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是,这些罡玉经弥盘过滤一遍后,已消除其中暴虐与混乱的气息,变得温顺之极。
这些紫微罡玉,原本是九天之外的星屑散落凡尘,因九天之上有罡风带徘徊不散,将其阻挡在了外面。
而卧牛山这种高达数千丈的奇峰,直插九天之上,便成为对方唯一可以寄存之地。
接着,历经成千上万年的星光照耀与洗礼,吸纳了星空外的至罡至纯之气,最终才糅合而成。
皇庭州本来就是十州的中部脊梁,这摩天崖当中的卧牛山,更是傲绝于众。
自天墟界开辟出十州以来,便聚集了不知多少紫微罡玉,除了元婴以上的修真者,极少有人能上得这般高度,是以积压了不少。
那云瀚子拂开罡气,从弥盘漏斗中显出形体,高声提醒道:
“韩师侄,这紫薇罡玉不能沾染凡尘五行之气,赶紧炼化掉,不然白白浪费了。”
韩乐不再迟疑,当即盘腿坐下,捏住罡玉便运转功法。
顷刻间,一股罡纯之气渗入体内,全身丹煞似乎受到冲击,开始节节膨胀。
如此浓郁的天地精气,让他惊喜无比,旋即強行压下杂念,开始专心致志炼化。
他在这儿吸纳紫薇罡玉,全副心思投入,已经将外事置之度外。
而卧牛山下,那陈勇一开始还时刻监察着韩乐,只是看到对方日夜都在打坐,就像木佛般一动不动,时间一长他便松懈下来。
之前每天都会回去汇报,接着是隔天,再到后来几天都不报一次。
这天,他正百无聊赖,突然察觉身边多了一人,抬眼一眼不由大吃一惊,慌忙道:
“小子见过师叔。”
司寇星淡淡点头,他打量了一眼寂然不动的‘韩乐’,问道:
“这位韩道友打坐潜修前,有没有吩咐过什么?”
陈勇低头道:
“师叔,不曾留言,而且打坐潜修后,半个月来还没有醒过。”
司寇星挥挥手道:
“我跟韩道友谈论几句,你且退去吧。”
陈勇自然不敢违抗,躬身退了出去。
司寇星目光闪烁了片刻,随即挤出几分笑意走上前,在韩乐面前拱手见礼道:
“韩道友,司寇星冒昧来访。”
韩乐像是陷入了深层次的入定状态,不见有丝毫反应。
司寇星诧异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加大了音量,却迟迟没有得到回应,他迟疑了一下,试探道:
“既然道友没时间,那贫道明天再来拜访?”
他等了片刻,见韩乐毫无反应,不由摇了摇头,正要转身回去,但跨步的一瞬间心中升起一丝异色。
他猛地转过身,来到韩乐面前伸手一搭肩膀,脸色骤然一变。
他目光阴沉不定,拳头死死握紧,沉吟片刻后,却忽然又恢复原状,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般走了出去。
临走前,他还将陈勇叫来,厉声道:
“这位韩道友正处于破解阵法的关键,没什么事不能让人打扰,否则唯你是问!”
陈勇身子一缩,惶恐道:
“师侄遵命!”
司寇星离开了卧牛山后,脸色变化不定,随即独自出了摩天崖,悄然无声地发出了一道传讯。
他心中咬牙道:
‘师兄,此事你怪不得我,这种堪比‘道宝’的珍稀之物,我们怎么可能留得住?’
那道飞讯发出后,一路跨越数千里,最后来到一座雅致幽谷之中。
盘旋了几圈,似乎得到回应,惭惭降落在一名清瘦老道之手。
这清瘦老道庞眉皓发,尽管看起来老态龙钟,但身上清风流转,头顶上散溢着一丝丝罡气,端的不凡。
他拆开飞讯一看,阴沉着脸道:
“这司寇星真是窝囊废,让他办点事都办不成。”
“老朽倒要看看,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居然敢跟我飞羽宗争抢宝物!”
韩乐的幻身自然隐瞒不了多久,一个月不到,就被疑心重重的澹台邦看出破绽。
澹台邦察觉到异样时,心中又惊又怒,但阵法未曾破除,他也不清楚韩乐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当然,以他伪元婴的修为,倒也不怕韩乐潜伏在山中,就怕对方引来外敌,合力夺走重宝。
特别是韩乐懂得离开摩天崖的方法,着实让他担忧无比。
一开始,他特意吩咐门下弟子格外谨慎,小心戒备。
只不过,连续三个月都没有丝毫动静,他这才稍微安心一些。
就这般又过去了三个月,澹台邦已经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了。
出现这种情况,要么是对方硬闯大阵横死在里面,要么是对方胆小逃了出去,正等待时机。
他就这么静下心来潜修,但外面早就变得风起云涌。
五个月前,飞羽宗指责浮游盟杀戮教派弟子,聚集了数千部众大肆杀进联盟地区。
而浮游盟高层似乎产生了分歧,居然不战而退,连连丢失了大半地界,目前已经偏安一偶。
因联盟地区幅员辽阔,再加上陀罗庵、真武教、赤星谷担忧飞羽宗一家独大,开始暗中掣肘,这才让其攻势迟缓下来。
但外人怎么也想不到,飞羽宗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的入侵,事实上另有深意。
而且为了这件事,他们足足绸缪了上百年。
这一天,澹台邦正在洞府入定,忽然感觉心烦意乱,便起手卜算了一卦。
只是还不等他推算出什么,突然听得外面传来阵阵喧哗声,不由沉声道: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没多久,一名徒弟连滚带爬的惊惶而回,大惊失色道:
“师,,师尊,外面来了好多人。”
“什么?”
澹台邦猛地站起来,暗忖道:
“莫非,这是那韩乐引来的外援不成?”
如此想着,不由对着隔壁洞府喊道:
“师弟,跟我出去看看。”
然而,不管他喊了几声,却迟迟得不到回应,这才想起自己很久没有见过司寇星了,便随口问道:
“你二师叔去哪了?”
那孩童唯唯诺诺道:
“二师叔刚才独自出山了。”
澹台邦猛地转过身,心中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妥,忙道:
“你赶紧去叫三师叔来。”