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日。
朱桂临行的前一天。
代王府大门外张贴了一张崭新的公告。
不多时,公告前就挤满了百姓。
“上面写了什么?有人识字吗?”一个带着破烂草帽拄着棍子的人拉着一旁的人问道。
那人有些惊讶的打量了此人一眼,问道:“你是逃难过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戴草帽的男子惊讶的看了一眼身上的装束,又看了一眼周围的其他人,这才发觉他身上的衣服是最破烂的。
“并不是因为你的穿着,而是因为在大同府,现在不识字的人已经没多少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咱们王爷可是对难民非常好的,城西已经专门给难民盖了不少房子,还有施粥的地方,只要不懒,在这里没有人会饿死的。”那人滔滔不绝的解释道。
草帽男子连连点头,然后说道:“那这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那人这才回过头,看了一眼之后便说道:“这是代王颁布的新的惠民措施,所有云州境内的百姓,都可以免税三年,从明天开始算起,而工商业则可以享受百分之五十的税收减免。”
“这么好?还有吗?”草帽男子眼睛一亮,继续说道。
“还有还有,所有逃难至云州境内的难民都可以登记入册,获取本地户籍,有手艺者可以到大同商会报道,没有异能者亦可以分得土地,有特殊能力者,则可以由大同商会推举至代王府听差。”
……
周围的人都在对代王府的新公告议论纷纷,很快便传遍了整个大同府。
不多时,就连张郡守都坐不住了,急匆匆的赶到了代王府,求见代王。
朱桂此时正在叫人记录他说的话,同时有三个人在奋笔疾书。
而徐妙清和朱济熺则坐在一边安静的听着,并不时小声的讨论着,两人看向朱桂的眼神都充满了钦佩之情。
很快便有下人进来汇报,说张郡守前来拜访。
朱桂眉头微皱,想了一下还是挥了挥手让三人停下来,然后他和下人一起离开了书房。
“王叔他怎么这么博学?他所讲述的知识,我更是闻所未闻,这几天在王叔身边的所观所闻,胜过我在家苦读三年。”
朱济熺不由得感慨道。
徐妙清对此非常得意。
“王爷不是普通人,他曾受高人指点,所以见识和手段都远非寻常人可比,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同是皇族子孙,你有一天也可以做到同样的事的。”
徐妙清还不忘鼓励朱济熺。
朱济熺点了点头,不过他对此却有些怀疑。
……
“王爷,代王府颁布的公告已经传遍了大同府,现在街头巷尾都在对此事议论纷纷。”张郡守苦笑着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郡守大人为什么满脸愁容?”朱桂一边喝着热茶暖身子,一边问道。
“这确实是惠民的好事,可是王爷忘了皇上给王爷制定的税收要求了吗?那可是两百万两银子啊,本来按照大同府目前的情况,要是省着些,还是可以达到要求的,可是现在,现在……”
张郡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
“行了,这件事就不用郡守大人担心了,本王既然能颁布这样的公告,自然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而且今年是多灾之年,百姓流离失所,正是朝廷广施雨露之时。”
朱桂侃侃道。
“既然王爷已经有了准备,那倒是下官多虑了。”
张郡守拱了拱手,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珠。
他自然是见识过眼前这位小王爷赚钱的本事的,而且他也知道如今的大同商会的赚钱能力,用一本万利来形容都是小看它了。
他之所以这么急着赶来,只是想利用这个作为理由,顺道问一下其他的事。
“王爷这次又要进京吗?”张郡守说道。
“不错,圣旨已经到了一段日子了,恐怕最迟后天也要动身了,郡守大人有什么事吗?”
朱桂有些奇怪的看了张郡守一眼,他之前两次进京,对方可都没有这么关心的。
“那王爷这次不知何时能返回大同府?”张郡守继续问道。
“这次进京是去探望太子的病情,具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要视情况而定。”
朱桂说道。
“这样啊。”张郡守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郡守大人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朱桂直接说道。
张郡守脸上挣扎了一会,然后‘噗通’一下跪倒在了朱桂面前说道:“王爷,下官有一事想要禀报,只不过这个情报来源并不十分可靠,所以下官之前还在犹豫,但一想到王爷可能会遇到危险,属下内心又十分不安,所以……”
“危险?什么危险?你且说来听听,情报真实与否,本王会自行判断。”朱桂脸上力促糊了疑惑的神色。
“是。”
张郡守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巴掌大的皱巴巴的纸条,然后递给了朱桂。
朱桂接了过来,看到上面是用朱砂写的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足有几十字。
不过等他看完之后,脸上已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而且一下子站了起来,然后在屋内开始踱步。
张郡守屏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直到一炷香后,朱桂这才停下脚步,原本拧成了川字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张郡守,你的情报很是及时,无论它是否准确,你这次都立下了大功,这里有一万两的银票,你且拿去,算作是本王对你的奖赏了。”
朱桂拿出一张银票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不过张郡守却没有去拿,而是低头说道:“这是下官该做的,而且下官也是心系王爷,绝不敢有半点邀功的心思。”
“好了,这钱你就拿着吧,本王赏罚分明,自不会亏待于你,难道你要这赏赐,还想让本王亏钱于你吗?”
朱桂说道。
“不敢,不敢,下官叩谢王爷的赏赐。”
朱桂的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张郡守便收起了银票。
然后他很快便被朱桂打发走了。
朱桂自己则站在正厅内看着地图上的南京怔怔出神。
“竟然会有人想要对本王不利,锦衣卫已经倒了,这次会是谁呢?蓝玉还是皇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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