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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好官

    鹰隼试翼,风尘翕张,格里领阵冲锋,旁侧一人手执寒剑,一身凛气,正是重羽。

    临冲先行,对楼攻门,城楼上守兵立现,支弓射击,怎奈富力顽抗,格里提刀挡避,纵马上前,晚空射雕,势如破竹,一支鹰羽箭横空出世,将守兵钉入墙内。

    同一时刻,阿日斯领奇兵绕后打击,猝不及防,漠山关难挡大势,摇摇欲坠,死伤惨烈。城门破裂,格里一刀势如洪,马如夜而声破晓,直入关中。守兵四处逃窜,欲从南门撤离,不知已是囊中之物,鲁特带兵等候多时,漠山关于除夕夜归宫北原南挞,行动之快,瞠目结舌。

    此时的南挞王宫有一人坐于墙瓦之上,正与南边灯火遥遥相望。

    “苏青姐姐!”

    闻声回头,是扎那正在朝她摆手。

    “你怎么在这?”苏青已经在这喝了一会酒,现在眼神都有些模糊。

    扎那顺着墙边,几步就爬到苏青身边坐下,“是王上特许的,说你肯定在王宫自己孤单,若我有空就来陪你”

    苏青团成一团眯着眼睛,已经有些疲惫了,“我就是有点想他”

    扎那学着她的样子也抱臂趴着,嘟嘟囔囔的“我也想...师傅”

    看着少女映在月光下的目色,苏青像是明白什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那你一定很辛苦”

    扎那用头蹭了蹭苏青的手,呲着牙笑了起来,“不辛苦,我很快乐”

    苏青也跟着笑了起来,今晚的月色太明亮,照进人心里,有些暖洋洋的。

    “我今晚怎么都没看到放烟花?”苏青有些疑惑道。

    扎那歪着头,“你说爆竹吗?南挞除夕不放,初一才放。”

    苏青点了点头,“这样啊”

    “嗯”扎那拿起苏青手边的酒也喝了一口,“明日我带你去看,南挞的烟花比巴彦尼的漂亮。”

    “好啊!”

    “哪里有...烟花...嘿嘿”

    和苏青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一个女人声音幽幽从两人背后传出,像是据木的声音,粗糙又干涩。

    “啊!”扎那先反应过来朝后面一看吓了一跳,苏青赶忙拉住扎那,也看向后面。

    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光着脚,脚被冻得有些发紫,衣服款式不像南挞的服饰,倒想是...中原。

    “你是什么人,擅闯王宫!”苏青呵道。

    那女子大笑一声,传入黑夜,阴森可怖“我是公主,你...你们...敢对我大不敬”

    扎那有些害怕紧紧抓着苏青的手,苏青不欲与她废话,喊道“来人!有歹人擅闯王宫,将其拿下!”

    有两名黑衣从夜色中闪出,抽出匕首直抵那女子喉咙。

    此二人是格里安排给苏青的暗卫,可在暗中保护苏青安危。

    “不要伤其性命!”苏青赶紧道。

    拍了拍扎那的肩膀安抚道,“没事了,我们下去看看”看她点了头,才拉着手跳下墙头。

    走了下来,打量那女子,衣着服饰分明是汉人模样,莫不是什么宫中隐晦,苏青暗暗警惕,自己并非宫中之人深夜留宿已是逾矩,现在又碰到她,若是触及皇家密事,可不敢保证格里会姑息。

    “交给宫管大人,只说是个抢我酒喝的悍妇,给些吃食打发走就是了”一个黑衣压着那女子向宫内走去,另一名又隐于黑夜。苏青拉着扎那往宫外快步走去。

    “苏青姐姐,我们去哪?”扎那完全游离在状况外。

    苏青脚步没停,“回南挞”

    “刚才那人是谁?”扎那被苏青牵的有些踉跄“她也没抢咱们酒啊?”

    “王宫守卫森严,你我二人是因为王上的特许,那她呢”

    扎那没听懂,摇了摇头,“不懂”

    “从外面进不来,那就只可能是里面的人了。身着汉服,疯疯癫癫,仆人不可能,那就只可能是主子。别的不敢妄加揣测,但为了自保这件事我们绝对不能声张,告诉宫管大人她偷了酒,就是表名态度,此事我们绝不插手。”步伐有些快,苏青的声音因为掺杂呼吸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急促。

    “可...我们不用怕的,王上对你那么好”

    苏青的脚步顿了一下,呼吸因为冷空气的挽留而形成团团白雾,睫毛成了霜,眼睛有些睁不开,“格里是君王,而君王的爱,只争朝夕。”

