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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救人

    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男子站在说书的一旁,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管家,他拱手对面面相觑的考生们道:“诸位能够来到京城,说明在学识上俨然有了不同于其他人的高度,十年寒窗苦读,不在于这一日两日。”

    “只是诸位既然来到京城,以后也可能留在这里,成为这京城的贵人,届时可万不能只知道书本上的知识,还要了解这京城,了解当今局势才可。”

    “所以为了大家方便,我们老爷专门请来了说书先生,为大家介绍现如今京城里的大小事务,望诸位能仔细聆听。”

    “好!”

    话音一落,便有一位考生鼓掌叫好,有了他的带动,其他人也纷纷鼓起掌来。

    中年男子见形式已定,便悄悄退场,说书先生的醒木一响,便将这京城的局势一一道来。

    沈颜回眼睛跟着那名中年男子,在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他悄悄地从鸿跃楼出来,走到了一处隐秘的角落。

    那里停着一座轿撵,沈颜回眯眼,觉得那轿撵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

    只见那中年男子走到轿撵旁边,低头拱手对着轿子说道:“公子,已经开始了。”

    轿子里传出一年轻男子的声音:“嗯,叫人盯着点儿,只要发现有不听话的,趁早解决了。”

    中年男子恭敬地回道:“是。”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着沈颜回较远,她用练武之人的好听力,也只能隐约听到一些。

    她把头转回来,却见皇上的眼睛还盯着对面的酒楼,像是听书听得十分入迷。

    沈颜回也转头望去,听到说书人所说的内容,顿时皱了皱眉。

    这说书人,竟然在大肆宣扬当今摄政王的功绩,初时倒还好,没有说得很夸张,可越说到后面,越是让人觉得,这晋安王朝的天下,竟像是摄政王一人打下来的功劳。

    皇上不可,太后更是不可,唯有摄政王,才是这全天下的才子,最应该投靠的归宿。

    她突然想起来了,那座轿撵,可不就是摄政王府的轿撵嘛!

    呵,她就知道,当初太后提出要重开科举,想必早就料到摄政王会拿国库空虚的理由来反对,所以才让人提出用军粮来填补。

    而自从自己外公死后,他的军权都被摄政王揽在了手中,而摄政王的长子周子行戍守在边关,手握重兵,敢动粮草,就是要摄政王割下一块肉,他自然不会同意。

    所以太后以退为进,又驳回了摄政王修葺行宫的提议,用这笔钱来填空缺,这下,摄政王便没有理由反对了。

    太后此举,既让摄政王大放血,没能捞着油水,又达成了自己的目的,自然会引得摄政王不满。

    这不,就派人来捣乱了。

    沈颜回暗暗观察着皇上的表情,只见皇上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眼神闪动,里面酝酿的却不是愤怒的情绪,反而更多的是落寞。

    沈颜回挑眉,皇上自从上次和她打了一架,不,准确的说,是被她打了一顿以后,似乎是想通了很多,不会每天喝得醉醺醺的,一副颓废的样子。

    只是他是否真的振作起来,还有待观察。

    就像现在,有人当着说他这个皇上的面说他无能,甚至威望不如自己的臣子,而他却丝毫不生气?

    沈颜回正在心中暗暗猜测,却听皇上突然开口:“你说,这些秀才此时心里,都在想什么?”

    沈颜回不知他是何意,所以没有出声。

    好在皇上也不需要她出声,只自言自语道:“太后为他们提供了免费的住所,摄政王又在这里造势,这些学子心里岂不感到奇怪,皇上干了什么?”

    “朕这一路走来,看到百姓生活富足,安居乐业,朕原本心中欣慰,可是现在想来,这有多少是朕的功劳呢?”

    “朕身为一国之君,既没有在江山社稷上出力,又没有为他们造福,他们又凭什么要效忠于皇上呢?”

    沈颜回心里叹气,这人果然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她其实也理解,先皇去世的时候,皇上不过是个不受宠的皇子罢了,从来没有被自己的父皇重视过,更不会教他治国之策。

    只是因为太后的亲子当时还在肚子里,没有办法,才扶持皇上上位。

    上位之后,太后也一直垂帘听政,凡事不让皇上插手,前朝还有个摄政王虎视眈眈。

    在这种境况下,皇上能保住性命已是不易,更不要说去抢夺政权了。

    只是因为现在摄政王和太后在朝堂上势均力敌,才没有人选择打破平衡,对皇上动手。

    可是平衡总有一天会打破,到时候皇上如果不振作起来,恐怕真的会性命不保。

    沈颜回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对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

