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虞应霖倒是耐性十足,似乎对她的固执早就有所准备,“我知道以你的能力,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不足以叫你动心,不过你总得替阿昀和俩孩子想想,阿昀是老爷子钦定的继承人,这是谁都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但只要他一天没点头,家里那几个兄弟姐妹就不可能放过他,即便你有三头六臂也不管用。”
他哼笑一声,“意外之所以被称为意外,就是因为它防不胜防,比如昨天的车祸,如果没有中介公司那个年轻人,你猜后果会如何?”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虞应霖一下子算是扣住了季惟的死穴。
他的算计固然让她厌恶,但他的话却叫她陷入了深深的考量中。
的确,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再也没有比丈夫和孩子更重要的存在了,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但是绝对不能再让他们任何一人再置身于危险中。
眼下才刚改革开放内地各方面管控都比较严格,还算安全,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关卡会开放,到时候社会流动性一大,哪怕她每天找十个八个保镖跟着他们仨都难以确保百分百安全。
不行,她不能让自己一直活在提心吊胆中,更不能拿他们的安危去冒险!
见她没了反应,虞应霖也不着急,再次弯腰去拿那只檀木盒子,“我知道身世始终是横亘在阿昀心头的一根刺,一时之间他难以接受我能够理解,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我不着急要答案,你也别着急拒绝。”
“不用了。”季惟先他一步拿起盒子,“阿昀的意愿我不会违背,不过您可以从甘宝和糖宝之中选一个,俩孩子天生有着优良基因一定不会差到哪儿去,只要再花点心思好好栽培,说不定比阿昀更适合当继承人,至于眼下嘛,您还年轻,我想再执掌个几十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人在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学会变通的嘛,没必要一个劲死磕,计划赶不上变化,以后的事又有谁知道呢。
不过她也不是一点条件都没有的,她又接着道:“如果您同意,我希望您能尽快对内宣布阿昀和虞舒被取消继承权。”
会说这话,季惟自然是有自己的考量。
只要庄呈昀的继承权被取消,他基本就安全了,而把虞舒也一块儿捎上,倒也不完全是出于报复,作为整个虞家智商垫底的存在,只要虞舒出局,剩下的几位就只能自己动手,到时候她就有机会把他们挨个儿解决!
现如今虞家面临的最大危机就是后继无人,无论是虞应霖还是虞老先生心里都清楚,这份百年基业如果交到那帮纨绔子手上只有彻底毁灭一条路,只要继承人的问题能解决,别说再执掌个几十年,哪怕是工作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甘愿!
虞应霖又何尝不知道季惟这只是权宜之计,但他不在乎,不管两个孩子中谁成为继承人,他们的父母都不可能坐视不理,这等于是给继承人之位买了份双重保险。
而且甘宝和糖宝都是小麦亲生,说不定会遗传到她那些神奇的能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是当然的,不过我也有个条件,我希望在每年孩子生日的时候见到他们,以确保继承人的能力。”
无非就是担心她故意把孩子养废了,逼他们更换继承人,她才不会这么蠢拿自己的孩子开玩笑嘞!
庄呈昀对虞家心生芥蒂不代表俩孩子也会,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跟孩子们可没关系,没必要叫他们也跟着被牵绊,万一的万一,两人之中还真有对做生意感兴趣的呢?
季惟无所谓的“嗯”了一声,“现在您可以放曹小姐离开了吧,虽然我不清楚她的身份,但如果迟迟不归,肯定得出乱子。”
“早走了。”虞应霖的语气突然显得有些落寞,然后便不再开口。
跟虞应霖的交易季惟并没有瞒着庄呈昀,过去他们俩总是习惯替对方着想而选择隐瞒种种,导致了后续更多的麻烦。
这回她希望他们俩能一起面对,他是孩子们的父亲,有知情权。
以庄呈昀的智商,岂能看不明白这其中的门道。
棋道中有“势孤取和”的说法,若孤身处于对方的势力圈中,避免交战、保全自身是最好的办法,正所谓放攻敌必先安己,小麦的安排一点也没错。
小两口心宽,各自心中又都有盘算,压根也没为这事烦恼,继续该干嘛干嘛。
反倒是汪老先生听说曹曼贞已经回内地,又迟迟没有收到她的电话,因为担心,竟带着回去投资的名头亲自飞了趟首都。
汪家有私人飞机,安保严格、保密性高,再靠谱不过,季惟趁机把庄呈昀和俩孩子也一块儿打包送了回去,自己则留在香江跟郝老板签好合同,安排好房屋租赁公司的各项事宜才带着贺耀东和汪宝宝这两根小尾巴登上了返程的轮船。
出发前她从车行购置了两台大卡车和一辆小汽车,香江购车固然没有限制,但要想把它们弄回去可不是个简单的事,香江没有任何直达奉天的交通工具,二来普通的交通工具也装不下这仨庞然大物,除非他们雇人开回去,但里外里得数千公里呢,这个年代的路况又不好,到地方估计都是一个月后的事了,季惟可耽搁不起这时间。
好在汪家的发家史中就有海运的一半功劳,弄艘小货轮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
不过短短一周,三辆车便停靠在了奉天码头。
傅家兄弟提前收到消息,早早的就安排了三个车技稳当的司机师傅帮忙把车开回清河县。
等进入县城后,一路上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把季惟坐了一夜长途车的瞌睡虫都给赶跑了,稀罕的摇下车窗看热闹!
“咋地了这是,今天过节吗?”
“哪能啊!”贺耀东欢喜的冲着窗外招手,“指定是来看个稀罕的,这锣鼓队和秧歌队可都是跟着咱们跑的,说不定是郭老头安排的,咱们县城可还没有过这么好的车呢!”
果不其然,车队才刚在厂门口停下,郭老头和顺子他们迎了上来,每个人手上都拿了一条喜庆的红绸,中间还扎了朵鲜艳的大红花,好些职工都跟在后面看热闹,连徐柱子和棒槌都到了!
“新车新气象,咱们厂这回可是给全县所有的个体户做了个好榜样啊,以后咱们可得好好干,给厂里争光给咱清河县争光!”郭老头洋溢着满脸的笑容,招呼其他三人把红绸往车头上挂。
贺耀东和汪宝宝则麻利的帮忙把车上的东西往下卸,大到穿的用的,小到吃的喝的,全是季惟特意从香江捎回来的礼物,其中还不乏给优秀员工准备的奖品,听着二人的介绍,工友们全都摩拳擦掌想回去好好表现。
要知道这可都是从香江捎回来的东西,有钱都买不到,稀罕着呢!
季惟趁机给三个司机做了介绍,“这是我专门从省城请回来教开车的,郭副厂长回头你从厂里安排个稳当的跟着学,老黑山那边就柱子和棒槌吧,顺子你们也得会,万一以后忙不过来也能搭把手。”
“成,我这就去安排。”郭老头忙热情的跟三人握手,“可辛苦三位师傅了,等会儿我让人领你们去招待所,吃的用的都按最高标准,有啥缺的尽管开口。”
一旁正忙着嘚瑟贺耀东赶紧蹿过来,“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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