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庄呈昀低着头专注的研究棉布兜里的那几只铝饭盒,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啥情绪,没一会儿又递还给她,“冷了,小麦你帮我热热吧。”
“……”我一当客人的连口热乎茶都还没喝上呢,您就使唤我,您可真不拿我当外人……
看在救命之恩的份儿上,季惟还是耐着性子把饭盒给他拿去灶间。
剩下的两间房,西厢是杂物间和一个类似浴室卫生间的存在,东厢则是小常的住所和厨房,估计小常曾经的职业习惯蛮严重,厨房里的每一个角落都归置得超乎寻常的妥当,连用过后的废煤球和木炭都在墙角那俩专门留给它们的藤筐里排得整整齐齐,灶台和条桌擦得都快会反光,木架子上的蔬菜瓜果也都按大小种类分别摆好,季惟仔细看了一下,除了有白菜土豆这些寻常的,还有西红柿橙子这样稀罕物,上次她曾在副食品商店看到过西红柿的价格,几个就要五块钱,还都是又青又小的!
荤腥啥的更不缺,猪肉鸡蛋鱼全都新鲜得不行,条桌上还搁了只刚杀好的鸡。
季惟连连咋舌。
这生活水平,家里有矿啊!
见煤球炉还红着,她拔开底下的封盖,刚准备把饭盒蒸上,院门处传来轻微的声响,“呈昀同志,院门咋开着,您出去过吗?”
季惟一下子慌了神,抱着棉布兜直接往回冲,“快快快,小常回来了,快找个地方给我躲!”
她可不想再跟小常打照面,去医院探个病都唯恐避之不及,还说了那么些难听话,这要是让他知道她找这儿来了,那不得把她生吞活剥!
都是一个大队的,就算她脸皮再厚,郭家两口子可还得做人呢!
书房就这么大点地方,能往哪儿藏,庄呈昀扫了一圈,“先去我睡房。”
书房和睡房,其实就一帘之隔,但因为在里间又没有开独立的外门,要显得私隐得多。
季惟进去后仍不放心,轻车熟路的的往床底下钻。
没过多久就听到外间书房小常跟庄呈昀说话的声音,大致就是汇报自己这半天的行踪,庄呈昀半天也只“嗯”一声,季惟急得不行:你倒是说话啊,你倒是把人支走啊,就跟上回在医院病房里似的,不然她可咋出去!
她在床底下越是着急,外面那位就越是不慌不忙,别看小常那货平时不言不语挺沉稳,到他跟前那简直就成了话痨,事无巨细,连路上遇到几个人说了几句话内容都是啥全交代得清清楚楚,还有大队里炸死熊的事,从打熊队到四个臭皮匠……季惟觉得他可能得说上个三天三夜。
好不容易人决定中场休息去做个晚饭,天都黑了……
要不是提前知道庄呈昀的人品,季惟几乎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
“我说你倒是想个法子把人打发走啊!”小常前脚出门,季惟后脚把庄呈昀拽去里屋,生怕小常从窗玻璃那看见,她连灯都不敢开。
院门可是上了大栓的,除非小常不在,不然这么大的动静他只要不聋都能听见,院墙倒是没医院二楼高,但爬梯子出去的前提也一样。
“他晚上基本不出门的。”庄呈昀一本正经。
“……”所以才让你想法子好吗!
“那你说咋办。”
屋里拉着窗帘,一点光亮都见不着,季惟看不清他的脸,更看不到他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我也不知道。”
两人的晚饭是小常回家捎的现成,随便热热便成,很快听到外面送饭进来,庄呈昀学着她上次那样,贴到她耳边,“小常警惕性很高,你得注意着点,等会儿我会想办法给你弄吃的。”
季惟怕痒,下意识脖子往后缩,微微泛红的耳垂正好划过他唇角,庄呈昀的心头就软成一滩春水了。
他伸手虚抱了她一下,并在心里加深。
季惟一脸莫名其妙。
她那缺是吃的吗!
她要回家好吗,出来前可是答应了便宜娘今天会早点回去的,如果又食言,便宜娘非叫她好看不可!
等啊等,盼啊盼。
吃过晚饭的小常又开始了他的说书表演,季惟百般无聊的在屋里听,摆着手指头数时间,从床底下爬到床上,又从床上坐到椅子上,然后又躺回床上……
到最后她自己把自己折腾得都差不多放弃了,仰在那无望的看着天花板老旧的木纹:她今天就不该来这里的……
等庄呈昀洗漱完进来,就看到她安静的趴在他被子上,睫毛长垂,整张脸让床头昏黄的灯光晕染得格外乖顺脆弱。
接触的这段时间以来,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她这么老实的模样,他喉头微微一动,情不自禁的附身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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