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怎么也没想到穿越这种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当时她背着画夹刚登上去往藏区的火车,谁知道一阵地动山摇后,变了天。
火车依旧是火车,却完全像是换了一辆,昏暗陈旧的车厢也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产物,墙壁和座椅居然全是木板钉的,上面刷的绿漆已经剥落不少,行李架上还有那种装着热水瓶和搪瓷面盆的彩色网兜,车上人多且杂,几乎都穿着深色的老式棉衣裤,有些还戴着厚实的雷锋帽,聊天的、吃饭的,空气里充斥着不知名食物和脚臭混合出的浑浊气味……
她紧紧抱着画夹缩在角落,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从火车上的广播和那些人的对话里,她大概知道了自己眼下所在的情况。
现在是1979年1月,距离春节只剩小一个月,所以回家过年、走亲访友的人特别多,这列火车从华北奉天省省城驶出,接下来要到的站是终点站——清河县。<i></i>
伴随着阵阵急促的匡次声,车窗外大雪如鹅毛纷飞。
季惟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件单薄的工装风衣,前因后果什么的闹不明白也暂时顾不上去想,就这天气,火车上人多暖和还没事,等到站后一下去,就算不冻死也得立马给她冻个半身不遂。
可她的行李早就不知去向,这会儿身上能搜刮出来的,除了那个画夹就剩下一支旧钢笔。
虽然对这个年代了解不多,基本常识她还是稍微知道一些,改革刚开放,大多数人的思想观念才刚接受转变,想方设法改善生活才是他们的主要任务,对艺术什么的完全起不到任何重视,她一个初出茅庐的三流画师的作品跟分文不值没什么两样,说白了拿去当柴都嫌不经烧,倒是那支钢笔说不定会有人感兴趣,据说当下的文化人都以上衣口袋里别钢笔为荣,她这支百利金就算称不上极品那也是有些年头的限量版,要是碰上识货的,换身旧棉衣应该不在话下。
想到这,季惟低着头不动声色的退出了车厢。
刚才乘务员推着小餐车经过的时候她有注意听她们说话,好像这个年代的火车票是按等级划分的,一般人只能买到硬座票,级别高的才能买卧铺,连卖饭都是卧铺优先。
一路上人来人往,怕太惹眼,她还特地学着这里的人把头发梳成两条麻花辫……
“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人上这儿来的,快,让哥亲亲,小妖精,可把哥给想坏了……列车长,你可真坏……”软卧过道旁虚掩的小单间门内,隐约传出野鸳鸯交颈的动静,季惟冷不丁脚下一绊,只听到“砰”的一声闷响后,里面的脚步声霎时重了起来,“抓小偷!”
这他娘的是要恶人先告状啊!
想也没想,她爬起来就往对门闯!
窄窄的单人铺位上盘腿坐了个极为年轻的男人,低着头看样子是在研究面前的棋局,季惟迅速上前捂住他的嘴,“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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