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昀同志又失踪好几天,回来后每天一言不发的对着棋盘,也不搭理他,偶尔他跟他说话吧,也是看着他直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就好像他有多惨似的……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跟那花瓶脱不了干系,她可是也跟着一块儿消失了好几天呢,说是去市里,可除了火车票,市里那边的饭店招待所都没有她登记入住的记录,也不知道又玩的啥花样。
“常哥,我是来道歉的,我不该勾搭庄同志不该妄图攀高枝……”季惟态度诚恳的不得了,见小常脸色有些好转,却突然深意一笑,把手上的东西一股脑儿往他怀里塞,“你应该很想听到我这样说吧,常新华同志。“
她拍拍手里的粉笔灰,凑到他耳边,一字一顿,“想得美!”
“你啥意思,想反悔是不!你可别忘了……”小常抬手就想把东西往地上扔,两盒粉笔吧嗒掉地上摔得稀碎,那块被他下意识捧住的小黑板却黏在他手上咋也甩不下来,约莫一米见方的板就这么直直的竖在那儿,“咋回事!你到底在这黑板上做了啥手脚!”
他快气疯了,改甩为拔,小黑板纹丝不动,反倒是他的手心痛得快揭下一层皮来!
他越急,季惟就越乐,蹲在边上笑得前仰后翻,“我这可是祖传的腐皮胶,要是那么容易让你摆脱,那它得多没面子!”
针对了她这么久,这才刚开始呢,等着吧!
“你在这儿慢慢折腾吧,姑姑得去屋里躺会儿了,今儿起早了。”
“你给我站住!”见她要进屋,小常哪还顾得上手上的黑板,捧着便撵上去,只可惜那玩意儿梗在他两腿间根本迈不开大步,稍微不小心吧黑板的尖角还把他下巴给磕了,气得他抬手就往石桌砸……
“砰”的一声巨响后,整个院子彻底安静了。
“队长,隔壁该不会出啥事了吧!”联防队这儿正在开会,吓得几个队员还以为哪儿炸了,赶紧跑出来查看!
隔壁搬过来这么久,从来还没闹出过这么大动静呢!
刘队长也觉得不对劲,“国宝”下榻,全省上下知情的人加起来也不超过一双手,他因为跟小常的过命的交情有幸得知,一直在背地里默默充当保卫之责,太太平平的也就算了,一旦真出啥事,从下到上甭管你知道不知道的都得遭殃!
刻不容缓,几个人就近攀上院墙,结果一上去就看到小常恶狠狠的擎着两只黢黑的巴掌,他脚边的地上还有几块碎得四分五裂的黑木板……
“哥们儿你这半拉手套很有特色嘛!”
“滚!”小常涨红了脸,火冒三丈的低吼!
这帮人碍眼是碍眼,可这里也没啥别的人,到了还是得厚着脸皮喊他们过来帮忙,起子、剪刀、机油、醋……能上的都上了,可那两片厚厚的黑木板牢固得就像完全是生在了他手上!
“不行,固定面积太大不好下手,我看还是拿锯子来吧,从手指缝里给它分开,各个击破!”刘队长大胆提议,并且摩拳擦掌的准备小心求证。
啥缺心眼的主意,这万一有个不小心,他这手指头不就废了!
小常一巴掌给他扫一边,再次厚起脸皮,“呈昀同志!”
他现在算是能明白这两天呈昀同志瞅他那眼神都是啥意思了,这他娘的是赤果果的同情啊!
庄呈昀这才无奈的从窗口探出半个身子,语气温和得仿佛根本看不到此时此刻小常同志的水深火热,“这事儿我真帮不上忙,要不等小麦睡醒了我帮你问问她?”
相伴多年,小常对他来说已经算是半个亲人,他也不希望看到他受罪,可这是他跟小麦之间的私人恩怨,他不会主动插手,就像小常也不应该插手他的私人感情,凡事都有因果,肉体和心灵上的,他站在旁观者的角度,还是觉得前者比较容易承受。
听到“小麦”的名字,刘队长猜也猜到是咋回事了。
就庄同志这态度,摆明了是对这姑娘正经真上了心的,而并非小常口中被别有用意的勾搭,一想到自己曾经被这倒霉玩意儿忽悠着拷过她,刘队长就莫名打了个寒颤,“那啥,我突然想起来我们队里养的那只猪这两天可能要下崽,我得去瞅瞅有没有啥需要帮忙的!”
一行人咋来咋回,上树、翻墙,溜得飞快!
小常无语望天……
“郭小麦!”
“喊你姑姑干啥!”季惟刚迷瞪着,听到小常在院子里气急败坏的嚎,在屋里得意了好一会儿才慢斯条理开门出来,俏生生的小脸上无不是傲娇!
隔墙有耳,为了他最尊崇的呈昀同志的清誉,小常强忍着想拍死这只花瓶的冲动把她揪进小厨房,“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跟贺耀东在处对象!”
那还不都拜你所赐吗?
不说这个还说,一提起这事季惟就气不打一处来,“那咋地了,你们家呈昀同志在首都不是也有媳妇了吗?”
小常差点没让她给噎死!
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呈昀同志的一世英名迟早得毁她手上!
这儿说不通,他又去书房找庄呈昀,没等他把话说出口,后者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火车票递给他,“要不你先回首都避避风头?”
瞅瞅,这才多久呈昀同志就已经被完全策反,连他这个相伴多年、亲密无间的勤务员都要打发走,这一定都是那个花瓶的主意!
没有他在,以呈昀同志简单的心思,她想干啥那还不都是她说了算!
此时在小常眼里,庄呈昀俨然已经成了让妖精迷惑得神魂颠倒的昏君,他必须留下来拯救他,拯救整个围棋界!
“我不走!我没错,凭啥要去躲起来,有本事她就整死我,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他低头一口将火车票嚼了,“呈昀同志我这可都是为了您好!郭小麦那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您的立场一定要坚定,千万别被她给忽悠了!”
庄呈昀笑着摇头,“你不懂。”
该说的,他在省城就已经跟他说过了,依旧对牛弹琴,说再多也没用。
他到底哪儿不懂?
小常想不明白。
小厨房里,季惟已经在准备午饭,小常的手成了乒乓球拍,这重担只能落到她头上。
她的厨艺就像出了窑的砖,已经定型,在山上强制性锻炼了几天也没能进步半点,色香味俱全要啥没啥。
小常嫌弃的看着满桌子不明物体,“身为一个姑娘,居然连顿饭都做不好。”
这回都不用花瓶再专门出手,光是让他把这些东西吃下去对他来说就已经是最大的折磨。
“有你啥事,我又没叫你吃。”季惟冲他翻了个白眼,把盘子全扒拉到庄呈昀跟前,“你吃。”
“你是不是想毒死呈昀同志!”小常伸手挡开,“呈昀同志,我还是上国营饭店给您重新买一份午饭吧。”
“不用麻烦了,这样就挺好。”庄呈昀喜滋滋拿起碗,似乎胃口还挺好。
眼看着他比平时还多吃了半碗饭,突然小常就沉默了。
呈昀同志的食欲向来平平,他父母出事后更是经常一天都提不起任何胃口,他花了那么多心思去学习各大菜系,硬生生把自己变成大厨也只是为了让他多吃一口,却不想原来人的胃口跟食物本身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他开始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懂……
到了傍晚,他主动去找季惟,“我的手不方便,晚饭还是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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