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莲主仆六人从地动之后便定下计策,她们居住的小屋虽简陋,却很是结实,地动时并未造成损害。地动过后,静安师太遣人查看,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沈妙莲让小竹几个,慢慢地撬动房梁,算准时间,要在老建安侯祭日隔天塌下来。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只喊着锦潼要杀她灭口,引太夫人、建安侯或是郑榆出面派人检查,然后她再喊冤说锦潼是故意将她囚在家庙,每个月送来的食物里面都是有毒的,锦潼要毒死她!
至于证据,她们也备下一些,例如藏在锦潼贴身丫鬟住的厢房床下的锯子,扔在男仆们住的地方不远的脏污的衣袍,还有各式被她下了砒酸的糕点。她们打定主意,如果太夫人叫人查,便引导众人将这些证据找出来,到时候锦潼有口也说不清。
她并不知道曾嬷嬷等皆身亡,只想着只要回去了,锦潼便只能任她拿捏。却没想到甄老夫人现在如此疼爱锦潼,竟任她如此作为,而郑榆居然也不出口帮她一句。
她更不知道,静安听从甄老夫人命令,派慧言几个轮流暗中看紧沈妙莲主仆,她们的所作所为早就汇报甄老夫人几个了。而锦潼严惩她们主仆六人,也是甄老夫人点头的。那些所谓的证据,早被找出来,扔了!
郑榆既然已经过继到建安侯府,又对外声称是左从芸生的嫡子,郑祺烁和左从芸早就将一切真相告诉他,所以他自然也不会帮沈妙莲。
很傻很天真被蒙在鼓里的沈妙莲又气又急,当晚便假装悬梁自尽。
她踏在椅子上准备完毕,金嬷嬷便发疯般地锤门:“来人,快来人啊!沈姨娘悬梁自尽啦!有没有人哪!快救命啊!”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沈妙莲心狠地在脖子上勒了一条紫痕,才下来让丫鬟们扶她上床,小竹迅速将踏脚的凳子掀翻在地,然后几人只围着沈妙莲大声哭泣。口口声声骂锦潼残忍好妒,要逼死沈姨娘。
来的是张赫,他抬头看了一眼吊在梁上的白绫,一个起落,那白绫便到他手上。然后疾步走到沈妙莲床前,便要伸手。
金嬷嬷一把拉住他:“沈姨娘都这样啦,还不快请大夫来看!”
张赫一脚踢开金嬷嬷,白绫一抖,便往沈妙莲脖子上套去,沈妙莲只觉颈上一紧,哪里还演得下去,只用手死命扣住白绫,好呼吸几口新鲜空气。
金嬷嬷几人皆震惊无比,锦潼白天说的那几句话,仿佛回响在耳边。
张赫控制力度,只将沈妙莲勒个半死便松手了,沈妙莲趴倒在床边,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张赫冰冷冷回首看了一眼金嬷嬷,嗯,这老太婆是个惯会推波助澜的!
金嬷嬷只见张赫阴阴一笑,从靴中抽出一把匕首向她走来。她灵魂都吓得颤抖,连滚带爬想逃,嘴里嚎叫着“杀人啦!杀人啦!”
张赫老鹰抓母猪般将她提溜回来,手起刀落,金嬷嬷左手小指被剁了下来。
金嬷嬷杀猪般嚎叫起来!
几个丫鬟吓得半死,争先恐后直往外跑,门早就关上堵紧了,任她们拍破手掌也无用。
张赫将哭嚎的金嬷嬷丢一边儿去,不慌不忙地将匕首往靴上擦了几下收回,终于开口:“本来按照侯爷命令,此次便可要了你们的命!如今只略做惩罚,再有下次,哼!数数自己有几根手指头!”然后长臂一伸,挥一挥衣袖,将几个丫鬟扫回去,开门离开,只留下几个哭得肝肠欲断的女人。
他并无撒谎,的确是郑祺琰交代的。锦潼骨子里毕竟是个现代人,杖杀了那么多个家奴良心已经颇有不安了,也狠不下手再杀沈妙莲几人。
可是沈妙莲自然不信郑祺琰会如此对她,对锦潼更是恨之入骨,巴不得生啖其肉!
接下来一个月,上京四王十三侯领头,一共募集了一百多万两银子,先将受灾最重的西街重建,灾民一一安顿妥当,其余再一一送往渭南蜀地。
借此机会户部和京兆尹合作,将西街众贫民的户籍重新整理,把常年混迹其中几十个地痞无赖收监,另外还查出几个细作,无意又立了一功。
渭南,蜀中那边不断传来消息,目前已死数千人,但由于处理及时,万幸没有引起疫症。钦差大臣很尽责,后续赈灾工作处理到位,没有进一步恶化。
八月初,南疆那边郑祺琰又传来捷报,南疆王洪波兵败,现已弃城躲入深山。
焦头烂额了一个多月的圣主松一口气,叫来宫里面的总管太监田大忠,八卦上京消息给他听解解乏!