    两人重新转头望去,原来是大堂里一位考生突然站了起来,他面带怒意,脚边杯子的碎片,似乎正是被他掷出去的。

    鸿跃楼的大堂里,此刻也安静了下来,其他考生不知他为何发狂,纷纷朝他望去。

    那考生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伸出一只手来,指着说书人,大声怒斥道:“岂有此理,天子脚下,你们在这里宣扬的是什么?我等进京赶考,是为了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听命于皇上,造福于百姓。”

    “摄政王再厉害,也是要听从皇上的命令,现如今你们在这里做的一切,无异于结党营私,被皇上知道了,可是要砍头的。”

    这位考生的一番话,犹如振聋发聩,使得在场的所有人都在迷迷糊糊之中,清醒了过来。

    而此刻坐在角落里的中年男子,盯着那考生的身影,眯了眯眼睛,继而转头看向一边,使了个眼色。

    大堂中一位考生站了起来,正是方才带头鼓掌之人,他对着那位考生拱手一礼,开口道:“这位兄台此言差矣,兄台不在京城,不了解京中的局势,当今圣上少年登基,对朝政一知半解,都是摄政王在旁辅助,方才有如今的太平盛世。”

    “你我是效忠于皇上不错,但是摄政王却是真正能为百姓造福之人,你我若有一天入朝为官,能为摄政王辅佐一二,难道不也是效忠于皇上吗?”

    那考生听了,眼中的怒意更甚,他冷哼一声道:“摄政王是不是真的能造福于百姓,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皇上年龄再小,也终有一天会长大,摄政王做的再好,也总要归还权力,到时候,兄台又是要效忠于谁呢?”

    “你——”那后来的考生气急,眯着眼睛道,“那我倒要先看看,这位兄弟到底能不能入仕,我很期待有朝一日,能与兄台共事。”

    先前的考生不理会他的威胁,不屑道:“不想着好好读书,反而理会这些旁门左道,兄台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说完,不理会大堂中神态各异的众人,抬脚便走了出去。

    就在考生离开不一会儿,那中年男子也起身离开了鸿跃楼。

    沈颜回看着中年男子的背影,开口道:“李兄,这秀才恐有危险,我们去看看。”

    皇上姓李,名叫李君泽,出门在外不方便,沈颜回便称皇上为李兄。

    皇上顺着沈颜回的视线,也看到了中年男子的身影,他点头道:“好。”

    于是两人结账走出了酒楼,沿着那考生离开的方向而去。

    那考生原是想去买些纸笔,为了快点回去温习书本,便抄了个近路,谁知却被两名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考生谨慎地问道:“阁下拦住鄙人,可是要钱?”

    虽然这么问着,但是他心里清楚,在京城地界的人,非富即贵,不可能拦住他这穷酸书生要钱。

    果然,一名黑衣人开口:“要你的命!”

    说着,便提刀对着考生砍去,考生手无缚鸡之力,只能条件反射地用胳膊挡住头,闭上眼睛等死。

    然而只听到一声惨叫,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他悄悄睁开眼睛,却看到一白衣男子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白衣男子正是女扮男装的沈颜回,她与皇上两人转到这个窄巷,刚好看到黑衣人拿刀砍向秀才的场面,想也不想便飞身而出,将黑衣人一脚踹了出去。

    倒是跟在后面的皇上,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见状却闭上了嘴。

    另一名黑衣人看到突然窜出来的沈颜回,拿着刀犹豫了一下,谨慎地问道:“阁下是何人?”

    沈颜回转身笑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人。”

    黑衣人冷哼一声:“没有人告诉过你,在京城里,不要多管闲事吗?小心惹到不该惹的人。”

    吓唬她?

    沈颜回不屑地笑一声:“不好意思,我今天还就多管闲事了,老娘迄今为止,还没有遇到过不能惹的人。”

    黑衣人见她冥顽不灵,也不再废话,和刚刚站起来的黑衣人一起,朝着沈颜回而去。

    沈颜回冷笑一声,在腰间一抽,抽出一条鞭子,迎上了两名黑衣人的刀。

    皇上站在一旁,摇着手中的扇子,见状眯了眯眼睛,这鞭子制作十分精巧,平时沈颜回将它悬挂在腰间,就像一条饰物一般,并不引人注目,却没想到,竟然是她的武器。

    鞭子对于远距离攻击来说,总是占优势的,那两名黑衣人甚至连近她身的机会都没有,不一会儿,便捂着胸口,呻吟着躺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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