,或许曾经有过,但也随着江清的逝世一起烟消云散了。

    没有江清,就没有家。

    她忽然心里坚信,此刻江缨年一定和她所想一致。

    那个令他们二人神往的地方——北衷边境,吸引他们的只是刀光剑影下的悲鸣哀嚎,屠尽宿仇后鲜血横流的快意。

    说他们二人的目标不单纯吧?明明又那么单纯。

    人人以为世家阵营培养出来的储备军,尽是以为国尽忠、戍守边疆为豪的忠志之士,殊不知这个令人景仰的精英队伍里,有他们这两个暗怀私心的人。

    他们二人,仅仅想为家人报仇而已。

    北祁营的人似乎被项临城这句话打动了,纷纷跟着呐喊起来:“今生从戎,忠肝义胆,为国为家!”

    “今生从戎,忠肝义胆,为国为家!”

    有时候气氛是很需要一些勇于率先的人来带动的。

    众人很快同声呐喊着口号,颇为振奋人心!

    “此去艰辛,各位保重!”项临城神色庄严,抱拳行礼道。

    八人备妥行军装备,纷纷上马作别,同去的还有项临城派遣的集营增援军。项将军集营大门敞开,赤色云纹狼徽的项军旗迎风飞扬。

    关吉羽跨上上马,临行前不禁再回首,人群之中项临城一袭玄衣,负手而立,墨发高高束起,发丝在风中飞扬。

    那一缕缕发丝,好像轻轻扫在她的心上,令她心上一颤。

    她滞留了片刻,还在等他作别的话。

    或许是此刻人太多,他不便再与他多说话,只能站在原地,目视着队伍远远相送。

    “走了,阿羽。”折殊在前面催道。

    关吉羽又想起那日从后山亭回来的路上,他说过的话:“京城的花真的很美。”

    这是一句很有力量的话,也是他留给她的一个待赴之约。

    前路凶险虽未知,可他的话让她鼓起勇气。他要她活得有价值,关吉羽在深夜无数次琢磨着这句话。

    如果她报了仇之后,就赴往黄泉去找大公子,他会高兴吗?

    她不知道,这几日每每想起这件事,心内便一阵迷茫,明明她是下定决心做了那个选择,才来到集营参加选拔。在她顺理成章按照原定的路才刚走了一个开头,那个仿佛从天而降、天神一般的男子对她说——好好活下去。

    好好活下去......

    她到底应该怎样活,才算有价值?如项临城说的那般吗?此刻她又没了主意。

    “来了。”关吉羽咬了咬唇,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只能策马跟上队伍。

    如果能战场上立功,应该会有机会去京城接受封赏……

    京城的花很美,究竟有多美呢?她不敢想象。

    她有点想亲自去看看。

    北衷边境驻军大营。

    项居安刚进入主营帐,陈章便递上一份来信。

    “我没回来,陈将军代我读信便是。”项居安一夜未睡,刚回到营里神色已明显疲惫,拿起桌上的茶杯大口饮尽茶水。

    陈章拆开信封,还是将里面的来信呈到项居安面前:“是临城的来信,我想着还是得您亲自过目。”

    项居安接过,才刚扫过几眼,眉宇间的凝重就一扫而光,再往下看去,竟哈哈大笑了几声,道:“陈章,你快来看,阿城这封信可来得真是时候啊!”

    陈章仔细读了来信,舒眉喜道:“将军,这会儿那八人应是已在路上了,临城说还派了增兵来支援,天黑之前一准能到!”

    “看看,这名册里的第一,竟是女子!竟是一个女子……”项居安敲了敲桌子,眼里满是不可思议,道:“听他们说南沁青字营里有一个小姑娘,一身功夫是不俗,我原先还以为只是民间话传得玄乎,徒有其名罢了,可这两年整个绪澧朝内的各阵营比武,关吉羽此人皆是榜上有名,就连我骠骑营设的选拔名册里也有她!我便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人,不爱红装爱戎装?”

    “您看最有意思的,还是并列第二的南沁江家三公子和京城贺兰大人家的二公子。”陈章眼里也是难掩欣喜,道:“这次的考核前三名都是南沁和京城出来的,这才是最让人诧异的。”

    项居安点点头,欣慰道:“是年轻一辈的起来了,这几年战事吃紧,却只囿于北方边境,我一度担心的是,绪澧王朝难道真要以南北之分来划分责任感?为何从军男儿皆是出自北衷,当真京城以南就没几个硬汉了么?”