田大忠白白胖胖,一张脸无论喜怒哀乐都是个笑眯眯的模样,他八岁净身入宫,十一岁就在当时还是太子的圣主身边伺候,圣主虽为太子,却颇为艰难,但他性格坚韧不拔,无论遇到什么都是微笑以对。
于是,田大忠的面部表情便永远定格在笑眯眯这个款式上。
他躬着身子:“圣主,地动时最先派人去西街的,是平宁侯府,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并且平宁侯府拿出的赈灾粮食是最好的,显然是早有准备。不过名气最盛的,却是承平侯嫡三小姐顾湘云,她亲自帮灾民包扎处理伤口,侯府派人将她带回去的时候,还塞给一个受伤百姓一支赤金钗子,让他买了好度日呢。”
“这蠢货是顾铠亲生的?”
“圣主啊!您忘了吗?承平侯夫人是江老先生的嫡女啊!您可积点口德吧!”
“那老师的嫡女,是怎么教出这么一个嫡女的?啧啧啧,未婚淑女抛头露脸,还帮灾民包扎伤口,得了名声,却损了闺誉,愚不可及啊!”
“圣主高见!初八那日江夫人在“祥瑞楼”宴请了一群贵人,说她家三小姐那日看到灾民的惨况,无比同情,回去将自己所有的首饰全部都捐了出来赈灾用。她也是无比忧心,才带头募捐,当天就筹了几十万银子。上京诸多权贵之家,都派出家丁配合户部重建西街,这才一个多月,都完工一半多了!”
“果真?朕本来还心存疑惑,以为张宪忠吹牛皮呢!”
“圣主,平宁侯府、建安侯府,靖北侯府,地动第二天,就派人去他们的庄子砍伐木料,还挖了河沙碎石,靖北侯和建安侯两人亲自出动,将东西源源不断运过来,所以地动第三天户部就开始动工了,随后各府才派了壮年家丁前往相助。只不过郑锦两家三府低调,这不张大人就顺便把功劳认下了。”
“郑家庄子平地居多,哪里来的木料?”圣主对京中各贵族门阀可是了若指掌。
“圣主,平宁侯夫人锦氏的陪嫁庄子,可是有一片山的哦,他们锦家好几个庄子都是依山傍水的。”
“小肥潼!那人胖心丑刀子嘴的臭丫头片子,才八岁就敢对朕不敬!朕还以为她被锦松宠得无法无天,必定废掉呢。还有那锦渻,病病歪歪的,怎么也来上京了?”
田大忠腹诽:我的圣主哟!平宁侯夫人当初不过八岁,说你长得就像一马脸粘两撇山羊胡子戳一竹杠上,有必要记到现在吗?童言无忌,这不是大实话吗?
“靖北侯虽说在户部领了个闲差,不过这次救灾也出了大力的!”
“那臭丫头郑祺琰不喜欢吧?要不也不会新婚几天就跑去打仗了!”圣主对锦渻不感兴趣,对锦潼挺幸灾乐祸的。
“圣主,平宁侯在南疆还不忘让他手下送了一大车稀罕物件给锦夫人,应该是很喜欢的吧。毕竟锦夫人才16岁,又长得美艳无比,这英雄难过美人关呀!”
“郑祺琰改口味了?现在喜欢年轻貌美刁蛮不讲道理的了?”圣主捻着他的山羊胡子打坏主意:“老田啊,干脆朕送两个,哦不,四个,不不不,十二个!送十二个貌美丫头给郑祺琰做妾,恶心恶心那臭丫头!”
“圣主啊,老奴听说锦夫人前段时间整治家务,活活打死十几个下人,还把和平宁侯情深意切生了长女那小妾,扔到家庙软禁,您要是送十二个如花似玉的丫头过去,啧啧啧,老奴可不大敢想象。”
“啧啧啧!太可怕了!活活打死!朕老了听不得这些,老田,换其他新鲜事说给朕听吧。”
于是田大忠立刻改变话题:“圣主,那藏娇楼新来个花魁小蛮,北夷人,头发是金黄色的还打着卷儿,那双眼睛居然是碧色的,妖艳无比!人间尤物啊!跳的舞哟,那小蛮腰扭得哟,啧啧啧!”两个真假色狼齐刷刷吸了吸口水。
“就是徐徵一掷千金买琉璃帘搏美人一笑那个小蛮?”圣主很八卦。
“没错!”
“朕堂堂一国之君,去藏娇楼不太好吧?”圣主很忧伤!
“圣主,您可以到祥瑞楼,老奴打听了,祥瑞楼每逢一逢六,便请小蛮跳开场舞,然后演一出叫梁祝的新戏。”
“还不快快准备,朕到时候要微服私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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