    格里或许是不一样的,但她不敢赌,赌徒没有筹码,只有死路一条。

    清晨的漠山关,带着薄雾,冲淡了战后的血腥味。

    “你也忒明显了些,再笑我就看见你喉咙了”双乎拿着药箱跟着吉达走进了漠山关。

    “吾王连破两关,我自然高兴”吉达蹦蹦跶跶的在前面走着。

    “嗬”双乎轻笑了一声,“难道不是因为我们王上新收编了一个相貌俊逸的军师”

    吉达闻言竟略带羞涩,“反正都是高兴的事!分什么先后呢”

    双乎看他那嚣张模样就想笑,“切,小贼小贼,就让你高兴一会”想到什么,又摇头轻笑两声。

    吉达往前一看,嘴咧的更开,“王上!重羽哥哥!”

    格里听声看过来,嘴角上挑,“还知道先叫我,没白疼”

    重羽看到吉达一脸肉疼的表情转身就走。

    双乎和吉达走近道“恭喜王上!”

    格里笑了笑没说话,示意他们看另一边。

    两个穿着中原官服的人鬼鬼祟祟的朝这边走,双乎看了有些好笑道“二位大人可有事?我这南挞第一巫医一定帮你们药到病除”

    “啊,不不不”两人连忙摇头,犹犹豫豫的还是走了过来,“呃...南挞王上,有礼”说着朝格里鞠了一躬。

    “有礼”格里淡淡回道。

    吉达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热闹。

    “我们是漠山关的衙力亲卫,看王上英勇过人,特来...特来拜会”另外一个人接着说,“我们来自荐,漠山关的一切,我们都熟悉的很,一定能帮到王上”说完谄媚的笑了两声。

    格里好笑的打量着二人,“县令呢”

    “呃...”两人对视一眼才道:“被...被我们绑起来了,就在衙门,等着王上处决呢”

    见格里不说话,那人又说,“县令不知好歹,不识时务,我们就先一步帮王上处理了”

    “原来是这样啊”格里刁侃道,又和双乎对视一笑。

    随即开口道,“你们两个就跟着吉达吧,他是我的亲卫,一定重用你们”

    吉达听闻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眼底有疯虐露出,“多谢王上!”

    格里没再说什么往衙门走去。

    “你们两个随我来吧!”吉达朝另一边走去。

    双乎拉住吉达,在其耳边低声道,“小贼你可别弄死喽,格里留着给我试药用的”

    吉达歪头一笑,“放心,我很有分寸的”

    大战后的官域府邸都被交了,此刻的衙门显得冷清。

    格里找到了被绑在一边的县令,拿开了堵在嘴里的破布。

    “呸!犯我国土的贼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松了嘴上的布,那人狰狞的喊着。

    格里倚在案桌前,静静的看着他,没作出什么反应。

    “此人叫刘安,二十岁举秀才,三十岁才中举,但因为家中无银,被安排在了漠山关这偏远地处,过了五年才当上县令,也算...勤恳”重羽走了进来,向格里复述他得到的情报。

    “小小县令,忠心不改,也算...可取”格里淡淡回道。

    重羽冷哼一声道“愚忠”

    刘安看到重羽,瞳孔放大,“你!你是那日京中派来的使节,你竟然!卖国贼!”

    “你跟着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致使百姓民不聊生,这就是你的爱国?”重羽回怼道,“愚昧的蠢蛋”

    “你!”

    “好了,刘生”格里打断道。

    “他叫刘安”重羽不耐烦的提醒道。

    “哦,不好意思,刘...安”格里站到刘安面前,“只一件事,漠山关关印何处,我保你不死”

    “我岂非舍义取生之人,我乃当朝天子钦点的举....唔...”重羽上前就给了他一巴掌,“吵死了!”

    “我已攻下此关,我要你们中原的印无用,我不想伤关中百姓,而百姓才需要你这破印”格里起身,“孰轻孰重,自己掂量。”

    格里耐心耗尽,抬腿就往外走。

    刘安赶忙道“县卫府朗天壁画下有一机关,你一看便知”

    格里没接话,身影很快消失在他的视线,刘安泄了气,瘫坐在地。

    重羽看了他一眼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也算...是个好官”

    有人于黑夜中奋起,有人入雨观雨,有人听风是雨,各人各命,谁又说得清呢。

    “我欲大笑斥狂风,我欲乘此西风去!”

    ...

    “谁能奈我何,我又能奈何!”

    ...

    砰!

    鲜血流于堂柱,刘安于哀叹中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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