    陈章坐于一侧,叹气道:“兵力一直都集中在北衷,往年征兵选拔几乎都是北衷世家子弟,我和您看法一样,曾经还在暗自担心若是有一日北衷边境遭遇不测……敌军一旦冲入防线,南沁一带到底是重文不重武,只怕也只能沦为待宰的羔羊了。”

    项居安认真将手中的来信折叠收好,道:“这次选拔让我看到了南沁人的决心,南沁江府……江清虽已逝,但他作为南沁储备训练独一份,绝对算是为边境出力第一人!”

    “眼下打到择云关了,战事还是一直僵持不下,您已亲自率兵防守多日,他们又如前几次一样,进攻三五日就停战撤离,抓到时机便又犯上来。依属下看,孤翳军实际上作战实力并未强于我军,他们此举明显就是在消耗我们啊!”陈章看向项居安的眼神满是担忧,道:“将军,虽说我们确实是缺少能领军的人物,可您也无需次次亲自督战,这样您身体迟早会吃不消的。”

    项居安向身后的椅背靠去,只是短暂的放空过后,缓缓道:“择云关是我朝势必争夺的要地,我数次回朝里,舒帝都在询问我择云关的情况。”

    “择云关,我不得不上心啊。”他疲惫道。

    陈章思虑良久,试探道:“可那几个年轻人就要过来了,何不直接派去择云关协助您?也算是历练历练了。”

    “不可。“项居安坐直了身体,严肃道:“都是半大的毛小子,屁都不懂,跟我去择云关我不放心,他们到了先在你手里管教上一半个月还差不多。”

    “是。”陈章应道,“这几日孤翳王还算消停,没有什么动静。您先休息休息,今晚等他们到了先整顿歇息一晚,明日一早您见见这批年轻人后再走也不迟。”

    陈章是能看出他对这一批即将到来的新人是有些兴趣的。

    项居安闻言没再多说,微微点头道:“也好。”

    关吉羽和江缨年一众人即将抵达边境驻军大营时,已是黄昏时分。

    “看到没有,前方驻扎的军营一眼望不到头,那些就是我朝边境驻军主营,是项大将军所在之地啊!”折殊兴奋道:“终于要见到他本尊了,想来还真是有些激动呢!”

    敬存淡淡回应:“这有什么,这会儿你崇拜得紧,日后可是时常要看到他那张脸的,现在我们还不清楚他到底是怎样的人,你讨他喜欢了,他自然给你你想看的好脸色,假若你讨他嫌了,他要收拾你,到时候看你还激不激动了?”

    折殊一番热情,被猛的泼了凉水,撇撇嘴只觉得无趣,他转头看了看四周,在他身后骑着马的是贺兰阑。

    折殊锁定了新的目标,放慢速度与贺兰阑并排而行,赶路途中无趣,折殊顿时打起主意,想先在未来同僚面前混混脸熟了。于是他问贺兰阑:“第二场比试的时候,有幸见到过贺兰兄场上的风采,实在令人佩服。想起来过去的世家比武中却并未见过几次贺兰兄,你以前也一直是在兰泽营里的吗?”

    前面走着的关吉羽一听他问出的话,便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折殊真是痴迷于这些道听途说的闲话太过入迷,他一定又是想旁敲侧击一步步打听贺兰阑以前的事了!

    “兰泽营虽确是我贺兰家门下所设的世家阵营,可我却并非出自兰泽营。”贺兰阑并未回避他的问题,倒是落落大方回应之。

    “哦?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呀?”折殊的问题又进一步。

    贺兰阑看了他一眼,笑笑说:“我什么都不做,整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纨绔子弟而已。”

    “咳咳。”关吉羽假咳了两声,她担心折殊再问下去,恐怕贺兰阑就不会一直好脸色了,她开口试图岔开这个尴尬的话题,道:“集营生活除去考核,难免无聊了些,我在校场上练习的时候从未见过贺兰兄过来,不知你是如何消遣打发这些时日的?”

    贺兰阑眯了眯眼,这个话题好似让他心情很愉悦,他单手握着马绳,腾出一只手拿出水壶喝了几口,道:“我说我是找女人来消遣的,你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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