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先生不是没有私心。
庄呈昀伤心与否对于他来说远没有阿joan的幸福来得重要,阿joan现在很好,他希望她能永永远远的远离虞家,只有这样她才能一直好下去。
季惟未必就没看明白。
只是于她而言,庄呈昀同样重于一切,为了他,她也愿意妥协。
在季惟的认知当中,虞应霖一直都是那么个薄情寡义、抛妻弃子的负心人形象,不管是老倔头还是汪老先生,他们的口径几乎如出一辙,直到她毫无预兆的推开会谈室的门时,她才发现那双亦正亦邪的眼睛始终专注的望着他对面那个岁月静好的女人,其中流露出来的情感真挚又热切,一点儿也不比汪老先生少。
如果是真心喜欢,当初又怎么舍得扔下不管呢?
真是复杂的一对,还是她的亲生父母比较纯粹,纯粹的相看两生厌。
“抱歉,忘了敲门。”她当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刻意,一板一眼把阿大阿二牵到虞应霖跟前,“这是送您的,当然您如果觉得用‘还’来形容更为贴切的话也不是不行。”
两人的手始终被反绑在背后,因为长时间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而变得导致血脉不畅,肿胀如猪蹄,呈现出了不健康的青黑色,混合着沤得发酸的屎尿味,简直是闻者崩溃见者想逃。
就连虞应霖这么个处变不惊的人都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但很快又露出满意的笑容来。
阿大阿二在寨城失踪后,各路人马都在到处打听他们的下落,他甚至还怀疑过他那喜欢扮猪吃老虎的儿子,没想到这个这不起眼的乡下儿媳妇却给了他更多的意外惊喜!
能在那么个到处都是眼睛的地方不动声色的把人弄走,足以见其能力,比家里那些个整天只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从这个宴会到那个宴会的女人可要强得多的多,不过女人嘛,还是那样的比较可爱。
“不管您二位各自出于什么目的,我和阿昀的想法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们只想清清静静的过日子,也请二位能够尊重并成全我们的决定,彼此之间做到老死不相往来,你们走你们的独木桥,我们过我们的阳关道。”
虞应霖又好气又好笑,“你比我想象中还要不可爱。”
他好整以暇的拍拍手,立马有人上前把阿大阿二弄下去。
“我已经让人在香江置业,未来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呆在那儿慢慢考虑清楚,我想这会儿你的那个小跟班和我那两个可爱的孙子也应该到地方了,一家人嘛,还是住一块儿比较容易增进感情。”
“你别太过分了!”听说甘宝糖宝被带走,曹曼贞几乎和季惟同时朝门外跑去。
偌大的休息室里哪还有三人的踪影,只剩下个小常晕倒在地,后脑勺血糊糊的,看样子是被人从后面偷袭。
“你把甘宝糖宝弄到哪儿去了!”
“小儿媳妇你这记性可不太行啊。”虞应霖好脾气的摇摇头,“我不是都说了接回家了吗,肯定是在家里,等会儿比赛结束你跟阿昀也一块儿回来吧,我派了车在楼下等。”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去!”许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的亲孙子,季惟生气归生气,却并没有十分担心俩孩子的安危。
咬牙切齿的看着虞应霖离开后,她第一时间拜托汪老先生找人把小常送去医院。
“眼下这情况您也看到了,您留在这儿非但帮不上忙可能还会使局面变得更加混乱,所以还是先回去吧,至于阿昀,就冲着虞先生两次掳走我儿子我也不会让他得逞的。”
汪老先生也道:“小麦说的没错,你的确不适合再留在香江,前面的事是我做的不地道,如果你还信我,这俩孩子的事就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处理妥当,这里毕竟的香江,不是他的主场多多少少总归是有些忌惮的。”
曹曼贞似乎也是心有顾虑,答应得还挺痛快。
比赛的结果毫无悬念。
虽然用时漫长了些,庄呈昀还是不负众望再次夺冠。
远远看着他被簇拥在人群中,看着他被那些长枪短炮热烈追捧,看着他亲手接过那只沉甸甸的纯金奖杯,季惟内心只剩下满足和欣慰。
她一个人苦撑了这么多个时日,按捺了这么多的动荡,为的可不就是这一刻吗!
哪怕再难熬,也值了!
“作为香江首届国际围棋赛事的冠军,又是这么高规格的比赛,这次的意义非常重大,上面的意思是接受几场记者会继续给华夏围棋造个势,我拟了几个时间具体你看看。”好不容易脱身回到休息室,还没来得及喝上口热茶,孔社长又拿着行程表进来了。
庄呈昀随手把存有奖金的汪氏银行本票塞到季惟口袋里,“您自己看着安排吧,接下来我想好好陪陪家人。”
“你要陪家人,那这记者会……”
“我的情况华夏围棋的情况您都是清楚的,我相信您能应付好。”他主动牵过季惟的手,“走吧,我们去接儿子。”
季惟有些错愕,“你……”
“刚才只是有那么点猜测,进来后看到甘宝和糖宝不在,大概也就能确定了。”
“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
“傻瓜,你已经做得够好了,甘宝糖宝跟他也算是血亲,接去看几眼没什么的。”庄呈昀心疼的揉揉她的脑袋,把更多的可能会叫她担心的话全都堵在的喉头。
他们家小麦可能还不了解虞家人的行事做派,只要是他们想得到的,不管人事物,一定会不择手段的去达成目的,别说她区区一个小丫头片子,就是虞家老祖宗活过来挡在跟前也没用。
所有身在香江的富豪似乎都对太平山情有独钟,就连定居国外这么些年的虞应霖也没能例外,临时置办的别院几乎紧挨着汪公馆,徒步走去也不过十几二十分钟的路程。
“这是父亲我特地为你准备的贺礼,你看看喜欢吗?”虞应霖就跟算准了时间一样,正好在他们下车的时候推着婴儿车从后园绕出来,他的姿态实在太过于悠闲,真就跟个等候儿子回家的慈爱父亲没什么两样,中间那道长达近二十的漫长鸿沟仿佛从来就没存在过。
俩孩子对他这个不称职的爷爷也不认生,惬意的躺在那吐着小泡泡。
“等以后你跟我回了英格兰,小麦就能留在这儿安安稳稳的带孩子,当然了,你要是得空也能随时来看看她,不过十来个钟头的事。”
“谁告诉你我要跟小麦分开的?”庄呈昀亲自推过婴儿车,“谢谢你帮我看了这么久孩子,再会。”
虞应霖倒不阻拦,”那个年轻人呢,你们这就打算不管他了?“
“那是汪伯伯家的孙女婿,只要汪家人不反对,你留着他一辈子我都没意见。”说来也是默契,庄呈昀的话刚说完,汪家的王管家领着几个黑衣保镖急匆匆跑来,“庄先生庄太太总算找到你们了,我们家老爷说要给庄先生举办一个庆功晚宴顺便给二位接风洗尘,邀请了大半个香江政商界的要员,连特首都惊动了,你们可得赶紧跟我回去准备准备,接下来的事情多着呢!”
他神态自若的四周打量一圈,“贺先生呢,怎么没看到人,我们家小姐正到处找他,再不回去等会儿又该发脾气了。”
“在屋里呢。”季惟忙指指大门,王管家旋即指派其中俩保镖,”还不快去把贺先生请出来,小姐的脾气你们是知道的,晚了怪罪下来谁也担当不起!“
安排妥当一切,他才笑着给虞应霖鞠了鞠躬,“这么重要的场合可少不了虞先生,您也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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