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接到郭贵妃的信笺,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
倒不是说他不愿意去见这位便宜母亲,对方为他所做的事他也都看在眼中。
只不过他觉得现在还不是见朱元璋的合适时机。
他本来准备是先去拜见一下太子朱标的,有对方这层铺垫,即使他又惹得朱元璋有什么不满,大概率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可是面对生母的殷切期待,他也只能重新安排一下行程了。
当晚他来不及在家里住上一晚,就带着徐妙清前往了徐府。
这让徐妙清都有些惊讶了,怎么朱桂比她都要急切了?
朱桂只好和她说了他的考虑,徐妙清闻言也表示了理解,毕竟她现在是代王妃。
徐国公也没想到朱桂当晚就会来府上拜访,这与礼制不合,不过转念一想,这倒是朱桂能做出来的事。
于是他让人安排了一次家宴,虽然几个孩子都不在家里,但也算是给足了朱桂面子。
朱桂并没有在意这些,而且正如之前和徐妙清商量的那样,把黄明发送给他的十几箱子黄白之物都送到了徐府中。
徐国公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过他平时拒绝收礼,不过这次既然是代王以徐妙清的名义送的,他也不好说什么。
只不过他心中却嘟囔起来,做生意原来这么赚钱吗?
原来徐国公早就从徐膺绪那里得知大同府的情况以后,就一直很留意大同府的情况,甚至派人暗中探访了大同府。
而他也得到了一些让他很在意的情况,修路推广学堂也就算了,这贩盐以及商会就有点意思了。
而现在看来,这生意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大?
只不过徐国公并没有多问。
这一顿家宴也算是吃的尽兴,没有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
饭后,徐母把徐妙清叫到了自己房间去说话了。
而朱桂则被徐国公请到了书房。
这里只有翁婿二人。
不过名义上,代王的身份要比徐国公高上一等的,所以他并没有像平时会客那样坐在书案后。
“代王,大同府的情况本公多少了解了一些,你做的那些事,是有人暗中指点吗?”
显然徐国公对于云州的情况是十分在意而且肯定的。
不过在他看来,年仅十四岁的朱桂能做到这一切显然是不太可能,所以他身后必然是有人指点。
只不过他派去的人并没有查到这个幕后高人,而这次随代王前来的人中也并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幕僚的人。
同时朱桂在家宴上表现的简直和他离开南京就藩前简直判若两人,故徐国公有此一问。
朱桂自然也明白这位岳丈在想什么。
他淡淡一笑道:“其实徐将军在云州多有帮衬,妙清家教甚好,也给了本王很多灵感,本王也是就藩之后才感受到了民间疾苦,所做的一切皆是改善这一切。”
徐国公对朱桂这番冠冕堂皇的说辞显然是不信的,他盯着朱桂足足有十几秒钟,只不过这少年郎始终镇定自若,简直和他的年龄不相称。
最后徐国公叹气道:“本公自己养的孩子,他们德行能力如何本公还是都知道的,不过代王的变化总是好的,本公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不过皇上那边,代王还需多察言观色,切勿再触怒龙威。”
这算是徐国公对朱桂唯一担心的事情了。
朱桂离开南京前最后一次上朝时的那番场景,如今徐国公还历历在目。
朱桂点头道:“这大半年的时间,本王已经学到了很多,不会再任性妄为了。”
徐国公点头道:“如此甚好,如果代王有其他想法,可先和本公商议,本公会在皇上面前进言。”
“多谢岳丈。”
……
这一趟徐府之行对朱桂来说算是非常顺利。
当晚他便于徐府内休息,而徐妙清则一直陪在徐母身边。
第二天一早,朱桂向徐国公说明情况,便坐上了马车前往了太皇宫。
虽然有皇上和贵妃的手谕,本身又贵为王爷,但是一路的盘查还是免不了的。
过了一个时辰,朱桂才终于在御书房见到了太子朱标。
“臣弟拜见太子。”朱桂向朱标由衷的行了一礼。
朱标走过来在朱标肩头重重的拍了几下。
“好你个十三弟啊,你在云州的那些事可都是传到了南京,要不是本宫为你押着,说不定你现在已经人头搬家了。”
朱标笑着说道。
“这还要多谢太子仁厚。”朱桂笑着说道。
“行了,都是自家人,就不要说那拗口的话了,对了你在云州私改税收的奏折,本宫给你押下了,你切不可在父皇面前说漏嘴。”朱标小声说道。
朱桂恍然,难怪第二道奏折时并未提及云州税收之事,竟是太子给他押下了这件事。
朱桂心中有些感动,这位皇太子能做到这种程度,恐怕在历史上也是十分罕见的。
“臣弟记下了。”朱桂道。
“行,快坐下和本宫说说,你在云州弄的那些政策到底有什么根据?目前情况如何,你是怎么想到的?”
朱标也是一个求贤若渴的人,只是政务缠身,他很少有时间能去民间视察,只能通过批改各地奏折来了解一些政策对当地以及朝廷的影响。
而很明显的,在这大半年期间,关于云州的事情是他最挂念的。
朱桂第一次有了遇到知己的感觉,再加上他感念于朱标为他做的这些,以及心中对对方命运的怜惜,便敞开心扉,和对方攀谈起来。
实际上朱桂对于朱标的命运是十分同情的,甚至他有过想要通过系统来改变对方命运的想法。
朱标是因为积劳成疾而病死的,如果治好了他的身体问题,以他的仁厚性格,恐怕会成为一位不下于永乐大帝的好皇帝。
可是朱标思前想后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主要原因就是他不敢赌,他知道朱棣是一位好皇帝是由于有历史参考,但他不敢赌朱标上位之后的情况。
所以明知道这样是对于历史发展控制在最有利的方向上,但还是免不了他对朱标心怀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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